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晨欣的18歲人生里，一直有兩座大山。
一是天生帶點瘸的腿。
這個瘸的腿，從小到大讓她抬不起頭了，盡管不去在意，可那些可憐的眼光投射時，還是很難受。
在讀幼兒園時，看到那些健步如飛的玩伴們跳花繩，她只能獨自一個人坐著看著。
不是沒有人在她的人生中出現(xiàn)過。
初中就有個男生挺照顧她的，可還沒幾個月，那個男生就不和她玩了。
在畢業(yè)模板還寫著：不要把別人對你的好，當作理所當然。
很久，她不明白其中意思，后來，她知道了，生命中也沒有人肯接近她了。
二就是她父親。
父親有三個階段。
在幼年時候，對她挺好的，背過她走過來家村頭，給她講故事唱歌。
那時，父親賺錢不多，但很溫暖。
每每父親過節(jié)回家然后要外出打工，她都會坐在村頭好久，次次哭的稀里嘩啦。
到了她小學，父親有錢了，人也變了樣子，成天喝酒醉醺醺回家，很少關心她。
平時還愛拿她來發(fā)泄咒罵，她就像個垃圾桶，全家的人有垃圾就倒。
還記得有一次，她腿疼的睡不著覺，她讓她父親讓她講故事，村里的鬼故事。
可父親用著一種異樣的眼光盯著她。
到現(xiàn)在，家里多了小孩，讀小學的弟弟。
父親總說她是搖錢樹，說女子讀書沒用，等嫁出去多要彩禮，弟弟那么小...
她是知道的，一次深夜，父親和她媽媽發(fā)脾氣，談的都是賠錢了什么的。
所以在學校她都很節(jié)儉，反正她也要不到多少錢。
每次要生活費，都膽戰(zhàn)心驚，怕被拒絕的。
盡管每個月就一次。
在家里，她很透明。
她和弟弟一個房間，弟弟睡著床上，她睡一個木板小床。
其實很滿足了，至少對于她的生活而言，靠近窗戶，能看星星看月亮，真的挺滿足的。
至今她的扣扣個人簽名都是：
幸福的小欣。
空間就一條說說，是過年時一家人吃飯的合照。
照片里她只有一個臉蛋，一只靠邊的手。
臉蛋是笑，手拿著雞腿。
她配著一句話：今天超級幸福?。?！
三個感嘆號。
幸福？
是什么呢？
她認為一家人好好吃一頓飯，那就是，盡管她不太重要，那也可以的。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老師都打電話過來了，你還真和你媽一個樣子，j”
“這么小就做那些事，臉都被你丟盡了，我怎么會生你這樣的人。”
“平時沒教過你嘛，怎么和你說的？說啊，怎么和你說的，你就這樣辦事的？”
“還不說？白養(yǎng)你了？丟人啊，丟人啊?！?p> 耳邊是父親的話語，她一直緊咬牙關。
不時，父親還用皮帶抽幾下。
張晨欣只半跪在地上，也不抬頭。
打吧，打死她最好了，她這么想著。
可心里還是有念頭的，大哥哥？他應該不知道吧，最好不要知道，不要知道。
一切就讓她承擔，父親說她牛皮糖，牛皮糖就火里烤也能黏住。
“吃迷魂藥了？還不說那個男的是誰？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她父親已經(jīng)有些怒不可遏了。
舉起皮帶，狠狠砸下。
張晨欣苦笑一聲，肌膚都感覺膽寒，她大概知道這一下，會很疼很疼，索性閉上了眼。
“碰！”一聲。
皮帶許久都沒有落下，張晨欣還以為她父親不打她呢。
高興睜開了眼睛。
可眼前，是？
是一個男人的笑容。
期待很久了。
期待了許多年。
“你誰啊？闖進來？”她父親在外人面前還是和聲細語的。
趙碩還以為要喊一下，才會開門門，沒想到這門只蓋了一下，沒鎖上，輕輕一推就開了。
不過背上還是挨了一皮帶，估計通紅了。
望著身下半跪著的女孩，頭發(fā)有些亂。
昨天，就在昨天，她還笑著和他說：和你在一起呢。
可現(xiàn)在，就成這副雞狗雜毛樣了。
唯一還好的是，她居然沒哭。
一把抱住了她，勢做外面而去。
她父親眼瞧著，大罵，“你這是干嘛？放下欣欣，不然我報警了，我報警了。”
趙碩一腿踢到了她父親肚子上，狠狠說，“該報警的是我，你有什么資格？”
她父親被踢到躺在地上，她媽媽聞聲出來，扶住他。
“你嘛的?！彼赣H罵道。
趙碩哪里還管這些，抱著姑娘就跑出去了。
強搶民女？
這些對于趙碩而言，顧不上了。
再說，現(xiàn)在他有幾十萬，等到時候賠禮道歉，拘留估計都不會。
一直跑出小區(qū)，趙碩打算放她下來，實在他體質(zhì)不行，抱不動了。
可懷里的女孩遮著腦袋。
細細的抽噎聲。
趙碩看著，著實有些心疼。
“沒事了，沒事了，我?guī)阕??！?p> 感受著胸膛突然濕潤，趙碩揉了揉了她的頭發(fā)。
又安慰道：“大哥哥在呢，別怕別怕，一切都有我?！?p> 聽到這話，女孩哭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靠在肩膀。
“嗚嗚嗚...”
傷痛欲絕，委屈的哭聲，令人心都會揪起來。
這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趙碩實在不知道，不過親眼見到她父親拿皮帶抽她，換做他人被自己父親抽，也會這么哭吧。
褲兜突然抖動起來，這種頻率...難道又是完成了什么任務了？
這丫頭，情感得點，與別人太不同了吧。
她哭著哭著，漸漸聲音小了。
趙碩實在抱不動，只能坐在一塊石頭上，雙腿盯著，跟個抱小孩一樣。
周圍人都異樣眼光看著。
可他可不在乎，他這是賺錢，不寒摻嘛。
眼瞧著她睡過去了。
趙碩也休息了差不多，就起身，把她換了一個角度，令她伏在自己背上。
“欣欣...你能抓住嘛？”趙碩聲音很小。
可她似乎聽到了一般，雙手掰住他得肩膀。
抱肯定抱不動，那么長的路，只能背回家了。
體質(zhì)差真的妞都泡不動。
趙碩把她背到家，累的大口喘氣。
可還是堅持放到了床上。
望著她凌亂的樣子，趙碩給她整理整理了頭發(fā)。
又打來一盆水，用毛巾給她擦臉擦手。
“嗨，我都沒這么照顧過我爸爸媽媽...你算是第一個了?！?p> 趙碩忙碌著，感慨道。
一切完善后，趙碩點了點她哭紅的鼻子，笑了笑：“睡吧，睡吧，睡醒來了一切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