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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惡

第十二章 重新出發(fā)

天使之惡 牛頭馬面的牛馬 3661 2022-10-03 09:14:20

  這一系列的案子隨著兇手的死亡似乎要告一段落了,警察們也按照這個女孩的所說的,在她家中的浴室地板上檢測出了血液反應。

  另外也在她的房間衣柜里發(fā)現(xiàn)一塊隔板,挖開之后發(fā)現(xiàn)里面藏有數(shù)支麻醉針,經(jīng)檢驗跟王醫(yī)生及她本人體內的麻藥成分是一致的,甚至還有多把包裹好消毒巾的醫(yī)用手術刀。這個女孩被斷定為所有案子的真兇似乎已經(jīng)是鐵證如山。

  小陽自然是不會這么輕易認為所有事情已經(jīng)塵埃落定,他依舊在反復琢磨著這個曾經(jīng)跟他多次交手的女孩,她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表情,到底還藏著怎樣的秘密?

  他也始終不太能夠相信一個年輕、柔弱的女孩能夠獨自犯下這么駭人聽聞的罪行——伍秀梅如此,伍秋梅也是如此。她們都曾扮演著別人來生活,虛假的身份之下到底有沒有什么真實的東西存在?

  他想對這些人了解得更多。

  這一切很可能已經(jīng)得不到答案,但他還是想聽聽那位始作俑者——梁永樂醫(yī)生的看法。

  一切都還未告一段落……

  “師父!早上好!”小陽主動給剛邁進門的師父打招呼。

  周隊著實有些受寵若驚:“嗯,早!”

  “對了,案件記錄做得怎么樣了?”他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倒回來。

  小陽撓了撓頭。

  “喂!大哥,你都來了一年多了,寫份報告還不會嗎?人家現(xiàn)場勘查的伙計早就做好了報告,你就是跟那個女孩聊了幾次天,內容很復雜嗎?”

  “不……不是,是我總克制不住自己添油加醋的習慣,愛把自己的想法加進去,有時候我也分不清什么是客觀發(fā)生的,什么是自己認為的,就比如這次的案件,那女孩……”

  “停停停,等下進我辦公室,我啟發(fā)啟發(fā)你這顆胡思亂想的大腦!”周隊說話的語氣十分正經(jīng),但如果注意看他的臉,會發(fā)現(xiàn)一抹陰險的笑容。

  “是,師父!”小陽一本正經(jīng)地立正站好。

  其實在等一下局里的例行早會上,他們相關辦案警員就要在會上報告自己的工作,其他伙計都很清晰明了地報告了自己昨天在案件上的工作,輪到小陽的時候——

  他抓起自己寫的那份還不成形的報告,裝模作樣開始表現(xiàn)起來:“本人在與兇手伍秀梅多次的周旋中,曾利用身份引導兇手……”

  “行了行了,你跟兇手之間的博弈也好、斗法也好,說了什么內容待會直接將它們都寫下來吧,不用你說出來了!”周隊有點忍不住。

  整個會議室里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散會后,周隊就把自己的徒弟拉進辦公室,其他人還以為他要被特別培訓了,頗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偉陽,坐吧!”周隊隨后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小陽也怯怯地坐下。

  “你知道我今天找你來……”

  “知道、知道,只求您下手輕點……”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真以為我會揪你那些表面功夫嗎?我只關心案子是怎么破的,我年輕時候也不愛寫報告,像你一樣總喜歡加一些不必要的東西……”

  “那您后來是怎樣解決的?”

  “別打岔,聽我說完,你還記得我自己有一本刑偵記錄手冊吧?”說著,周隊就從抽屜里拿出那本東西,“我自己的想法、想要表達的東西我都會全部寫在這個本子上,等到寫報告的時候再把那些主觀的東西剔除掉就好了?!?p>  “哦——您說得很有道理,回頭我也試一下?!?p>  “客觀的線索和證據(jù)固然重要,但如果缺少分析和組織的過程,就很難拼接成一條完整的邏輯鏈,這時候我們的想法和質疑就很重要了,所以必須時時記錄下來?!?p>  小陽點頭表示認同。

  “那么來說回這次的一系列案件吧!我相信你也不滿意吧?韓偵探”,周隊一臉壞笑看著徒弟。

  小陽有些尷尬:“師父!那只是我臨時想出來的一個偽裝身份?!?p>  “但是你這次確實反應很快,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案子——至少是最后的這件伍秋梅被殺案的兇手,值得表揚!”

  小陽完全沒有開心的樣子——

  “師父,這真的會是最后一件嗎?”

  “你說得很對,偉陽,看來你真的成長了……說說你的看法吧?”

  “從我跟這位伍秀梅姑娘的最后的一番交流中,我發(fā)現(xiàn)了很多耐人尋味的地方……”

  周隊“嗯”了一聲。

  “首先她全程都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各種問題,而是完全沉浸在了自我表達中,所以我感覺她還是隱瞞了些什么……”

  周隊聽得很認真,都忘記回應了。

  “其次,她的話反復提到了梁醫(yī)生,說明這一系列的事情果然是跟這個人有關的,甚至我認為梁醫(yī)生對這個伍秀梅在感情上的操控,更恰恰說明他極有可能是一系列案件的主謀……”

  “然后,關于她透露出的她們這個‘組織’,我姑且描述它為一個組織,內部的一部分運作方式,每個階段一定會有一個護士身份的人在做事,也會因為某種原因而進行身份的取代和替換……”

  “最后……我突然想到的是您那天在停車場發(fā)現(xiàn)的那個人,他是有意引導我們發(fā)現(xiàn)停尸間里的情況嗎?既然那個伍秀梅她有意犧牲自己,那么那個白大褂很有可能就是她偽裝的,但是她自己又親口說沒有做過這件事,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小陽在發(fā)表了自己的長篇大論后,自己又陷入了思考中。

  兩人相對著沉默了好一會兒。

  “偉陽,我覺得你還是忽略了一個很簡單的邏輯問題……”周隊終于開口了,“這些案件除了最后一個,前兩件都需要有很高的醫(yī)學知識和技術的支持才能完成!”

  “這……”

  “實際最早發(fā)生的陳小瑩案件,她的器官移植手術需要很高的外科手術水平;麻醉王醫(yī)生的、還有她給自己用的都是短時間內作用的強力的麻醉藥——光是這兩項就需要很高的醫(yī)學水平去支撐完成,我并不是小看她,我只是不認為她一個這么年輕的護士就能夠完成這么多的高難度工作?!?p>  小陽恍然大悟。

  “既然這個護士她有幫兇來幫助她完成這些工作,那么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反過來想,實際上是她作為幫兇來幫助這個組織背后的人,也許就是梁醫(yī)生,完成一些更為簡單的工作呢?”

  “比如說?”

  “比如,在麻醉師的許可下,幫忙給病人注射麻藥?再比如,幫忙將人裝進手推車里運到別的地方去?又比如,幫忙推著做完手術的病人去他該去的地方?”

  小陽似乎也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您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但是這些事不是醫(yī)生自己也可以完成嗎?”

  “你的想法看似有一定道理,但是要注意的是合理性!”

  “合理性?”

  “剛剛我說的這些情景,基本上是由護士完成比由醫(yī)生親自完成更加合理,更不會引起別人懷疑,包括注射工作、推床、推車等等行為。護士的合理活動范圍實際上要比醫(yī)生大。而且還有監(jiān)控……”

  “監(jiān)控?”

  “你這小子,提起監(jiān)控我就生氣,你們去找失蹤的陳小瑩那天上午看了監(jiān)控吧?還信誓旦旦地告訴我看了沒發(fā)現(xiàn)問題,要不是我后來多留了個心眼……”

  小陽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你們看過的監(jiān)控我也看了,重點不在深夜兩三點鐘的時候,當然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是你把監(jiān)控倒回去十點多的時候,正是護士們最后一次巡檢病房,她們推著手推車,負責自己的病房,一個一個摸到了最后一個房間,估計陳小瑩就是那時候被無聲無息帶走的。”

  “那老大爺聽到的響聲又是……”

  “那老大爺可真有意思,我也跟他聊了一下,才知道他年輕時候是個電焊工人,你應該知道吧,長期在那種有噪音的環(huán)境下工作,現(xiàn)在老了,耳朵有耳鳴,還有幻聽,白天外面走廊滾來滾去的病床輪子聲被他聽進去了就跑不掉了,所以我懷疑他幾乎每天深夜兩三點都能聽到,只是沒有人搭理他?!?p>  小陽沒想到自己從一開始就被誤導了。

  “那么我們就可以先來還原一下實際發(fā)生最早的第一件案的全過程了——在做完墮胎手術的當晚,王醫(yī)生走了之后,負責后面病房的護士小芳——實際上也叫小梅,利用護士巡檢病房的機會,進了陳小瑩的病房將她麻醉了,裝進手推車里,悄無聲息地將推車運到六樓手術室,梁醫(yī)生就在里面等著她實施手術,術后護士留下來做善后處理,又或者梁醫(yī)生也有幫忙,但是在電梯監(jiān)控里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總之就……”周隊考慮到徒弟的感受,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可是現(xiàn)在一個個幫兇都不在人世了……我們還怎樣找出梁醫(yī)生?”

  “你先不要著急,關于他的下落,我已經(jīng)有一定的把握能找出來,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既然他暗地里的手術牽扯到的是器官移植的事,我相信他背后一定有著一個龐大的關于人體器官販賣利益集團,我想將這個集團一網(wǎng)打盡?!?p>  “真的嗎?還要再等多久?梁醫(yī)生一天不行動我們就什么都做不了嗎?”小陽顯然已經(jīng)有些焦急了。

  “盯緊立民醫(yī)院,這個地方很有問題。你想,梁醫(yī)生失蹤了這么多天,這家醫(yī)院好像一點都不著急,也沒有及時找人來替他的工作。而且實際上,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半年多以前發(fā)生在立民醫(yī)院的案子,我后來懷疑案件里的兇手劉雨生很可能也跟這個販賣集團存在著關聯(lián)?!?p>  “那好,我主動請求負責監(jiān)視立民醫(yī)院里的一舉一動!”

  “別沖動,小心打草驚蛇,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醫(yī)院內部有沒有梁醫(yī)生的同伙。關于這個,我已經(jīng)有人選了?!?p>  “誰?”

  “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跟我現(xiàn)在是單線聯(lián)系的線人,我答應他要保守秘密的?!?p>  “我可是您最關照和愛護的徒弟啊,也不能告訴我嗎?”

  “不能!”

  “是李勇亮嗎?”

  周隊搖了搖頭,笑著不說話。

  “我平時在醫(yī)院外圍盯梢總可以了吧?我不進去就行了”,小陽妥協(xié)了。

  “可不要輕舉妄動喔!”周隊笑著開口,“我很清楚你,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容易沖動,前天放你上天臺的時候我還真有點擔心你會一槍把兇手給崩了……”

  “那您為什么不一起跟上來?”

  “我還是想放放手,相信我的徒弟。你都跟了我一年多了要是還這么亂來,我這個師父臉往哪里放?”

  小陽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把平時獨自辦案時內心的情緒和行為都一字不漏寫到報告里。

  “好,師父,請繼續(xù)相信我,我會知道該怎么做的了!”

  “嗯,你能明白就好。行了,出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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