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氣,順著這一道門縫,像一扇冰刃,直接迎著阿肯的面門、胸線一線縱向侵來,使他不由得又是渾身汗毛倒豎,炸開了,努力鎖住皮膚上方的最后一點熱量。
阿肯努力讓自己屏住呼吸,再用力向上輕提起門扇,以減少轉(zhuǎn)軸發(fā)出的開門聲。
只見里面有兩個拉長的黑色背影,一直拖到門前。
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正好就是剛才那兩位。
只見他倆都只能看到屁股以下的部分,上半身都看不見。
兩人似乎在費力地抬著什么東西。
阿肯又偷偷往前摸索了一段,找到了一個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壁柜角,躲藏到了那里,繼續(xù)觀察。
“撲通!”
突然,他們倆費力抬著的一大塊什么東西,掉到了地下。
“??!”
阿肯被這一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不由得小聲“啊”了出來。
這一聲雖然并不大,可是在這靜得嚇人的地下室,夾雜在那聲“撲通“聲后,沉濁厚重與尖細的迥然區(qū)別,還是能夠讓那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路西次?”
?。ǚg:“有人?”)
那個矮個兒對瘦高個兒說道。
“庫都?”
?。ǚg:“在哪兒?”)
瘦高個兒直起身來,四處張望,回答道。
幸虧這屋里沒有什么燈,除了他們在墻壁上有一個卡扣,放了一個油燈,從里面射出昏黃的光亮以外,一片黑暗,完全可以讓阿肯隱沒在這里面,不被發(fā)現(xiàn)。
“依哄斯司?”
(翻譯:“你聽?)
矮個兒也直起身來,讓瘦高個兒不要動,靜靜地聽。
“汪該烏里!”
?。ǚg:“什么也沒有!”)
瘦高個兒聽建議停了一會兒,并沒有聽到什么動靜,就抱怨了一句,繼續(xù)彎腰,說道:
“阿帕通里!”
?。ǚg:“快點干!”)
兩人再一起彎下腰,把掉到地上的那一塊大東西,又合力搬了上去。
他們面前,是一個冰臺。
抬上去的,不是什么東西,而是,一個穿戴著光鮮亮麗的
人。
那人頭上戴著的頭冠上,有鑲嵌著的珠寶、鉆石的切面,把那盞黯淡燈光的光線,給折射成多道亮點,四處閃動,迅速劃過了阿肯的臉部,他才確定,這是來自珠寶的光芒。
而那個“人”,從體形上來看,似乎是一個女人,擁有著纖細的腰肢、相對肥大的臀部。
但是,她的身體,硬梆梆的,像一個木偶一般,似乎是被束縛在某一個硬直的床板或其他什么支撐物上似的。
看不出來,這人是多大年紀,是死是活,僅從裝束上來說,應(yīng)該是一個非富即貴的人。
阿肯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谶@么深的地下室里,在這么冷的地方,藏著一個女子。
正當阿肯猜測這個女子是死是活的時候,突然,這個人動了,并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聲,似乎正在遭受著巨大的痛苦。
“涂!涂!拉朵郎!”
?。ǚg:“看!看!她醒了!”)
當他倆身形一閃的時候,阿肯看到,這個女子躺著的地方,四周全部都堆滿了被切割成正方體的冰塊,在這微火下,也透著冰的寒意。
這兩個粗手笨腳地,趕緊上上下下地把這個女人身上的冰塊,全都取了下來,扔了一地時,這個女子的身體上空,突然透亮了起來,似乎她全身就是一個發(fā)光源,向外散發(fā)著紅色的光暈,再從房頂,經(jīng)過漫反射下來,這間冷冰冰的地下室,頓時,變成了一種紅色氣氛的屋子。
“啊———”
來自那個女人的“呻吟”聲也變得越來越大,不久就變成了類似“嚎叫”的聲音,而她的身體,則發(fā)出更加紅亮的光芒!
“難道,她身體里有火?這是要爆炸了嗎?”
阿肯真擔心眼前,會出現(xiàn)一個脹成氣球的人,飄到上空,再爆裂開。
“阿菁!阿菁!”
這兩人都齊聲喊叫著這個名字,又趕緊從地下把剛才扔開的冰塊,重新抱了上去,再一一堆蓋到她身體,圍成一圈。
終于,這火光熄了,穿魂動魄的嚎叫聲又退縮成了呻吟聲。
這氣息,越來越弱,漸漸的,連呻吟聲,也再也聽不到了。
這兩人累得一身大汗,似乎這一屋子的寒氣,都沒能把他們身上的熱汗給抵銷掉。
兩人面對面,喘出的哈氣,不斷升騰。
“胡西阿帕凱達?”
?。ǚg:“我們怎么辦?”)
小個子的提問,瘦高個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做出一個要“吻頸”的動作。
小個子被這個動作給嚇壞了,連忙擺手,說道:
“呀克呀克!精絕帕尼凱達!”
?。ǚg:“不行不行!精絕上天之神會懲罰我們的!”
高個子為難地看了看那個又沒有動靜了的女子,再看了看小個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
“來昆,欠西拉桑氣?。?p> ?。ǚg:“好吧,先放過她!”)
兩人再一次一起使勁,把這個女子,抱著放進了一個棺材大小的大盒子里,又在四周,堆滿了冰塊。
一切收拾妥了,這才把插在墻上的那支油燈取了下來,往門外走去。
阿肯沒有想到他們這么快就要走,還沒有來得及溜出門去,那扇進來的木門,就被他們從外面“咔嚓”給鎖上了,只留給阿肯一串“踢踢踏踏”、“吱吱呀呀”的腳步聲。
“糟糕了!被鎖地下室了,這可麻煩了!”
阿肯正為自己的不及時“知進退”而懊悔不已的時候,那串“踢踢踏踏”、“吱吱呀呀”的腳步聲,又很快地響了起來。
“怎么回事?難道被發(fā)現(xiàn)了?”
阿肯心情無比復(fù)雜,既想他們回來,又怕他們回來。
原來,阿肯這一路的“小泥點”、“小礦渣”,經(jīng)過這冷冷熱熱的,在樓梯上半截,留下了不少小腳?。幌掳虢?,一方面是泥快被走干凈了;另一方面是越來越冷,也留不下什么腳印。
但是,就是這半截“小腳印”的蹤跡,也足以讓這兩人如臨大敵,趕緊又殺了回來,想尋找出這串“小腳印”的主人。
嘯寂
阿肯心情無比復(fù)雜,既想他們回來,又怕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