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與那些外派的牧師們回來后,禮拜堂里久違的出現(xiàn)了一些秩序,之前那些火槍兵們可是經(jīng)常大聲吵鬧,那些騎士與軍官們只會在心煩時用鞭子制止那些家伙們。
擁有特殊位階的神職者們,在那些被強拉來的火槍兵面前,就是活著的神跡!火槍手們每天的必須課多了一項,虔誠的跟隨牧師們進行祈禱。
圣光不僅從神像上放出,在他們面前的兩名牧師的手中,也在散發(fā)著圣光,兩名牧師走下臺,伸出散發(fā)著光芒的手,在每一個信徒的面前撫摸過。
圣光不斷的擴大,直到完全籠罩所有人,在滿是光芒的世界里,出現(xiàn)了微弱但讓每一個聆聽者身體振動的圣音。
圣歌班的詠唱隨之而來,沒人會在親眼見證了神跡后還不心生敬畏,士兵們虔誠的念著神名,直至儀式結(jié)束。
“戰(zhàn)士們,你們的犧牲將開辟神的道路,你們是神之長矛,為主消滅偽信者!”牧師高舉者雙手,用信仰為這些剛執(zhí)行任務的士兵們賦予殺戮的合法性。
“為了主,消滅偽信者!”士兵們高喊著,舉起雙手。這些新征召的士兵們,將前往紅發(fā)市民們聚集的街區(qū),與他們正面對抗,在賦予了正義名號后,內(nèi)城的高墻人們開始正式與紅發(fā)人敵對。
“真可悲,這簡直就是把那些無辜的民眾送上戰(zhàn)場,為什么不把那些真正的軍隊召集過來?”年邁的牧師們透過二樓的窗戶,看著底下的鬧劇。
“怎么可能?那些新黨的家伙們可不會允許軍隊進城,那樣他們可就沒資格在會議廳里談判了?!瘪R文搖搖頭。
“總督們還沒發(fā)布政令嗎?在過一段時間,安頓可就真的變成戰(zhàn)場了,他們難道要舍棄這里嗎?這可是每年上千萬的稅收!”禮拜堂的牧師們聚集在這間狹小的禱告室里,小心的談論著最近安頓的局勢。
“怎么會放棄?但是那些總督也很不滿聯(lián)合議會的決議,那些高墻里的家伙們幾乎每年都在提升稅率,現(xiàn)在新發(fā)放的法案幾乎把開拓區(qū)的稅收加了一倍!總督們可還是需要那些貴族們的支持的。”
“加了一倍那些家伙們也付得起!那些新貴族們是不是被金錢蒙蔽了眼睛?他們與外國的經(jīng)商賺取的利潤可是能翻好幾倍,甚至十幾倍!一群為了金幣賭上一切的蠢貨!”最年邁的牧師幾乎要發(fā)狂了,現(xiàn)在他的這間禮拜堂幾乎成了主戰(zhàn)派們的據(jù)點,那些主張鎮(zhèn)壓紅發(fā)人的牧師們可沒把他當一回事。
“等等吧,現(xiàn)在就連勞倫斯大主教都沒有發(fā)布任何聲明,沒準上面正在談判呢!”
勞倫斯作為拉帕利地區(qū)的大主教,在眾人心中一直是一個和藹的形象,并且從不過多干涉各個教區(qū)的活動,但在大主教的位置上,這被下方的人稱之為軟弱,但在這個時候,神職者們只能仰望他的幫助。
“砰!”“砰!”……接連不斷的槍聲在街道口傳了出來,這里是集市與港口的交界地,一片空曠的地方,在它的中心是一個指示牌,能告訴外來者該去往上面地方。
但今天,這里被插上了幾十個木樁,每一個木樁上都綁著一名被處死的紅發(fā)人。“這些都是阻礙法令執(zhí)行的罪犯,是最惡劣的污染者!市民們,不要試圖包庇他們,不然你們的家人也將遭受一樣的命運!”
這批城防部隊的指揮官大聲的說著,對著下方被士兵們拿著武器逼迫來的數(shù)百名紅發(fā)人。前幾天,幾名稅務官帶著征稅的士兵們對港口的幾個集市征收稅款,遭到了自治團的抵抗,作為反擊,市政廳調(diào)集了數(shù)千名士兵,抓捕了五十名相關(guān)者。
他們被拿著圣徽的法官在街道里宣判了罪行,然后直接被處死了,在街道口右側(cè),濃煙在街道里升起,城備部隊們可不會放過賠償,所有的損失都要由這些罪犯們承擔。
搜刮完一切有價值的物品后,一把火焰點燃了那些居民的房屋,他們的土地會在下一次的城鎮(zhèn)開發(fā)中,被新收購的買家重新建起,燒掉舊房屋能有效的避免流浪漢占據(jù)。
哭泣聲在人群中傳來,遠處的征收隊正在拿著棍子,處理那些上前搶奪的紅發(fā)人們。伴隨著呵斥與辱罵,以及木棍敲打腦袋的沉悶聲,這支有著眾多新人的城備部隊完成了第一次的任務。
城備部隊的駐扎地,士兵們正在領(lǐng)著今天的額外薪酬,這是對他們工作的肯定,在安頓,失業(yè)的可不止是那些紅發(fā)人,許多來這里找新機會的高墻移民們也沒有錢了。
在軍營的議事廳里,政府的官員們滿意的看著手里的這份報告,這真是一個天才的富有建設性的提案。在失業(yè)的高墻人中招收士兵,讓他們?nèi)ユ?zhèn)壓那越發(fā)失控的紅發(fā)人,然后搜集反抗者的資產(chǎn),平均分配給那些剛?cè)胛榈氖勘鴤?,這樣他們就有錢消費,內(nèi)城失業(yè)者聚集的現(xiàn)象將會消失!
官員們在手中的筆記上,將一半送交稅務的資產(chǎn)移開,剩下的另一半資產(chǎn)中,其中的拿出百分之三十分給下方的士兵們,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將由他這位新上任的稅務視察官交給舉薦自己的納爾森家。
幾名稅務官相互對望了一眼,在他們滿臉的笑意中,能看出他們對這筆收入很滿意。這樣,再過兩年不,一年半,我就能買下一個莊園了!稅務官心里暢想著,在士兵們的那一部分里又劃掉了一部分,加上這些,速度能快上不少!
稅務征收運動依舊在繼續(xù),工業(yè)區(qū),港口,集市,甚至是內(nèi)城的出入口邊,都擺放上了警示的木架,上面吊著抵抗稅務的人的尸體。
吹過安頓的海風,沖淡了些四處彌漫的死尸味和血腥味,羅文爬出了井口,吸了口帶著些死亡味道的風。
“羅文先生,好久不見。”凱爾站在一旁,低身問候道。
看著已經(jīng)像一個成年人的凱爾,羅文只能稍微仰起頭,才能看清對方的樣子。“不是艾澤爾找我嗎?你這么也在,現(xiàn)在外面的情況可不好。”
“沒辦法,出了些小狀況?!眲P爾轉(zhuǎn)身,看向巷子里的艾澤爾。
“羅文先生,很抱歉又打擾到您了?!卑瑵蔂柕恼Z氣有些生硬,但身體依舊禮貌的對羅文問候。
“有什么事情嗎?”羅文詢問道,現(xiàn)在禮拜堂的情況也很不好,那里聚集了太多的人了,這次的外出可是有十幾個人掩護他才能出來。
“新城那里傳回來消息了,我們需要和查爾斯家族合作,完成一些事情。”回答問題的是凱爾。
“是嗎?!绷_文看著艾澤爾身旁的人手,與凱爾的人手似乎相互對立著。“和我有關(guān)?”
“并不是,只是我們原本應該擁有拒絕的權(quán)利。”艾澤爾開口回答了羅文的問題。
羅文越來越迷惑了。“查爾斯家要徹底干涉這次的問題,巴特先生答應了某些條件,以此獲取支持?!眲P爾停頓了一會?!捌渲械囊粋€條件就是我們參與進您的任務里。”
“我目前為止還不知道任務是什么。”羅文搖搖頭,萊斯利只是讓他待在庭院里等待,看來他的目的是巴特。
“巴特大人給我們下達的命令是激化港口和工業(yè)區(qū)的矛盾?!卑瑵蔂柍聊艘粫f出了他知道的信息,希望能從羅文這里知道些其他的事情。
“是嗎。”羅文沉默了一會,他實在想不出費茲的想法,但至少他知道,在安頓,能代表整個查爾斯家族的只有他,愛莎小姐也僅僅只能調(diào)動負責保衛(wèi)她的一些護衛(wèi)。
“我要走了,今晚這里會發(fā)生一些動亂,請注意安全,凱爾知道所有的事情,您可以向他詢問細節(jié)?!卑瑵蔂栕詈罂戳艘谎哿_文,慢慢退到黑夜里。
“羅文先生,對方將您的任務內(nèi)容告訴了巴特大人?!眲P爾揮了揮手,驅(qū)散了周圍用做防衛(wèi)的護衛(wèi)們。
“什么?”羅文有些詫異?!叭蝿帐鞘裁??”
“刺殺維森,那個控制著領(lǐng)民貿(mào)易和幾個領(lǐng)民社區(qū)的商人?!?p> “什么?”羅文看著凱爾?!皩Ψ降膶嵖厝耸钦l?他應該和那些大貴族們有著諸多的關(guān)系。”
“還不知道,不過今晚過后我們應該能看出來一些。”凱爾搖搖頭。
“今晚,艾澤爾說的動亂嗎?”羅文立刻反應了過來。
“是的,羅文先生,我們要依靠市民們對稅收征收的不滿,發(fā)動襲擊,這樣,在紅發(fā)人聚集的地方,那些商人們應該會去尋求貴族們的庇護?!眲P爾點點頭。
“不滿……”羅文沉默了一會。“巴特的回信能給我看看嗎,這似乎涉及到很多事情?!?p> “抱歉,沒有回信,這件事情也只有你和我知道?!眲P爾遺憾的說道。“為了保密?!?p> 羅文仔細思索著,似乎巴特的做法正與新教的主張相違背,愛莎小姐的遲疑讓巴特多了些其他的想法嗎?難道遠在亞索平原的查爾斯家要正式參加安頓的政治?越來越多的疑問在羅文的腦海里旋轉(zhuǎn)著。
“羅文先生,您不好奇巴特大人為什么會改變策略嗎?這件事情可是很危險的,維森那家伙背后肯定不止一位大貴族?!眲P爾看著羅文詢問道。
“我很好奇,這是一次冒險的舉動,新教內(nèi)部的勢力難道開始分裂了嗎?新黨的支持者們占據(jù)了主導,開始對我們表現(xiàn)出不滿了?”羅文說出了一個最危險的推測。
“不?!眲P爾搖搖頭?!鞍吞叵壬堑弥四鷧⑴c了這次行動才會下定決心的,他可是砸了整間辦公室的。”
“怎么可能?”羅文可不相信巴特會做出這種決定。
“對大人來說,您是家人?!眲P爾肯定的說道。
“這和工作有什么關(guān)系?”羅文奇怪的看著凱爾。
凱爾以同樣奇怪的目光看向羅文,思索了一會,他用自身解釋道:“在剛成為狼人時,我和巴特大人都很弱小,雖然我擁有了狼人的身份,能夠舒服的在酒館里生活,但我還是會去看望在工地里干活的村里人,那里有我的哥哥,叔叔,以及許多我叫得出名字的長輩。”
“但我救不了他們,我們可沒資格站在陽光下。幾個月后,巴特大人得到了領(lǐng)民生意后,我才能將他們救出來,可是就算這樣,我也失去了很多的親人?!眲P爾以過來人的身份說道:“每一個親人都很重要,他們每一個都是不可替代的,羅文先生,巴特大人對您也一定是這樣?!?p> 兩人的樣子很奇怪,長的高大成熟的凱爾正帶著激動的情緒看著羅文,而羅文依舊一副平靜的樣子,甚至有些奇怪凱爾的神情。在別人看來,或許這是一位成年人對小孩展開心扉的對話,實際上,兩人中,那個小男孩才是年長的人。
“真是奇怪的想法?!绷_文評價道,這句話瞬間摧毀了凱爾的表情。
“是嗎?這才正常好吧。”凱爾的臉紅了些,他辯解道。
羅文搖搖頭?!八劳霾攀瞧匠5?,每一個動物都是這樣生存的,我們能生存不也是在剝奪魚還有羊之類的什生命嗎?”
“我們又不是動物,您怎么會想到這個?難道您能和動物對話嗎?”凱爾搖搖頭,反駁了羅文的觀點。
“我們可是人類,擁有智慧的人類,我們可不能按照動物的方式活著?!?p> 羅文看向了自己的雙手,他似乎從未意識到這點,人類和動物不同嗎?
羅文的思緒不在腦子里,而是不知道飄到了什么地方,直到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四處響起的喊叫聲。
“拿回我們的房子,拿回我們家人的尸體!拿回我們的生命??!”一聲洪亮的有些沙啞的喊叫聲傳遍了幾個街道。
“拿回我們的一切?。 薄鞍。?!”“??!”………………叫喊聲順著不斷亮起的街道傳遍了整個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