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金樓寶船將黑石山及其附近的區(qū)域犁了一遍又一遍,保證連半塊骨頭渣子都找不出來。
王鯉不是不在乎靈石,而是覺得靈石可能并不是他最需要在乎的東西。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神話世界,這種程度的世界里靈石不應(yīng)該會有多么匱乏。缺靈石的人應(yīng)該不是他這種仙三代。至少,那些已經(jīng)成仙的人應(yīng)該不講究什么靈石了。
沒聽過說誰穿越洪荒以后去挖靈石了,大家有時間不都可著什么先天寶物去追逐么?
說不定往前數(shù)個幾萬年,大家都不需要靈石,單是天地靈氣就已經(jīng)夠用了。
王鯉這般猜測是有依據(jù)的,畢竟以前的人修行起來可沒有鍛體境,聽說以前凡人修仙就四個境界而已,過了天劫就成仙。
乃至更久遠以前,連天劫都沒有。
時代在變遷,變遷是有階段性的。
這可能并不是他認知中那個靈石是絕對重要的戰(zhàn)略物資的修仙時代。
大概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爺爺會那么放心把如此多靈石寄回來,甚至父親還放心地分出那么多靈石交給徐叔保管。
如果猜測對了,那不知道要多少萬年以后,靈石地位才會暴漲,說不準那時候修仙就有九個境界,還要結(jié)丹化嬰什么的……
當(dāng)然,也不排除,那位十年未見的爺爺確實已經(jīng)富得流油。
可不管怎么樣,王鯉想透了之后,對靈石就已經(jīng)不感興趣了。
上品靈石輔助修煉確實有一定程度的加速作用,但王鯉經(jīng)過切身的嘗試過后……
感覺很一般。
也就那樣。
這兩句評價要用渣男的口吻說才最貼切。
把黑石山和黑石老人一起挫骨揚灰之后,王鯉也沒有什么心情繼續(xù)埋頭修煉了,他現(xiàn)在很期待與家人的會面。
家人什么的……還是挺重要的。
能不能從此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就在此一搏了。
希望爺爺和父親不要讓他失望。
站在船頭,天邊已經(jīng)露出魚肚白。
凌悅兒站在他身邊,臉上滿是心疼,猶豫半晌,她還是沒忍住地說:“公子,我們剛才花了太多靈石了!”
王鯉收回目光,一臉無奈:“你已經(jīng)說了幾十遍了,你也知道都已經(jīng)花掉了,你還想怎樣?”
“我的意思是,下次能不能別這樣……明明后面可以不那么大手大腳的。”
“悅兒,你知道對我來說什么最重要嗎?”
“啊?什么?”
“安全?!?p> “他們都死了呀?”
“是啊,可他們背后的人沒死。”
“嘶,你還想……”
王鯉忍不住白她一眼:“你在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不能給他背后的人留下關(guān)于我們的線索。”
凌悅兒聞言,開始有些恍然。
王鯉目視遠方,繼續(xù)說道:“青陽仙宗,我不認識。但是徐叔說過,只有宗門內(nèi)出現(xiàn)過真正的仙人,并且時刻有仙人坐鎮(zhèn)的宗門,才能稱之為仙宗?!?p> 徐叔:“這也是家主教給我的?!?p> “嗯,不論如何,青陽仙宗有仙人是肯定的,雖然我不覺得那個一把年紀還只是道基境的老獨眼龍會和仙人有什么關(guān)系,但你要知道,有時候,有些人,他就是特別中意自己的面子,哪怕你兇了他家的狗一眼,他也會對你不依不饒?!?p> 凌悅兒終于懂了,她有些后怕地道:“那我們是不是惹麻煩了?”
“你說得不夠準確,是他們找我們的麻煩,然后我們被迫反擊?!?p> “可是,他們都死了……”
“交戰(zhàn)激烈,有什么辦法?生死搏殺,難免的?!?p> “可我們還對著他們的尸體轟了好幾輪……”
王鯉面不改色,目光淡然地反問:“誰知道?”
“呃……”小貓妖雖然年紀一百多,可人生閱歷實在少的可憐,若不如此,她有怎么會被一個凡人秀才給騙到差點被賣了呢?
王鯉早就知道她的“天真”,所以并不覺得她如何蠢笨。
沒有人是天生什么都會……也不對,這是神話世界,生而知之的生靈有很多。
反正,對于許多生靈來說,經(jīng)歷才是塑造品格、心性的第一要素。
哪怕在洪荒世界,那些修為高深但情商近乎為零的生靈也不在少數(shù),這種生靈,通常不在小劫中吃虧,便在大劫中暈輪,除非背景深厚至極,才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否則真的只能從此徹底湮滅了。
凌悅兒現(xiàn)在既然是他的貓,那他就不介意給對方的情商加幾個點。
這樣一說,感覺他似乎反倒變成了小藍貓的外掛。
王鯉頓了頓,又說:“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殺人不滅口,仇人追著走。”
徐叔聽到此話亦不禁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王鯉的目光中滿是愕然與驚奇,但他心中只有滿意,沒有忌憚和介懷。
一路行來,也早可見他本就不是個純粹煉體、不知外物的武人。
“從我們跟黑石老人正式動手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這件事很難善了,除非他的背景能一開口就壓死我,但這很難,因為有這種背景的人大概不會干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所以,他當(dāng)時大聲叫出自己背景的做法本身也很愚蠢,或者說,他看到金樓寶船之后還敢動手,本身就證明了他既沒有什么眼光見識,又按不住自己的心念,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又蠢又貪的人。
遇見這種人,要么敬而遠之,要么一棍子打死。要是我們當(dāng)時停手放過他,那后續(xù)至少有六七成的可能繼續(xù)招來麻煩?!?p> 凌悅兒飛快地眨著眼睛:“你怎么想到那么多的?”
王鯉:“還沒完呢!青陽仙宗的背景應(yīng)該不假,關(guān)系深淺姑且不論,當(dāng)我們打定主意要做的時候,那必須堅定信任,一定要把事情做得干干凈凈。多炮轟幾輪算什么?要是有能力的話,得把這塊地方徹底抹成齏粉或者干脆打成深淵才好?!?p> 凌悅兒一邊聽一邊緩緩點頭。
她倒是沒什么反感或害怕,王鯉所言,她作為貓妖大致都明白,再不濟還有傳承記憶,只不過以前沒什么機會付諸實踐罷了。
況且,貓妖不是吃素長大的,哪兒會害怕殺戮?
十只貓,大概有九只喜歡把老鼠玩到半死不活甚至玩死了才吃。
她眼眸一轉(zhuǎn),十分肯定地道:“那如果我們有能力的話,是不是把青陽仙宗一并……”說著,她比起手刀做了個切的手勢。
王鯉沒理她。
雖然她說對了,但也確實夸張了。
事實上,王鯉還是沒有把話說盡。
青陽仙宗說不定真能找到他們,畢竟神話世界什么玄妙的手段都有可能。
這樣一來,那就該輪到王鯉動用自己的背景了。
爺爺是蜀山域長老,注意,是蜀山“域”。
在任汲送的清微界地圖上有蜀山域,可沒有什么青陽域。
要說青陽仙宗是其他界的勢力,那更不可能了,黑石老人區(qū)區(qū)道基境界,哪有本事跑到距離背景勢力那么遠的地方混日子?
當(dāng)然,能不把麻煩搞大當(dāng)然是最好的,但他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所以這次見到家人之后,他會立刻把這件事說給父親和爺爺,至少能讓他們有個準備。
萬一王鯉猜錯了,青陽仙宗真的惹不起,那大家也能提前戰(zhàn)略性撤退不是?
不過這個可能性在王鯉的分析中占比實在太小了。
“行了,天亮以后,這件事你們就當(dāng)從來沒發(fā)生過,徐叔,我會親自和父親還有爺爺說的。”
“好的,公子?!眱扇水惪谕暤貞?yīng)了下來。
王鯉接著看向小貓妖:“悅兒,以后,說不定我會讓你去做點什么?!?p> 他說那么話,可不是為了可以彰顯自己有多么深的思慮、心機或城府,這玩意兒向來在于藏,而不在于露。
他就是要讓徐叔和凌悅兒都知道自己的做事方法。徐叔肯定會把這些告訴父親和爺爺,能省了他不少口舌;凌悅兒也能抓準他的思想脈絡(luò),未來更好地做他的貓。
凌悅兒聽到他的話,立時目光一亮,拍著平平的胸脯說:“放心,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一定會斬草除根!殺人滅口!”
“那倒也不必……要是我讓你去買個包子,你難道把開店的也殺了嗎?”
小貓擰起眉頭思索著說道:“按照公子的說法,如果不想透露行蹤的話,這么做也沒什么問題吧?”
王鯉無語,片刻才道:“可以是可以,但不太道德?!?p> “道德,好吧,我知道人族很重視道德,那該怎么辦?”小貓咬著手指犯了難。
王鯉啪地一下把她含在嘴里的手打下來,沒好氣地說:“既然不想透露行蹤,那你還買個錘子的包子!”
凌悅兒扣著手指頭,憤憤不平、委屈巴巴地嘀咕:“不是你讓我去買包子的嗎?”
王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