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一百七十天的意志
這里確實不是他的家，因為當(dāng)他沖出門口時，對門的門牌號頓時亮了，上面同樣為101的數(shù)字正在門上閃閃發(fā)光。
但它是鎖住的，向一南回頭看了眼身后的101房，那里燈光已全數(shù)熄滅，幽暗中，似乎有兩只黑暗的眼睛注視著他。
黑暗中他怎么能看見對方的眼睛是黑色的？
向一南沒時間去想，趕緊在新的101門前快速敲門。
門很快就開了，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熟悉模樣站在門前，溫柔的對他笑道：“一南，你去哪了？”
向一南眼中盡是熱淚，差點就呼之欲出那個字，但理智讓他忍住了心中的沖動。
“快進(jìn)來啊，在外面干什么，那么冷，也不怕凍著。”跟他媽媽一模一樣的女人還在親切地喚他進(jìn)來。
向一南緩緩搖頭，通紅的眼睛頓時回到了之前的冷靜。
“你不是我媽?！?p> 女人有些詫異，既生氣又不理解的呵斥道：“傻孩子，說什么胡話呢！”
向一南繼續(xù)搖頭，突然往樓梯下跑去。
一樓也是有樓梯的，階梯的層數(shù)很少，向一南一步跨越幾層階梯，沒幾步便跑到了樓外。
外面沒有月光，沒有星星，他依然處在一片黑暗之中。
身后的樓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的‘媽媽’像是某種動物，一跳一跳地追了上來。
向一南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沖入黑暗之中。
不遠(yuǎn)處，有微弱的光芒在閃耀。
向一南追著光而去，等來到光芒之處，他看到了一臺電視。
上面正在播放他剛才看到的新聞。
“Z市特報為您報道，就在本日9點……”
當(dāng)新聞播報到殺人犯為一名高中生時，電視的屏幕忽然開始抖動，接著像信號不良一般，滿屏都是白色的雪花。
幾秒后，畫面恢復(fù)正常，他的‘媽媽’出現(xiàn)在電視中，整張扭曲的臉幾乎占滿了整個屏幕。
她帶著痛苦，不敢相信地對著向一南咆哮道：“一南，你殺人了！你怎么能殺人呢！”
向一南的呼吸開始急促，意識漸漸有些迷離了，對于‘媽媽’的怒聲質(zhì)問，他像是做錯事了的孩子，本能地不斷搖頭。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這么大，花了那么多錢，你對得起我嗎！”
“你說，你對得起我——”
Duang的一聲！
向一南搬起身邊的一塊石頭，用力地朝電視投擲過去，把屏幕砸碎。
然而，他‘媽媽’地臉依然浮現(xiàn)在屏幕之上，只是面部不完整了，看起來更加的滲人。
“你打我？你竟然在打你的親生媽媽，畜生！”
“給我滾啊你！”
向一南咬著牙，繼續(xù)搬起身邊幾斤重的石頭，連扔幾塊，終于把電視屏幕徹底砸的稀巴爛。
可等畫面全部消失后，月光很莫名地升起，照亮了他的前方。
向一南看到他前面的事物，臉色又是一變。
那被他仍出去的幾塊石頭并不是石頭，竟然……是幾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因為他的投擲，這些嬰兒被摔到電視上，此時躺在地上臉色鐵青僵硬，像是沒了呼吸。
“你連孩子都下的去手？”
他的‘媽媽’沒了臉，但聲音卻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接著，桃樂居然也出現(xiàn)在月光下，一片幽怨地流著淚水，聲嘶力竭地喊道：“為什么，你為什么要殺他們，那可是我們的孩子??！”
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向一南瞳孔放大，呼吸比之前還要急促，心跳也要更快。
這就是‘地獄’嗎？
沒有惡鬼，沒有吃人的怪物，但這些無法解釋的荒誕怪像，卻在無時無刻地折磨著向一南，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好在有著一百七十多年的磨煉，他的內(nèi)心早已遠(yuǎn)超尋常人，如果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他，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瘋了。
可即便知道眼前的所有景象全部是假的，向一南的頭還是巨痛無比，就像是一個精神正常的人來到精神病院，隨著時間慢慢被里面的病人給同化。
“想逼瘋我么？”
沒那么簡單！
關(guān)于親情的回憶和溫存，就到此為止吧。
向一南穩(wěn)住心神，無視掉桃樂跟自己的‘媽媽’聲音，憑借不知道有沒有用的記憶，大步往小區(qū)外逃去。
他的‘媽媽’還在后面追趕著，不斷喊著他的名字。
向一南全當(dāng)是沒聽見，在月光下不知道跑了多久。
終于，‘媽媽’消失在了身后，向一南這才停下來，大口喘著粗氣，順帶擦了把臉上的汗珠。
不是在游戲里，他真的跑不了太長時間，累得不行。
但他還沒休息多久，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突然倒垂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媽媽’冷不丁地出現(xiàn)，倒吊在空中，腳上連著一根粗長的黑線，一直連到天上的月光。
她死死地盯著向一南，怨毒地喊道：“畜生，殺人犯，你還我孫子的命！”
這次向一南沒在躲避，哪怕對方出現(xiàn)的很突兀，讓他一丁點防備都沒有，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情緒，冷靜地直視著她：“最后問一次，你能滾嗎？”
‘媽媽’的表情瞬間更加陰冷，五官擠作一團(tuán)，發(fā)出了一段聽不懂地笑聲。
一邊笑，她的嘴巴一邊長大，一顆血淋淋地人頭從里面緩緩鉆出。
仔細(xì)一看，那顆人頭竟然是他的爸爸！
“兒……兒子，我好冷……”他虛弱地叫著，臉上帶著祈求：“你能給我穿件衣服嗎？”
“不能?！毕蛞荒虾唵沃苯拥慕o出了回答。
說著，他再也不理眼前的父母，轉(zhuǎn)身就走。
警笛也在這時突然響起，黑暗中，十幾輛管理局的執(zhí)法車輛憑空開來，圍住了他，有人跳下車，端著步槍對著他：“不許動，你這個殺人犯！”
“就是他，快抓他回去！”向一南的‘父母’在后面大喊。
那名管理局的人員隨即詭異的一笑：“好，我們馬上抓他回去?！?p> 向一南聽到了這句話，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直直地往那個人面前走去。
“別動，再動我真的開槍了！”對方似是也沒想到他這么不怕死，邊喊便對準(zhǔn)了他的頭。
見向一南仍不為所動，于是他掉轉(zhuǎn)槍口，一槍打在了他的‘媽媽’身上。
他再次發(fā)出警告：“看，這槍真的能打死人”
鮮血飛濺，他的‘媽媽’應(yīng)聲倒地，嘴里的‘爸爸’又哭又笑，像是瘋了一樣，不斷地辱罵著他。
“你媽死了，你媽死了啊！”
別叫了，煩不煩。
向一南有些膈應(yīng)，最終還是頂著槍口走上前。
槍聲在寂靜的夜里放大。
向一南看到了眼前的火光，也看到了那顆子彈飛出槍口，射到自己的眼前。
但是他沒有躲避，微笑著迎上。
“這就是所謂的地獄么……”
“原來，就是心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