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救命......你看看我是不是腿要廢掉了?!”
結束一天的訓練,晚上,卜韋德一回到宿舍就開腔哭訴。
盡管此刻東方曜同樣后背,胳膊,雙腿都酸疼的不得了,他還上手拍拍他的肩膀:“你......你不會廢掉的......你看一天下來......我這不是也沒事。”
卜韋德抬手扳起手指,嘴里念叨:“今天是第一天,明天是第二天,后天是第四天,再多一天就能休息了!
“別......別數(shù)了......”東方曜按住他的手指:“你還有勁......去數(shù)這些,你都累的數(shù)......數(shù)錯了?!?p> “我們還是趕緊......把洗漱用品拿上去洗澡吧.....不然等會都沒有熱水了......”
“好......”
兩人剛交談完畢,就聽見隔壁宿舍傳來摔打的聲音。
晚上結束訓練回到宿舍的少年們雖然都很累,但還是按奈不住要看熱鬧的心,一個個都探出頭來向那邊看去。
“季澄霖?。 焙喭∠繄A睜瞪著他:“你給我起來去洗澡!今天你不洗澡別跟我在一個房間里睡??!”
“你不在這睡出去睡!別吵老子!老子累一天了!要睡覺!”季澄霖衣服也沒脫,把被子往身上一裹,就閉上眼睛。
一向有潔癖的簡汀溪簡直要氣瘋了,他二話不說拉起剛躺下的季澄霖。
他揪住他的領子罵道:“你這土包子不愛干凈,還在這里理直氣壯的罵我!”
“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你不出去我把你揪出去!”
“你罵誰土包子呢?!”季澄霖也被他這番話激怒,掙脫開他的手:“剛來第一天老子就看你不爽?!?p> “現(xiàn)在跟誰吆五喝六呢?!你當你是誰?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
“怎么,想打架,來啊,老子還沒怕過誰!”
簡汀溪聽完一拳就向季澄霖臉上招呼上去。
季澄霖也不甘示弱,單手接住他的拳頭,用另外一只閑著的手向他身上揍去。
簡汀溪被挨了重重的一拳,撞到置物架上,置物架上的杯子洗漱用品散落一地,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這就不行了?!”季澄霖不放過他,沖上去接著打:“還以為有多厲害呢?!”
“起來???!剛才不是挺能罵的嗎?”
門外蘇梓銘見狀立刻一把拉住季澄霖:“好了,好了,別打了?!?p> 季澄霖掙扎兩下,想掙脫開蘇梓銘的束縛,可蘇梓銘別看身材比他矮小,勁卻比他還要大,掙扎了兩下最終沒有掙扎開。
東方曜也立刻進屋拉起被揍倒在地上的簡汀溪輕聲詢問:“沒事吧?”
簡汀溪拍拍身上的灰塵,搖頭說:“沒事。”
他剛扶起他,門口看好戲的那幫人除過卜韋德愣在那里,其他人全都當鳥獸散了。
定睛一看,訓練他們的教官David已經(jīng)站到門口,一臉“核善”的看向他們。
David笑盈盈的看向他們:“看起來你們精力還挺旺盛的,還能抬起手來去打架?!?p> “既然如此......”他突然變了臉色向他們嚴厲吼道:“你們幾個都給我都去院子里靠墻練習倒立?。∥覜]說停都不許給我停?!?p> 卜韋德聽完作勢想溜,David從脖子一把架住他:“你這么有精力看熱鬧,那你也別走了,跟他們一起去吧。”
......
“一,起?!?p> “二,起?!?p> 蘇梓銘喊口號,五個人包括蘇梓銘在內(nèi)都在墻邊順著他的口號靠墻接受懲罰,加練倒立。
“都他媽的........怪你......”季澄霖一邊倒立,一邊喘氣,盯著隔了與他有兩個身位的簡汀溪罵到:“要不是......你......老子早就躺下了.....”
“還用.....在這里受苦???”
“我在教你......教你正確的事情,你不愛......不愛干凈,還不......還不讓人說?!焙喭∠膊桓吲d的回懟他。
“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幾個意思......”
季澄霖聽完動作不再做下去,放下倒立的姿勢:“怎么,剛......剛沒被我揍爽,現(xiàn)在還想......還想再來一下?”
“再來......再來一下又如何?”簡汀溪也放下倒立的姿勢,盯著他。
“兩位大哥,能不能別再吵了?!”這會還沒等蘇梓銘發(fā)話勸他們,卜韋德先開始訴苦了。
“最慘的......是我們?nèi)齻€好吧,就是來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結果就因為你倆我們?nèi)齻€都要陪你們......陪你們兩個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練倒立。”
“趕緊......趕緊練完,我們好回宿舍......你們不睡,我們還要睡......”
“你閉嘴!”
“哪有你什么事?!”
簡汀溪和季澄霖被卜韋德吵得頭同時大了一圈,但同時他們覺得卜韋德說的有點道理,傷及他們確實有點不該。
于是兩人都雙雙停止爭吵,靠在墻上保持起倒立的姿勢。
東方曜已經(jīng)累得沒有力氣再說話,只是機械的隨著蘇梓銘所喊的口號倒立,保持,站直,再倒立,再保持,再站直,就這樣來來回回的加練。
帝都四月底最早的一批蚊子已經(jīng)悄悄出現(xiàn),在夜間雖然數(shù)量不多,但也足夠攪擾對它敏感的人。
好巧不巧,東方曜就是那種被蚊子“偏愛”的人。
加練剛開始還不多,只有幾只在他周圍打轉,但隨著夜更深,練習的頻率加快,他的汗越出越多,蚊子也向他頻繁發(fā)起進攻。
他不得不在站直的時候在感覺到被蚊子叮時去打蚊子。
饒是這樣,身上的包也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癢。
東方曜用力用手去扣那些被蚊子叮出包的地方。
很多地方他摳一次還不頂用,還需要撓很多次,才能稍微止住癢。
東方曜那有些脆弱的肌膚不多時就被他摳的全是紅痕。
汗水流過有些被他摳爛的蚊子包,火辣辣的疼,東方曜咬著牙一句話都沒說。
“五十......起......”一連做了五十個,蘇梓銘也有些支撐不住,喊口號也有些變了調(diào)。
卜韋德做到第五十個后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他苦笑的說:“我......我不做了......我真.....起不來了。”
“再......再堅持一會......說不定再做一會就能夠.....能夠休息了......”
在他旁邊的東方曜喘著氣開口勸慰他,卜韋德聽完他的話,勉勉強強再支撐的做了一個,就又趴倒在地上。
沒有月亮的晚上,星星愈發(fā)的明亮,那點點微星如灑在漆黑絨布上的砂糖一般點綴在夜空之上。
那不可見的微光穿越幾百光年的時間散落在大院的角角落落。
也定格在他們彼此的瞳孔之間。
訓練仍然繼續(xù)著,做到一百個,東方曜也堅持不住了,跟著卜韋德靠在高墻邊上,茫然的看著天空那點點星光。
做到一百五十個,蘇梓銘也不喊了,也不再繼續(xù)做下去,他同樣靠在墻邊,半瞇起眼睛,側過身看著還在較勁的那兩個人。
做到兩百個,很顯然,簡汀溪和季澄霖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架勢。
蘇梓銘拉住季澄霖:“別再......別在做了......再做會受傷的,明天還有訓練呢......”
季澄霖看了看旁邊同樣沒停下來的簡汀溪,開口說:“你先讓......讓他停下來再說......他不停......我也不可能停......”
東方曜迷迷糊糊聽到后,拍了拍他旁邊還在做動作的簡汀溪的手腕:“停......停下來吧......會受傷的......”
簡汀溪沒理會他,還在做著身體上的動作,兩個人就這樣一直較勁。
“你們......你們非要這樣嗎?”蘇梓銘也停止了休息,跟隨他們的動作做起來:“那就都一起,一起......一起練廢吧......到最后我們上不了舞臺就是你們兩個人害的?!?p> 東方曜和卜韋德聽完蘇梓銘的話立刻會意,知道他想讓兩個人停下來。
他們兩個立刻停下休息去跟著蘇梓銘一同去做,盡管此刻他們都已經(jīng)身心俱疲。
簡汀溪和季澄霖見到他們的舉動,逐漸放緩了動作,到最后也不再較勁,都停下來。
意志一旦潰散,疲勞就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將他們五個人吞沒。
五個人靠在高墻邊上相對無言,都大口大口喘著氣,不說一句話。
“幾......幾點了?”卜韋德問他們。
蘇梓銘拿起看了一眼電子手表:“十一點了?!?p> “能不能回啊......我現(xiàn)在......沒有一刻不想念我的床......”
“不知道......”蘇梓銘半瞇著眼睛說:“不讓回的話......就在這睡吧......也不是在外面沒睡過.....”
“本少爺我還真就......真就沒受過這等委屈?!焙喭∠舶氩[著雙眼抱怨著。
“就你還......還少爺......省省吧,哪有你這樣的......這樣......這樣事多的少爺......”季澄霖即使已經(jīng)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在說他。
雖然蚊子不放過東方曜還在不停地侵擾他。
但好在東方曜的意識放過了他自己,他無力再管他們的對話,也不管蚊子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東方曜眼中的滿天星辰也模糊起來,他眼睛閉上就再也無法睜開。
他就那樣一言不發(fā)靜悄悄的靠在墻邊,頭一歪,睡著了。
David在樓的對面得宿舍一直在嚴肅地觀察他們五個人。
從較為快速的訓練到現(xiàn)在他們精疲力竭的靠在墻邊,他一直在觀察,隨后他將那五個人的資料拿出來,反復對照。
“蘇梓銘、季澄霖、簡汀溪、卜韋德、東方曜?!笨赐晁麄兏髯缘穆臍v后他滿意的點點頭。
“這五個孩子的確是可塑之才......”
......
半夢半醒之間,東方曜聽見有人在叫他,他無力睜開雙眼,只感覺被人架著走回了宿舍。
在他接觸到床的那一刻,東方曜又昏睡了過去。
如果要問起關于東方曜第一天參加集訓的記憶。
他只會說,那一天很累很辛苦,還被罰了,蚊子很多。
以及,星星很亮。
之后他會哽咽,然后什么話都講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