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八只是個籠統(tǒng)說法。
槊的長度或增或減,都是可以的。這把牛角槊通體青色,比赤龍略短,短的是矛鋒。矛鋒霜白,閃閃發(fā)光。
張忠猶豫了一下,沒有敢用手指去觸碰矛鋒。
這時代小感染都能死人,能不要受傷就不要受傷。
張忠很快就舉起牛角槊,在院子耍弄了起來。
哼哼哈哈。
他修煉馬槊的時間還很短,但是耍的已經(jīng)是似模似樣了,虎虎生風。
欒布呆在一旁,久久沒動,宛如雕塑一般。
真是不敢動。
不敢動。
“收下吧。主人是大方豪爽的人,不會計較這點金子的?!毙l(wèi)劍上前來,伸手拍了拍欒布寬闊的肩膀,笑著說道。
他們兄妹實在不會使用馬槊,要是他們會的話,相信主人也會給他們弄兩桿好槊的。
“嗯?!睓璨忌詈粑艘豢跉猓刂氐狞c了點頭,眼角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奪路而出,卻被他強行忍住了。
從小到大,除了父母之外,對他最好的就是張忠了。
時間就在張忠勤奮練槊之中,一晃而過。
九月深秋,天氣漸涼。
彭城內(nèi)的大部分人,都穿上了雙層的衣裳。
城外。張忠的莊子。
在他不計血本的砸錢之下,莊子早就建好了。除了把劉姬、劉盈藏在這里外,張忠也喜歡在莊子里住。
城外的別墅好啊,寬敞。
張忠還在莊子外整了一圈地,可以用來策馬飛奔,一桿牛角槊,在他手中仿佛是瘋了一樣,亂舞亂揮。
這日上午,天氣很涼。
張忠穿著單層衣服,還是熱的汗流浹背。他縱馬持槊回到了家門口,把牛角槊扔給了衛(wèi)明,翻身下馬,伸手接過衛(wèi)劍的黑布擦汗,越擦越多。
“主人。你堂堂吳君,為什么要遭這罪呢?”衛(wèi)劍看了心疼,不由埋怨道。
當時重新訓練張忠的時候,她還怕張忠堅持不下去,現(xiàn)在張忠不僅堅持完成了她的課程,還加練馬槊。
真是。
“為了關(guān)鍵時刻,能保住我項上狗頭?!睆堉倚χ噶酥缸约旱哪X袋,然后又補充了一句?!敖痤^?!?p> 五千金,花銷出去了不少。還剩下四千多金。
以他的家產(chǎn)來算,他的一斤肉比一斤黃金都金貴很多倍。
衛(wèi)劍哭笑不得,自家主人雖然越來越厲害了,但似乎也越來越活潑了,什么話都說,什么玩笑都開。
“噠噠噠?!币魂嚰贝俚鸟R蹄聲響起,張忠與眾人抬頭看去。便見田生這書生策馬飛奔而來,身旁跟著兩騎保駕護航。
“君上。大王攻破九江國了,英布全家被殺。只帶著少數(shù)人馬,往西投奔漢王去了。大王已經(jīng)班師?!?p> 田生一拉馬韁,沒控制住戰(zhàn)馬。要不是張忠身子一晃讓開,恐怕就要被他撞死了。
張忠沒有與他計較這個,雙眸精芒閃閃。
好消息啊,好消息。
彭城不可久留,江東那片地方安全。等項羽回來,就去求個九江郡守。對了,還可以帶著季布一起去,好兄弟有福同享嘛。
可惜了任沖、屈重了。
這兩個一個是左司馬高官,離不開彭城。
一個是奉陽君,是項羽的賓客,沒理由也離不開彭城。
楚漢戰(zhàn)爭,希望他們不要受到波及才好啊。
想到這里,張忠嘆了一口氣。但很快就振奮了起來,腦子仿佛馬達一樣開始轉(zhuǎn)動起來。
謀往江東。
項羽回來了。
雖然沒有劉邦那么大的排場,但是西楚霸王的慶功宴同樣不小。張忠作為重要的謀士,爵為吳君,自然參加了。
在慶功宴之后,項羽就決定在彭城休整半月,然后率兵西進,攻打被劉邦割據(jù)的關(guān)中地區(qū)。
第二天一大早。張忠就乘坐輦車,在欒布、衛(wèi)劍的護衛(wèi)下,很低調(diào)的來到了亞父范增的府邸前。
范增是有家眷的,但都沒有帶在身邊。他的府邸也比較低調(diào),占地規(guī)模比張忠的還小了兩號。
只是府邸的防衛(wèi)力量不低,常年有披甲持矛的甲兵守衛(wèi)。
聽聞張忠來了,范增一臉笑容的走了出來,迎接張忠。
“吳君?!?p> “亞父?!?p> 二人各自一躬身,等抬起頭后,范增笑著說道:“吳君可是第一次來我府上啊,是有什么事情吧?”
“亞父料事如神?!睆堉尹c了點頭。
范增眸中精芒一閃而逝,然后親自在前引路,帶著張忠來到了一處小房間內(nèi),并關(guān)上了門窗。
房間內(nèi)只有地板、燈座、兩張軟墊。二人面對面的跪坐了下來,臉色都很嚴肅。
“亞父。關(guān)中險要啊,當年強秦割據(jù)關(guān)中,以一己之力,抗衡關(guān)東六國。大王雖將百萬之眾,虓虎之軍,西進關(guān)中。我恐怕也不能消滅漢王?!?p> 張忠擺出了忠臣之色,憂慮道。
范增聞言點了點頭,嘆道:“當年我也勸過。只可惜大王不聽。不都關(guān)中,而都彭城,實在是敗筆。”
這件事情,其實是從項羽坑殺二十萬秦軍開始的。當初范增就勸,項羽沒聽。
“如果不能攻破關(guān)中。那么就會陷入持久戰(zhàn)。漢王善于用人,楚國恐怕會不利?!?p> 范增捏著銀白色的柔軟胡須,進一步憂慮道。
“亞父說的是?;诔志脩?zhàn),我有一個想法。”張忠等的就是范增這句話,心中暗喜,面上則是嚴肅拱手說道。
“吳君請說。”范增露出了洗耳恭聽之色,嚴肅道。
“漢王屢次戰(zhàn)敗,但屢次振作。百折不撓。除了漢王韌性很強,善于用人之外。也有蕭何鎮(zhèn)關(guān)中,前方足兵足糧的緣故?!?p> 說到這里,張忠抬眼看了看范增,見對方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歡欣鼓舞,繼續(xù)再接再厲道:“區(qū)區(qū)我不才,深受大王厚恩,爵為吳君。大王攻破九江國。九江國地方千余里,屬于大后方。我自認為有治國的才能,雖然不敢與蕭何相提并論,但有決心幫助大王經(jīng)營九江。”
“如果楚漢陷入持久戰(zhàn)。我可以源源不斷的為大王供應兵馬錢糧?!?p> 要想求個九江郡守,離開彭城這是非之地,沒個理由不行。
蕭何在楚漢之戰(zhàn)的作用,不言而喻。
如果項羽有個蕭何呢?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世界上只有一個蕭何。
張忠只是托庇這個理由,去九江。
但九江國真的很大,為了避免項羽的懷疑。他只能告訴范增。
范增是忠臣啊。
凡是對楚國有利的事情,他就一定會鼎力支持。
這事兒能不能成,就全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