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留給沈歌回味戰(zhàn)斗的空閑時間,他迅速沖上前去,湊到水缸前迅速嗅了一下有無異味,確定是還未被污染的水源后,迅速用木桶接滿,轉(zhuǎn)身離開。
在沈歌抬步跨過無頭尸體時,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用刀尖將匍匐著的尸體翻了個身,將其胸口死不瞑目的人臉心臟與周遭筋肉挑斷,用布條緊緊包裹住后收起來后,朝著門外飛奔離去。
暮色中的村落多了一絲不可言狀的意味,相比滿是尸體的道觀反而更加詭異。
經(jīng)過剛剛一場驚險的戰(zhàn)斗,沈歌體內(nèi)的玄氣又去了三成,再算上一整天被死氣消耗掉的兩成玄氣,如今他丹田上,只剩下了不足五成玄氣。
沈歌清楚,目前他能夠傍身立命的,就只有丹田內(nèi)稀薄萬分的玄氣。
與詭物的戰(zhàn)斗,必須得借助玄氣之力。
這些玄氣以沈歌現(xiàn)在的底蘊無法補充,需要小心謹(jǐn)慎的使用才是。
因此,沈歌在確定安全,離開米店走在大街上之時,便將全身上下運轉(zhuǎn)著的不多玄氣給收回丹田處,小心的蘊養(yǎng)起來。
然而,短短五秒之后,他突然感覺四周一切都開始扭動變形,房屋仿佛如同地震般劇烈搖晃;不遠處的林梢幻化出一陣一陣的虛影;天際掠過的寒鴉仿佛成千上萬,撲天蓋日。
詭異的是,當(dāng)沈歌凝神望去時,晃動視野中心的物體正常無疑,唯獨所有目光邊角,一切依舊在瘋狂的搖晃著,帶著血絲與陰影,讓人遍體生寒。
余光所及之處,所有物體劇烈與扭曲的幅度,都讓沈歌感到一陣作嘔。
沒有了玄氣的運轉(zhuǎn)保護,傍晚之時,他的理智值下降的飛快。
此刻,沈歌視野恍惚了片刻,朦膿灰霧中,他似乎看見神秘古書在身前翻開,空白的紙頁上浮現(xiàn)出一行又一行的詭異血箓:
“天運固有常,命理亦已微。先圣既罕言,后學(xué)鮮能知。巫咸實詭秘,虛中頗神奇。衰旺酌五行,禍福剖眾疑。寥寥千載下,術(shù)者誰繼之。”
“理智值低于三成,視野內(nèi)將會出現(xiàn)不可名狀之物。禁域中的詭秘生物會在附近顯現(xiàn),宿主靠近時,詭秘生物將退開或消散?!?p> 詭秘生物?那是什么?剛剛的女尸會不會是其中一類?
沈歌疑惑的想著。對于這個世界的一切,他還是了解太少了。
神秘古書仿佛能夠窺視沈歌的內(nèi)心,新的血字浮現(xiàn):“詭秘生物沒有實體,無法被通過任何手段探查到,無視任何障礙。”
“詭秘生物不會對其他生物產(chǎn)生仇恨,它們以低理智值的生物血肉為食。將理智值維持在三成以上,即可擺脫它們?!?p> “當(dāng)宿主的理智值低于一成時,視野中所有的詭秘生物將【顯現(xiàn)】,實化并攻擊低理智生物?!?p> “詭秘生物會不死不休的追殺著宿主,直到雙方?jīng)Q出勝者。宿主生,詭秘死?;蛘?,詭秘生,宿主死。”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的沈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
因為神秘古書的虛影剛消失,他就能看見,在不遠處的街頭,憑空出現(xiàn)一只全身漆黑的怪物,昂首立著,目光熾熱,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打量著沈歌。
這是一種形態(tài)極為模糊、黑暗而又透明的詭秘生物,它的外觀像龐大的狼,卻有著不斷變化的輪廓,下顎凸起,有著極為夸張的巨口。
當(dāng)沈歌仔細望去時,赫然發(fā)覺,所謂的“夸張巨口”不過是它的身體前端罷了。
這只透明而又黑暗的怪物根本沒有頭部,它的軀干前端仿佛由無數(shù)血液與暗影混合而成,如同蜂巢般存在著密密麻麻的孔洞。
在無數(shù)的孔洞中,最為巨大的孔洞充當(dāng)了口器的作用,千萬尖銳鋒利的錯齒長在其內(nèi),一條極長的血色中空吸管從巨大口器垂落在地。
當(dāng)詭秘生物注意到沈歌似乎在看著他時,身軀突然一陣扭曲,竟是詭異的直接消失在了沈歌視線中央。
沈歌面色變得難看無比。
沒等到黑暗降臨后的暗影生物找上門來,居然還有詭秘生物半路殺出。
直覺告訴沈歌,這兩種生物,恐怕無論那種,都比剛剛的女尸更加強大。
難怪被稱作禁域,簡直是死亡、混沌與未知的極端地界。
權(quán)衡得失后,沈歌一咬牙,調(diào)動運轉(zhuǎn)著體內(nèi)本不充裕的玄氣,擰著一桶水沿著道路瘋狂的朝前跑去。
當(dāng)沈歌氣喘吁吁的踏上通往道觀的青石階時,滿滿一桶水已經(jīng)灑了三成。
但是,沈歌完全沒有心情顧及此事了。
因為天黑了。
四周的枯敗樹林漆黑一片,與夜幕融為一體,沈歌根本看不清十米之外的環(huán)境。
他深吸一口氣,將四肢的玄氣收回,調(diào)動保護在心口附近,緊接著點燃火把,用嘴死死咬住。
他一只手?jǐn)Q著水桶,一只手提著長刀,嘴里咬著昏黃黯淡的火把,就這樣以這般怪異的打扮順著青石板朝道觀奔去。
夜幕降臨之初,低語已然出現(xiàn),重復(fù)的催促道:“快點……快點……”
低語急促而又蒼老的語氣令沈歌神經(jīng)緊繃,他感覺自己正在被無數(shù)危險而又未知的生物追逐。
黑暗中,仿佛出現(xiàn)無數(shù)嘈雜萬分的聲響,尖銳的刺耳聲從如墨夜色中傳來,如同鼓吹著破風(fēng)笛般,距離沈歌越來越近。
當(dāng)刺耳聲幾乎要化作一聲尖銳的鳴笛聲時,黑暗中猛然伸出一只幽黑的手掌。
這雙手仿佛由濃墨化就,手背上有血字篆刻著詭異奇怪的字箓,朝著周遭逸散著濃郁的死氣。
沈歌僅僅是看了影手一眼,就感覺喉嚨仿佛被死死掐住了一般,呼吸困難,步履沉重。
隨著影手的出現(xiàn),周圍的時間空間也變得扭曲了起來,這雙詭異的手散發(fā)著古怪神秘的領(lǐng)域,自成一番天地。
沈歌眼神中閃過一抹絕望之色,打算魚死網(wǎng)破揮刀斬去之時——
影手在昏暗火光照耀下,如同探到了熾烈的篝火,其上滋滋作響,濃郁的黑色死氣被蒸發(fā)而出,黑暗中猛然傳出一聲痛叫,影手瞬間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沈歌銜著的火把猛然晃動數(shù)下,原本還算旺盛的火光突然變得半死不活起來,在夜色寒風(fēng)中搖擺不定,仿佛隨時都要熄滅。
好在影手的退卻,周遭的時空又恢復(fù)了正常,不遠處被夜色覆蓋隱藏的青石板階再次顯現(xiàn)。
沈歌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此刻也顧不上多想,順著青石板階疾馳而上。
四周躲藏在陰影中的生物忌憚著火光,蟄伏于黑暗中不遠不近的觀察著提刀少年,并沒有暗影繼續(xù)貿(mào)然出手試探。
它們?nèi)缤h(huán)伺著肥羊的餓狼,都在等待一個共同的時機。
一個火光熄滅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