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宮中將您的題本送回來了?!?p> 張永趕忙接過來,仔細的看過之后,卻還是不明白,隨即叫來了趙瑜。
“公瑾啊,之前咱家按照你說的,給皇爺上奏,可是現(xiàn)在皇爺?shù)闹炫鞘裁匆馑寄兀窟€要從皇店支出這許多棉布,那可都是錢啊,這……平白無故的就賞了這些人?!?p> 趙瑜逐字逐句的看完,半晌后說道:“督公,圣上此意應該是收攏人心,屬下計算過,按照現(xiàn)在的工坊大小,再容納三千人不是什么問題,而順天府的流民現(xiàn)在比往年要多,招募流民更加便捷,重要的是從此流民有了可以糊口的地方,也能安撫他們?!?p> 張永越聽越覺得有道理,止不住的連連點頭,端起茶杯看到徐昶愁眉苦臉的坐在那。
“徐主事,你覺得趙瑜說的可對?”
徐昶聽到張永叫他,一臉迷惑地問道:“啊?提督,在下剛才在思考紡織工坊之事,并未聽到公瑾兄所言。”
“我看你坐這愁眉苦臉的,該不會是紡機出問題了吧?”
徐昶苦笑著說道:“要是紡機出問題該好了,在下還能有辦法解決,可是現(xiàn)在這些問題無法解決啊?!?p> 張永放下茶碗鄭重地問道:“你說來咱家聽聽,這紡織工坊現(xiàn)在可是要比其余的都重要。”
徐昶理了一下思緒,把這事情經(jīng)過說了出來。
其實說來也簡單,就是徐昶現(xiàn)在跟紡織工坊女工出現(xiàn)了問題。
當時設立工坊的時候,徐昶是負責人,他帶領工部官員,負責設計、維修、改進水力紡機,工坊內(nèi)一切事務由徐昶負責。
在生產(chǎn)棉布方面,除了工部官員負責的工作,其余的都是由宮女和招募來的女工負責,其中招來的女子比較少,而且都是貢鹽和味精工坊工人的妻子,她們都是流民,沒有飯吃,為了改善生活沒辦法才進去的。
大明時期的底層女性,基本上都是在家做點小手工活計,稍微富裕點的家庭,還能有一臺小型織機,每個月能織出幾匹布貼補家用,所以外出工作或者種地都是男性。
如果不是真的吃不上飯了,他們也不會讓妻子到工坊的。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工坊的宮女們之間出現(xiàn)了許多摩擦,之前他就稀里糊涂的處理了,但是現(xiàn)在問題變得更多了。
徐昶現(xiàn)在苦于工坊的事務,之前他都是跟男人打交道,哪里懂女子都在想什么?
他說完這些后,就期待張永能給他個解決的辦法。
張永也是很頭疼,他也不愿意跟宮女打交道,他直接看向了趙瑜問道:“公瑾,你是我的幕僚,紡織工坊也是跟皇店有關系的,你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事情?”
趙瑜倒是時常跟人去青樓酒肆品茶聊天,但也不是聊得怎么紡織啊。
他捏了捏下巴的胡子,不確定地說道:“請陛下派女官來解決工坊的事情?”
徐昶皺著眉說道:“這如何能行?女官們能解決問題嗎?”
“我的意思是,派一個女官來代替你的位置,徐兄你不是喜歡和織機打交道嗎?那你就以后就負責織機,人的事情由女官負責,女子管女子,這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可是,她們?nèi)f一解決不了呢?”
“子明兄,女子之間有什么大事啊,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現(xiàn)在就是缺一些女官,這樣你寫一份題本,上交遞入宮中,等之后陛下派人來,你就輕松了?!?p> 徐昶大喜過望,拱手說道:“還是公瑾兄機敏,吾這就去找筆墨?!?p> “子明兄,送入宮中之前,先拿給我,我給你潤色一番?!?p> 趙瑜跟徐昶打過許多交道了,心知他的作風,徐昶這個人心思直,肚子里也沒有什么花花腸子,題本上肯定就是實話實說了,陛下萬一不喜豈不是糟糕了。
……
卯時。
皇城,奉天門便殿。
朱厚照坐在龍椅上面,耳邊聽著官員的匯報,他確實挺厭煩這種的,而且就他這么一個在單位混的小人物都知道,中國自古以來就是,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
像什么皇位繼承啊,出兵打仗啊,這種事情沒有找很多人來參加的,都是幾個部門的頭頭一商議就決定了,人多嘴雜,各種建議就出來了,那到底聽誰的?
其實不光是朱厚照厭煩,朝臣也煩,朝會雖然在卯時,凌晨五點,但他們?nèi)c就得從家出來,到皇城外等著,只不過沒辦法。
“皇爺,禮部尚書張升有本奏?!?p> “宣?!?p> 朱厚照心里有點嘀咕,按照昨日內(nèi)閣交上來的題本,沒有張升的事情,他要上奏什么?搞突然襲擊?
你當我是敘利亞呢?
“臣張升拜見陛下,吾皇圣安?!?p> “朕躬安,張卿有何事情?!?p> “啟奏陛下,禮部已重新將秀女名單擬好,全國秀女不日將抵達京師,此名單經(jīng)上奏皇太后御覽,還請陛下過目?!?p> 朱厚照就那么直直地看著張升,也沒叫小太監(jiān)上前接名單,這張升到底想干嘛???
你是想拿皇太后壓我?
關鍵朱厚照還不好發(fā)作,選皇后這件事是需要皇太后參與的,而且這其實也算是家事,如果不是朱佑樘駕崩的有些早,選秀女這件事也輪不到朱厚照來決定。
明朝皇帝在登基之前還沒有太子妃的,很少。
重要的是王楚兒還沒有加進去,這幾天朱厚照在研究院忙著研究打鐵技術,他還想著這次朝會之后派人讓王華把名字加進去。
現(xiàn)在張升突然把名單遞了上來,讓他很是被動。
張升躬身了許久,額頭上也冒了汗,不過他不敢催促,只得不惹人注意的扭動了一下上身,也幸好官服都很寬大,輕微的動作也看不出來。
“大用,去把張卿的題本拿上來。”
“是。”
朱厚照粗略地翻了翻,這上面的名字和家世,跟原來那份沒什么區(qū)別,還都是普通官員和百姓之家,超過五品的都很少,而且還都是武官,文官一個都沒有。
“張卿,上次朕是怎么跟你說的?”
張升眼觀鼻,鼻觀心,古井無波地說道:“陛下,皇明祖訓有言,禁止大臣進送,此乃太祖定下的規(guī)矩,還望陛下遵從祖訓?!?p> 大臣?幾品以上算大臣啊?
朱厚照冷笑一下,說道:“張卿所言有理,朕先留下這本題本,等朕仔細看過之后,再行定奪?!?p> “陛下,欽天監(jiān)已定下明年大婚之吉日……”
朱厚照不耐煩地說道:“哎呀,不就是日子嗎,時間如果不夠,那就往后推一推,一年就一個吉日???行了,散朝吧,朕還在長身體,不能太過于勞累,需要充分的睡眠,讓他們把題本送入宮中留待處理?!?p> “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