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播撒智慧的光芒

　　張燭明帶著驕武教習趕到現(xiàn)場，一路奔跑使教習的馬尾辮散亂一團。

　　情況一路上張燭明已經(jīng)給告知了教習，到現(xiàn)場一看似乎比自己以為的還要糟糕。

　　只見校門口的大廣場上圍滿了人，中央一樹擎天高的藤曼，盤根錯節(jié)交織著蔓延到天空，已經(jīng)有六米的高度了。

　　藤曼的樹冠上，安靜的趴著一個小男孩，頂著太陽炙烤，一聲不吭，乖巧的呆著，額頭的汗，豆子般滴落。

　　藤曼下，一個倔強的孩子不停的變換著手勢，想要控制住藤曼的生長，但是遲遲沒有辦法解決，卻站在樹冠上那孩子的陰影下，將自己處于危險的境地中，倔強的不肯走。

　　驕武老師看到長的遮天蔽日的蕓豆有些震驚，這是自己培育的蕓豆?

　　雖然是教學用但是出于學者對自己的嚴格要求，這顆蕓豆的品相還不錯，不然云根的品級絕不足以長時間支撐這種規(guī)模的生長消耗。

　　不過自己的蕓豆自己設置了生物鎖了呀，而且有自己設定的通信協(xié)議，理論上來說除了自己外其他的人不可能操控這顆蕓豆，在其他人面前這就是一顆普通的植株。

　　但是眼前的景象，她知道自己的設置的生物鎖和通信協(xié)議被破解擦除并且改寫了。

　　眼前這個少年辦到的？還是背后另有高人指點？嬌武教習不得而知，但大概率是后者，逆向工程的難度是很高的，一個小學生不足以涉及到這種知識。

　　當下走到夜明面前準備將這個不知輕重的家伙拉走，一旦結(jié)構(gòu)坍塌，或肥力告竭，夜明就會被當成肉墊砸中。

　　驕武教習伸手抓夜明的衣領子，用力一提，卻發(fā)現(xiàn)夜明竟然紋絲不動。

　　矯武教習吃了一驚，好大的力氣。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夜明同學，你所在的地方很危險。學校已經(jīng)通知了消防隊了，你快走開?！?p>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教習我不會離開，我會救石頭下來。”

　　矯武教習氣堵，沒好氣道:”闖了禍才知道承擔責任？沒有能力掌控的知識，就不要做輕率且愚蠢的決定，和借用別人的力量來炫耀?！?p>　　很明顯看到夜明倔強堵氣的樣子，矯武教習第一時間認準了，自己的蕓豆是夜明請求他人來破解的，自己卻不知輕重拿來炫耀，結(jié)果無法掌握這份力量，才導致了現(xiàn)在的情況。

　　很合理不是嗎？

　　夜明當下在開雙任務模式，腦子負荷滿滿的，根本沒有多余的腦子來揣摩教習這句話里的具體意思。

　　只是明白教習是在訓斥自己，沒有意識到另一層暗示自己借用他人力量的推定。夜明沒有反駁，他也認為自己該罵。

　　自己太大意了，沒有經(jīng)過嚴謹?shù)倪壿嬐普摵蜏y試，就直接讓石頭使用，這才因為外部環(huán)境的改變，導致出了紕漏，教習教訓的是，自己輕率了，再說也不應該是石頭，自己應該先試的，自己畢竟是開發(fā)者，一旦有不對勁，自己也會最先察覺。

　　也不知道如果嬌武教習明白夜明的小腦袋瓜在想什么，會不會氣死，叫你改進，嚴謹，你想到的就是換個小白鼠，嫌棄上一個小白鼠不夠強壯。

　　抱怨歸抱怨，自己這個教習可不只是來罵人的，不然張燭明也不會慌忙來請自己，當下按照原有的方式崔動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通信協(xié)議果然被抹除了個干凈。

　　好家伙，嬌武教習忍住揍人的沖動，狠狠的瞪了夜明一眼，心想道：“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說是給你養(yǎng)幾天，好家伙一晚上就成你的東西了，老娘原來的家產(chǎn)痕跡被般了個干干凈凈?！?p>　　氣憤歸氣憤，當下取出一袋精品濃縮生物肥，小心翼翼的取出三顆咖啡豆般的褐色肥豆，接過張燭明遞來的一瓶水，投入水中，化肥豆豆遇水即化，如滴入池塘的墨水，將水瓶里的水整個暈開。

　　嬌武教習看著手里的一瓶肥水，心疼不已，三萬塊沒了，一個肥豆一萬塊，三萬一個星期的工資呀!

　　普通的肥豆當然不會這么貴，但是此刻情況比較危急，自己取出的是自己手上最好的肥豆，不是低級的化石肥，其中生物肥占了總肥量的百分之三十。

　　生物肥也叫血肉肥，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一些很奇特的動物，它們的血肉皮毛或者特殊臟器富含豐富的養(yǎng)分，這些養(yǎng)分對動物來說無法察覺，也無法吸收，但是對植物來說，經(jīng)過簡單的提煉工序，加工濃縮就是生物肥，有些生物肥堪稱生物奶水，產(chǎn)量低，價值高，效果好。

　　自己取出的肥豆，就有百分之三十的生物肥含量價格自然不菲，自己花費大價錢買來也是為了，突破七級植物嫁接師，一些嫁接實驗總是肥力供應不上中斷，沒想到在這就先浪費了三顆，嬌武教習一陣肉疼。

　　鉆進蕓豆茂密的藤蔓，烈日下蕓豆的云根自動藏入了枝蔓撐起的陰涼下，減少水分的蒸發(fā)。

　　嬌武教習撥開葉子，看到了藏在其中的云根，白蘿卜一樣的根系，表皮有些皸裂了，體積縮水，有些焉焉的，將瓶子里的肥水順著根系澆到地面上。

　　云根的尋肥特性自動蔓延出根須，順著肥水流向，生發(fā)著毛細血根，不一會快速生長的白色毛細根編織成一張密集的蛛網(wǎng)，牢鬧鎖住肥力，貪婪的吸收著，主根的根體也更加飽滿。

　　連帶著被曬焉的葉片，都更加翠綠了。

　　嬌武教習注意到，云根嫁接的關鍵部位，“根頸”部位有幾處不規(guī)則的新鮮傷疤，一些扦插組織，和“受信”的組織布局，看著比較稚嫩，看傷口就看的出來，簡直像狗啃的，怪不得會出問題，看來那個抹除自己操控協(xié)議的人手法并不怎么樣。

　　哼，和老娘比差遠了。

　　嬌武教習驕傲的哼了一聲。在次細細觀察了一陣，取出幾根銀針一樣的細長儀器，在根部抽抽插插，不一會就對情況有了基本的了解。

　　來到夜明身旁道.

　　“夜明同學，你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是怎么造成的嗎？你知道哪一步出錯了嗎？你知道如何處理現(xiàn)在的情況嗎？你有能力處理嗎？“。

　　嬌武教習一連串的壓迫式問句，像連珠炮彈一樣，射像夜明，來勢洶洶顯的有些咄咄逼人。

　　也不怪教習生氣，既然認定自己的蕓豆是夜明托別人擦除修改的，手法粗糙，還出了問題，就已經(jīng)讓嬌武教習很生氣了。

　　學生對于知識要保持敬畏，這是一個基本的學習態(tài)度問題，偷奸耍滑，愛慕虛榮，炫耀的行為和心態(tài)，都是不端正的心態(tài)，走不長遠早晚要出問題。

　　嬌武教習對眼前這個倔強的男孩是有好感的，所以才會同意將自己的蕓豆借出去，目的也是為了激發(fā)夜明對植物學知識的熱情。

　　只是沒想到卻被他用到歪門邪道的地方，請別人修改，自己不知輕重的操縱在大街上炫耀，最后出了問題，眼看就要釀成事故，如何讓教習不生氣。

　　如果真出了事故，自己許需要負連帶責任的。

　　故作嚴厲的拷問式語氣，一半是生氣，一半也是故意為之，為了糾正夜明的不正心態(tài)。

　　夜明聽到嬌武教習的拷問，皺著眉頭。

　　嬌武教習不在乎夜明的反應，自然是認為這孩子答不上來，自己本來也沒準備夜明能答上來，只是為了自己后面的話做鋪墊而已。

　　張燭明也在不遠處，聽到嬌武教習嚴厲毫不留情面的問責，覺得教習有些過分了，不過看到石頭的處境后又低下了頭，怪自己一開始沒有勸著點。

　　一番斥責聲音不小，圍觀的教習和當下沒課的少部分同學，對當下的場景都看在眼里。

　　一些別的學科的年輕教習對夜明報有好感想要聲援兩句，卻被嬌武教習毫不留情的懟了回去。

　　嬌武教習是快要升系主任的教習，雖然年輕，但是一向直來直去，性格專注，脾氣火爆。既然打算好了借機教育夜明，自然不會好說話。

　　年輕教習被懟，一時氣結(jié)，再加上自己本身也不是植物系的，也無法解答嬌武教習的題問，臉色羞紅，愣在當場，被身旁的同伴教習拉走。

　　打了這個出頭鳥，當下也無人再為夜明出頭了，年輕教習資歷不夠，在上層一點教習都明白維護教習的威嚴，自然不會張口說些什么，少部分學生們本來就是來吃瓜看熱鬧的，樂的如此。

　　偌大的廣場，一下就安靜了，大家都老老實實的。

　　夜明眉頭皺著，繼續(xù)沉默，張燭明面露憂色，場面寂靜，學生們有的從問廊趕來的，偷摸的問，那個就是夜明嗎?橫掃教室宿舍的存在？看起來也沒什了不起嘛！還不是被訓斥的不敢說話。

　　嬌武教習不再等待，清清嗓子準備說話，本來停頓也只是為了讓自己顯的更加威嚴，可不是認為夜明能真的回答出來。

　　只是教訓的話還沒說出口，一直緊皺眉頭的夜明說話了。

　　“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考慮問題不嚴謹造成的，我實驗的時候是在晚上，只考慮到濕度，月光，和生物編程的內(nèi)建變量，沒有考慮到大環(huán)境的變量，和生物驅(qū)光驅(qū)陽本能的強大，所以才有了這次紕漏?！?p>　　嬌武教習柳眉倒豎，夜明的答案還沒有涉及到細致的專業(yè)知識，只是拽了一些名詞，顯然不能解除夜明托人改造的嫌疑，嬌武教習只是認為夜明為了面子上好看，選擇了撒謊強行挽尊。

　　這讓她更加生氣，決定打破砂鍋不再留一絲情面。

　　“那你認為你那一步錯了了？僅僅是實驗環(huán)境下的缺失，讓你考慮不周？”。

　　張燭明就在二人身旁，他偷偷看了眼教習，從語氣能明顯感覺到教習的怒氣，只能暗自祈禱夜明別犯錯。

　　夜明再次揮動手臂比劃手勢，點式觸發(fā)肥力開關，減緩蕓豆的生長。

　　雙任務模式，鏡像世界中的夜明仍然在瘋狂頭腦風暴。讓現(xiàn)實世界中的夜明因為負荷吃力顯的有些呆滯。

　　不過好在嬌武教習的這個問題，夜明在出事之后就反思總結(jié)過，他習慣于復盤總結(jié)問題，所以當下脫口而出。

　　“除了實驗環(huán)境的缺失，我仍然缺乏扎實的系統(tǒng)知識，對于植物改良來說，不能僅僅依靠生物編程手段，對原始物種的自然特性、產(chǎn)地、生長環(huán)境、習性、季節(jié)規(guī)律、抗病病蟲害等，情況要有細致和針對性的了解。并提前做好危機處理預設。”

　　“我缺乏這些知識和信息，只是在大致掌握部分重要細胞圖的情況下，取巧的利用了薄弱環(huán)節(jié)，采用敲門磚的方式，破門而入，而在沒有吃透，局部和整體的關系下，擦除了原有的合理結(jié)構(gòu)，編寫了自己認為合理的結(jié)構(gòu)?！?p>　　一番思維清晰，邏輯順暢的表述，嬌武教習的驚訝全寫在臉上，柳眉變豎為挑。

　　作為八級巔峰培育師，在經(jīng)過剛才的一番探查，自然是知道對方破除自己蕓豆的手法，和夜明所說的，“取巧利用薄弱環(huán)節(jié)，采用敲門磚的方式，破門而入”，的手法是一至的，只是術語描述有些奇怪。

　　在植物學的術語中，這種方式叫做，“輸養(yǎng)通道破閘”和“扦插組織混淆”，雖然術語不同，但是所表達的思想是一樣的。

　　嬌武教習只能認為夜明在托人改良植物的時候，旁聽來的理論。

　　所以還是在騙人不是嗎？那就最后一個問題讓你現(xiàn)原形吧，不知悔改的小家伙。

　　最后一個問題是如何解決現(xiàn)在的問題？這個問題將直接打破這個要面子小家伙的所有偽裝。

　　因為蕓豆如果不是你親自改良的，且具有一定系統(tǒng)的專業(yè)知識，是決不可能當場回答出這個問題的。

　　如果是你改良的？嬌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看過小家伙的資料，甚至有意接觸過小家伙的班主任。

　　結(jié)論是，一個聰明的家伙，但是學習態(tài)度不好，所以自然不會抱有太大的期待。

　　夜明果然皺眉，沉默起來。

　　張燭明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教習們竊竊私語，學生們鄙夷嘲弄之色，不加掩飾。

　　嬌武教習知道自己猜對了，果然是為了挽尊，勝利的笑容已經(jīng)攀爬上嘴角。

　　“生物電容?！?p>　　嬌武教習眉頭一跳，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夜明，心中認知出現(xiàn)了動搖。

　　“生物電容”植物系術語，初中才有的知識，屬于植物系中級應用領域知識，作用于生物電的濾波，穩(wěn)波，平橋，蕓豆的改良難道真的是這個小家伙自己完成的？

　　教習改良的蕓豆，學生用一晚上的時間就可以破解改寫？讓人不可思議，教習的直覺告訴她，小家伙有秘密。

　　“繼續(xù)說？”。

　　夜明接著道：“陽光和溫度，晝夜之間微妙的磁場變化，讓生物電流紊亂?！?p>　　夜明繼續(xù)道：“不僅僅是蕓豆自身，還有外界，在控制協(xié)議的信道上，利用植物自身的組織，構(gòu)建生物電容，以季節(jié)節(jié)氣，自轉(zhuǎn)角度，磁線切角，陽光的強弱，為參數(shù)計算出閾值，設定生物電容的中值波，過濾信號中的雜波，將雜波降低到中值波形的下閥值，將有用的協(xié)議波形增強到中值波形的上波形，實現(xiàn)二者過濾分類，使其互不干擾?！?p>　　嬌武教習的眼睛越發(fā)的亮，仔細打量這個一邊忙碌，一邊抽空回答自己問題的小家伙。

　　他寸板的頭發(fā)，眉毛緊擰著，眼神清澈堅定不服輸，咬著牙，嘴角抿成一條線，陽光可愛，又可又帥，奶帥奶帥的，父親應該是個大帥哥。

　　呸呸呸，想哪去了？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說的對，思路清晰，考慮的也近乎周全，只有一些小小的遺漏。

　　突然間嬌武教習對于蕓豆是不是托人修改的問題不在執(zhí)著，因為能夠說出上述長篇大論已經(jīng)證明他掌握了相當?shù)睦碚撝R，對夜明本人的興趣卻是直線上升。

　　嬌武教習看著夜明道：“來這里把你的想法付諸實踐，救你的朋友脫離險境”。

　　夜明抬頭看了看教習，有些猶豫，嬌武教習微微一笑和夜明交換了位置，自己站在石頭的陰影下，朝夜明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圍觀人群一陣轟動，教習不自己出手，讓學生自己解決，而且她還站在了危險的地方，自己當肉墊嗎？這么信任那個學生嗎？

　　六米高的距離，樹冠上石頭最少七十斤的體重，一旦跌落，就有可能是兩尸兩命。

　　夜明也被教習的舉動嚇到了，驚愕的看了教習，又抬頭看了看石頭，石頭也看著他，一副乖弟弟的樣子。

　　夜明道：“乖乖待著別動，我救你下來?！?p>　　夜明抬起腳步往葉片下云根的位置走去，五六步的路程夜明走的踉踉蹌蹌，幾次差點跌打倒。

　　夜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十分沉重，抬腿眨眼都需要費非常大的力氣。

　　邁起的腳停在半空中，似乎忘了下落，看起來就像是個電力不足的機器人。

　　嬌武教習有些擔心夜明的身體，認為夜明壓力太大，又在烈日下可能中暑了。

　　夜明自己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動作的卡頓，這是強開雙任務模式的弊端，大腦滿負荷，甚至超負荷，導致夜明的后腦勺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小腦如同被栓在一只搖搖晃晃的鐘擺上，帶著眼前的畫面一搖一晃的，身體找不到重心，腳步虛浮如踩在棉花上。

　　夜明現(xiàn)在相信了，老師說有人在雙任務模式下踩到坑然后摔死的事是真的了，這簡直比夢游還危險。

　　好在就幾步路，校園的路還很平，夜明順利坐下，閉上眼睛深呼吸，直到感覺到眼前畫面不在晃動，才開始取出嬌武教習剛才交給他的一個小皮卷。

　　黑褐色的蹂質(zhì)皮卷，解開牛皮繩，鋪開，十幾把刀具，纖薄如蟬翼，鋸口，平口都有，長短不一致，配合著刀型手柄弧度也各有調(diào)整。

　　皮卷右側(cè)是針袋，針袋里長度不同的二十多枚探針有序的排列著，有些像胡同里老中醫(yī)用的銀針。

　　探針顏色各異，材質(zhì)也不同，生物探針的合金中添加了不屬于破狼星的稀有金屬。

　　酸堿度探針有化學涂層，其他的組織液探針，皮質(zhì)探針，紋理探針，各有各的用處。

　　不僅僅是材質(zhì)珍貴，還有針柄，每只探針的柄都有一顆珍珠樣子的金屬珠子，那是嵌入芯片，它時刻收集著探針的反饋，精確過濾并反饋到其他終端設備上。

　　這一套工具，差不多要500多萬，除了針具，其它的都不是配套的，可見也是老師自己攢錢一點點買來配齊的，是很珍貴的東西。

　　夜明心里有些許感動，自己身上的所有家當都變賣了，估計也不夠買一套工具，懷著初次體驗高大上儀器的興奮心情，夜明將自己的手環(huán)貼上來連接上終端。

　　然后夜明就看到了空中浮起一塊灰綠色老舊界面，紋理像古墓爬滿青苔的磚墻，風格老舊不堪，如同剛出土的文物。

　　只在計算機歷史書古早章節(jié)中出現(xiàn)的窗體設計，慘綠色的背景，質(zhì)感渲染根本就沒開啟，看起來像一張透光的畫報，亦或漿洗無數(shù)遍的舊衣物。

　　閃爍的光標和命令行，夜明一瞬間以為自己來到了考古現(xiàn)場，帶著厚重漸變色原生陰影的按鈕，界面左上角并排閃爍著的小紅點和小綠點，像極了前年東橋下考古發(fā)掘的電子真空管信號燈。

　　它們標識著針具刀具的工作狀態(tài)，不停的交替閃爍像一排跑馬燈，閃的夜明眼睛都花了。

　　正說著，一個警告等級的bug蠕蟲爬出來，沒有頭，只剩下半個身子卡在桌面的右下角，屁股在哪拼命蠕動，想拔出自己的腦袋。

　　夜明看了一眼，這確實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bug，生而為bug 真的是辛苦你了，夜明心里緬懷了一番。

　　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界面，這明顯是布局卡頓了，上下交錯的界面卡掉了bug 蠕蟲的半邊身子，讓他死不掉，也跑不脫，余生不得解脫。

　　夜明忍不住回頭看了嬌武教習一眼，嬌武教習被看的臉都紅了。

　　羞怒道：“我...我...我...，我又不是程序師，這鬼東西這么難，我學植物系就已經(jīng)很耗時間了，新州儀器公司里都是些勢利眼，不是買一整套東西都不給定制界面，我湊齊一套工具都快賒賬了，只能動手自己來啦，你這么看我干嘛，就是不太好看嘛！功能還是很厲害的，該有的都有，我已經(jīng)很厲害了”。

　　夜明暗自咋舌，看來沒有一個職業(yè)學習晉升是不燒錢的呀，自己剛鼓起來的腰包看來撐不了多久，不過這種界面真的已經(jīng)算很厲害了嗎？不，這種真的能算是這個時代的界面嗎？

　　嬌武教習看出了夜明的懷疑，不服氣的說：“你還不信，你問問周圍的教習呀？“。

　　夜明順著嬌武教習目光看過去，一排排的老師，都隨聲附和道。

　　“這個界面其實不錯呀，我的也是這樣的，我還在網(wǎng)上問了問網(wǎng)友了，打賞了好幾只火箭才同意傳授知識給我了?！?p>　　“夜明同學，你別小看嬌武啊，我的終端界面還是請教嬌武姑娘，好不容易才搞出來的了，年輕人就是學習速度快！這一套界面省了三十來萬了?！?p>　　嬌武教習來勁了，挺著小胸脯，傲嬌的插嘴道：“就是就是，我教了你好久了，你就是學不會，最后還得我親自動手，老周，你還欠我一杯奶茶哈！別忘了。”

　　夜明扶額一嘆，矮子里拔將軍，也是難為他們了。果然術業(yè)有專攻呀！

　　......

　　夜明不敢分心太久，就那一會，他額頭上的汗已經(jīng)順著下巴，鬢角滴下來，腦子突然清醒了一些，直覺告訴他這是昏死過去的前兆，必須得抓緊時間。

　　取出刀具截取一段旁支的藤蔓皮層，放在透板上，細胞圖在終端浮現(xiàn)，細節(jié)不是很清晰，這不重要，看的清整體結(jié)構(gòu)就好。

　　在分別從葉，皮，根莖，芽，干紋理，上提取細胞，開始分解，利用公式算出的參數(shù)重構(gòu)出一種新的細胞，學名叫“電容細胞“，一種非自然形成的電敏感細胞，將電容細胞植入到其他組織細胞中賦予植物新的特性。

　　這就是夜明要做的，嬌武搖了搖手環(huán)，夜明實操的細節(jié)和回傳的參數(shù)都系數(shù)浮現(xiàn)在空中，這樣不光自己能看的到。

　　周圍圍觀的教習和同學也能清晰的看到夜明的每一步操作，對于教習而言可以方便他們了解夜明的知識掌握水平，對于學生而言，這則是一次難得的學習越級知識的好機會。

　　越級學習初中教材的知識是不納入聯(lián)盟教育補貼體系的，而這種參觀演示的方式則可以在不觸犯專利法和付費知識管理法的條令下白嫖。

　　作為教習嬌武老師也是用心良苦。

　　學生中有的得到教習提醒，知道自己現(xiàn)在要觀摩的是初中植物學教材才能涉及到的高級付費知識內(nèi)容，一時也是心潮澎湃呀。

　　白嫖使人快樂，本著一起白嫖一起快樂的理念，學生們飛快的把這則消息傳播出去告知自己的三五好友，紅顏知己。

　　一時間有很多學生，從教室里偷偷跑出來。加入白嫖的陣營。

　　一處高塔中，一個灰色衛(wèi)衣少年倒在堆成山的書籍中，被手環(huán)震醒，一夜學習未睡，少年掙扎著起來，看到手環(huán)的內(nèi)容眼前一亮。

　　拍拍屁股，走出藏書閣，接過圖書管理員遞來的芝士流心油條，大口嚼著，身后管理員彎著腰笑道。

　　“荊木少爺，慢走！要和校長大人打個招呼嗎？”。

　　灰色衛(wèi)衣少年擺擺手!

　　三兩只放飛到高空的仿真榫無人機，從遠處盤旋到夜明上空，以千米為直徑繞著夜明旋轉(zhuǎn)。

　　更多的人是擠入圍觀的人群中，現(xiàn)場有人要拿設備將夜明操作的場景記錄下來，記錄到幾分鐘，突然接收到系統(tǒng)的提醒彈窗。

　　內(nèi)容是:尊敬的用戶，您現(xiàn)在錄制的內(nèi)容為付費知識內(nèi)容的二次傳授內(nèi)容，可在學校區(qū)域內(nèi)保存學習，出學校區(qū)域后將會在24小時內(nèi)清除該內(nèi)容?；蚰鷮⒏顿M購買該知識點。

　　接著彈出了報價，社會人員，該知識內(nèi)容需付費80萬，有學者身份，高等學歷身份，需付費40萬，在校學籍在檔學生，五萬。

　　五萬？相對于其他價格已經(jīng)很便宜了，但對于學生很高了。

　　不少學生，下意識的把眼睛睜的大大的，他們很多都是人生中第一次收到這樣的付費購買彈窗，向他們講述著知識的昂貴。

　　有的當場發(fā)消息，給家人說今天自己住校，不回家了，準備連夜學習錄下來內(nèi)容，畢竟不能裝在腦子以外的地方帶走。

　　能夠免費的學習學校所教授的知識是制度給予的恩賜，學校體系在這一刻又顯現(xiàn)出他的重要意義。

　　這是唯一的路，對于下界那些家境普通的學生來說，他們的父母一個月也才掙五六萬，如果他們不是學生，要不吃不喝多久才能付得起錢，學到一點甚至都不成體系的散碎知識了？

　　夜明全神關注的進行著實操訓練，對周圍發(fā)生的一切視若無睹。

　　嬌武教習和圍觀的其他植物系教習，也在關注著夜明的一舉一動，每一個操作手法，公式套入，銜接完好，行云流水，不快不慢，讓教習們暗自點頭。

　　有些心地善良，且行事隨意的老師，甚至開始出聲對夜明每一步的理論依據(jù)大聲講解起來，他們在暗自照顧學生，想要讓他們多接收一點知識。

　　升學考試可是一座殘酷的獨木橋了呢！能多一點技能傍身，就能多一點希望。

　　以教習的身份傳授不屬于教學范圍以內(nèi)的高等級知識，是明令禁止的，也就是說身為小學老師的教習也不可以傳授比小學教材更高等級的知識內(nèi)容。

　　迫于背后知識精英和既得利益集團的壓力，該行為違規(guī)，如果非要這么做就要為每個學生單獨付費。教習們也自己也要晉升學習科研，明顯是不富裕的。

　　但是夜明是他們的學生，講解學生的作業(yè)或者解讀學生的作業(yè)是不屬于禁止范圍內(nèi)的，這是一個空子，合規(guī)的空子，所以現(xiàn)在教習們講解夜明二次傳授的知識，并不違規(guī)。

　　一些心思活泛好學的學生，當下就涌到教習們的身旁聚精會神的聽課，時不時出言詢問，教習也會一一解答。

　　一個個討論小組，小灶課堂就迅速在廣場上開展起來。

　　學生名聚精會神的聽著，教習們講解的速度同步著夜明的速度，不急不緩，但是畢竟屬于斷層知識點，只有少數(shù)學生們能夠跟的上聽懂個百分之五六十，更多的是來不及思考夜明就操作到了下一個步驟。

　　無奈一些學生在聽完五六分鐘之后，一臉懊惱的停下思考的神情，開始聚精會神的記錄起老師講解的內(nèi)容，一時聽不懂不要緊，記錄下來，只要不出校門，就可以一直不停的循環(huán)播放，反復咀嚼。

　　并且同學之間也可以相互討論，相互促進，只要勤奮，機會的大門仍然向自己敞開著。

　　教習們講著講著，不急不緩的語速突然慢了下來，低頭沉思的學生們回過神，有些疑惑？老師們也不懂了？

　　當然不是，是夜明做到某一步之后突然停了下來。

　　教習們當然知道后面的內(nèi)容是什么，但是學生還沒有做出來，自己接著再講下去就是違規(guī)行為，被版權局追查下來，自己是要扣錢的。

　　剛才所說的每個字都是免費的，接下來再說下去那就是按字收費了，自己這每個月的工資，這么多學生聽也就夠多說個八九句，杯水車薪。

　　學生抬起頭，先看了看教習，看到所有教習都看著夜明，知道夜明卡住了，這就像白嫖嫖了一半，剩下的全是寂寞。

　　他們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齊刷刷的聚焦到夜明身上，那個背對著他們的同齡人。

　　焦急的等待著。

　　嬌武教習張了張嘴，又伸手摸了摸荷包，上周剛補了包肥，差點沒錢吃飯，現(xiàn)在出言提醒可太燒錢了呀！只能看著小子自己的啦！

　　夜明輸入?yún)?shù)的手停滯在半空中，遲遲無法完成下一步的計算步驟。

　　灰色衛(wèi)衣少年荊木，懶洋洋的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曬著太陽，衛(wèi)帽下，面龐白皙的有些過頭，看上去缺少血色，在圖書館待多了，很少見到太陽，日光燈并不能完全代替。

　　薄薄的嘴唇鮮紅，此刻看到夜明的動作遲緩起來，帶著些笑意，自言自語道：“你才學到這就卡住了，白費我跑一趟了?！?p>　　荊木，作為校長的孫子，自然是有財力搞來一套合法的初中教材的，只是自學的難度很高，他也是卡在了生物電容這一節(jié)的內(nèi)容，昨夜一晚上都在死磕，毫無進展。

　　所以，今天一看到有人當眾操作，想來借鑒一下看能否參悟透徹，前面的步驟他都很熟悉，他已經(jīng)理解了，甚至夜明現(xiàn)在卡的問題他也理解了，他卡在夜明的前面，收尾的那個地方。

　　距離夜明現(xiàn)在所處的邏輯樹位置，還有三步推理的距離?？上G木并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有些意興闌珊。

　　等了一會，太陽曬夠了，荊木打算回圖書館，繼續(xù)學習。

　　自己可不想被那幾妖孽比過，夜明？荊木悄悄的把這個名字記住了，雖然沒自己厲害，但是好像也不錯，畢竟我已經(jīng)在三層，你還在一層，但是好歹在同一棟樓吧，荊木已經(jīng)和其他的學生早已不在同一棟樓了。

　　他很久都沒有去上過課了，上課有什么用了？超綱的知識老師又不能講，自己的學分攢夠了嗎？當然攢夠了，但是他要去的是第一序列初中，萬中無一的名額自然要積蓄力量。

　　回圖書館？再去買杯奶茶吧！無人機送到的外賣奶仍然不夠鮮，剛出爐的第一口最好了。

　　商店在那邊，荊木搖搖晃晃的穿過人群，從夜明身邊經(jīng)過，看到夜明臉色蒼白，聚精會神的看著參數(shù)列表，有些同情，比自己當初學到這里的時候他好像吃力多了，精神上產(chǎn)生了從三樓俯瞰一樓的優(yōu)越感，于是擦身而過時隨口說了句。

　　“量變總是為了質(zhì)變嘛！”。

　　眾學生聽到耳朵中一頭霧水，沒頭沒尾的，教習們的眼睛卻突然刷的一下亮了起來。

　　生物電容初中的知識，對最起碼高中畢業(yè)的教習們來說不是多高級的知識，自然是知道這看似眉頭沒腦的一句話恰恰點中了夜明所面臨的問題的本質(zhì)。

　　可是夜明眉頭皺了皺，接著在毫無反應。

　　教習們嘆了口氣，當局者迷，一句話點破也是需要對體系知識有足夠的理解的。

　　荊木也沒指望夜明能夠理解，當初自己理解可是花費了一周了，秀秀優(yōu)越感就夠了，說完也沒有停留，任由身后的夜明如同木頭人一般，繼續(xù)坐禪。

　　教習能還指望這個突然闖入局勢的家伙能夠多多點撥一下了，和教習開口不一樣，同是學生切磋學問自然不違規(guī)。

　　只是細一打量，看清了荊木的面容，認出了他，當下也沒了開口求人的興趣。

　　荊木，校長的孫子，現(xiàn)年8歲與夜明同歲，小學的課程早就上滿了，性格高傲孤僻，是個純粹技術主義者。

　　學完小學的課程后，對教習都不怎么尊重了，一副特例獨行的孤高姿態(tài)，超出年齡的冷靜，甚至進入冷漠的范圍，并不討喜，但是絕對聰明。

　　拿著一本初中教材全靠自學，已經(jīng)學到了初一下學期，家里被個個校招生辦踏破門檻，他都沒相中，執(zhí)著的想要沖擊第一序列初中的名額。

　　他這樣的天才已經(jīng)不再學校同學和教習們的討論范圍類了，自修者，拿出來打擊普通學生干什么。

　　教習和離去的荊木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盤坐著的夜明更加安靜了，像是突然睡著了一般。

　　現(xiàn)實世界中的夜明在聽到這句話后毫無反應，鏡像世界中同樣停步不前的夜明，卻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瘋狂計算起來。

　　好像一步被點破，后面的步步都被點破一般，只是還沒有出結(jié)果，仍在驗證中。

　　所以現(xiàn)實世界中的夜明還是像木頭一樣呆坐著，如同陷入了深度睡眠。

　　由于鏡像模式的夜明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計算量大增，腦力占用激增達到了峰值，導致現(xiàn)實世界的夜明被動的陷入了空窗期。

　　同學們互相對視幾眼看出了彼此的無奈，好像今天的白嫖就到此為止了了。

　　教習們也只好無奈住口，談不上失望，如黑馬一樣突然出現(xiàn)的夜明，已經(jīng)給足了他們驚喜，不管是昨夜的橫掃問廊，深夜師生奏對，還是今天突如其來的實操考驗，都已經(jīng)證明了，這個小家伙的天賦和潛能，哪怕此刻失敗，也沒人會責怪他，他掌握的知識儲備和全面的學習能力，絕對能夠進入尖子班。

　　就現(xiàn)在已經(jīng)展現(xiàn)的來說，幾乎個個學科都沒有什么明顯的短板，但是似乎也沒有特別擅長的學科，今天的植物實操，仿佛展露了他在植物系上非凡的天賦和比同齡人深厚的多的知識儲備。

　　雖然夜明如今陷入僵局，知識儲備仿佛已經(jīng)見底，這就是這匹黑馬的全部實力了嗎？

　　未必。

　　但相信今天過后，他就要被重新劃分班級了，成為尖子班新的一員。為沖擊名校做準備。

　　嬌武教習伸手從繡著幽蘭的儲物香囊里掏出一粒改良牽牛花的種子，灰褐色、橢圓、種子表皮帶淡藍色波紋、比普通牽牛花種子大足足三倍多。

　　她正準備將種子放入剩下的半瓶肥水中，充能催化，然后操控它將石頭救下來，原有的蕓豆已經(jīng)被擦寫過了，再去操控會有突然崩潰的風險的，上面還有個孩子，嬌武自然不會冒險行事。

　　在催發(fā)一棵新的植物就是了，救下石頭，舉手之勞而已，對于這些還在學習基礎知識的孩子而言可能石頭所處的位置很危險，但是對于掌握了深厚專業(yè)知識已經(jīng)能夠自如應用的教習而言，不說自己，就是周圍這些圍觀的老家伙，都有不下幾十種辦法救下石頭。

　　坐視不理，不過是沒到必須要理的時候罷了，再說了出手一次耗材也很貴，如果能撐到消防隊來或者是夜明自己解決這個問題，也就不需要他們出手了。

　　此刻嬌武教習準備出手，是認為夜明已經(jīng)不能可自己解決這個問題了，也是，能夠找到理論上的解決辦法，和實際做出來，兩者之間仍然隔著一大步了，孩子已經(jīng)做的不錯了。

　　嬌武教習動了收關門弟子的念頭，收了夜明，如果之后的升學考試中，夜明的考試成績優(yōu)異被名校錄取，那也是對自己教學成績的肯定，在升遷和職稱評級上會對自己有極大的幫助，植物系系主任破格執(zhí)教初中名額，將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正想著，嬌武教習的衣角被張燭明扯了扯，示意嬌武教習先看看夜明的舉動對不對。

　　在所有人基本上都不在看好夜明，認為夜明止步于此的時候，張燭明依然專注的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哪怕剛才兩分鐘夜明動也未動，但是張燭明仍然關注著他，和他一起注視著夜明的還有樹冠上的石頭，兩個小伙伴一直沒有停止過相信他。

　　就在剛才，夜明動了，修改了另一個參數(shù)，繞過那個死磕不過的錯誤參數(shù)，動了公式中的另一個變量，悄悄的轉(zhuǎn)了個彎，于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船過橋頭自然直。

　　展現(xiàn)在夜明面前的又是一副大道直行的寬闊景象。

　　一旦開始，就像再次發(fā)動的汽車一樣，思路通常，速度也漸漸加快，人們紛紛反應過來，學生中不知是誰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驚喜的大聲嚷嚷道。

　　“你們看，夜明同學又開始了”。

　　教習們或拍手，或撫須而笑，或微笑點頭，清清嗓子，繼續(xù)開始講解夜明的解題思路和實操行為，白漂失而復得，眾人舉起手環(huán)繼續(xù)快樂的錄制。

　　頭頂?shù)幕议緹o人機，去而復返。

　　荊木捧著杯奶茶在返程的路上，看到人群還沒散去，嗤笑一聲，嘟囔道。

　　“死要面子活受罪，這可是需要循序漸進的，看似只差一步，其實你差了一整棵知識樹了，短視，偏執(zhí)，愚蠢?！?p>　　說著吸了口奶茶，準備轉(zhuǎn)身離去，耽誤自己的時間，蠢貨。

　　安靜的人群隨著夜明的動作被喚醒，一時講解聲復起，熱鬧非凡。

　　荊木緩緩轉(zhuǎn)過身，面帶困惑，自言自語道：“不可能?！?p>　　快步走回人群中。然后他看到夜明邁過了那道坎，找到了通向二樓的路，穩(wěn)步走向了二樓，公式解開了。

　　荊木直呼不可思議，太快了，難道我看走眼了，他的基礎知識比我想象的還要深厚？不可能，明明之前的實操行為有幾個小錯誤，雖然很快糾正了，但是本質(zhì)就是對知識點沒有做到滾瓜爛熟的地步，這代表這已經(jīng)是他的上限了，再下去就是知識盲區(qū)，需要去探索推理論證，這一系列復雜的操作，需要試錯，試錯需要成本和時間。

　　荊木來不及細想，因為這家伙并沒有停下來，就像一輛剛加速到六十邁的汽車，接著用八十邁的速度朝自己所在的三樓進發(fā)，在二樓沒有絲毫停留，一路攻城拔寨，速度絲毫不減，仿佛大知識點之間的過渡銜接障礙，在他身上一點都看不到，如路平地一般，大道坦途。

　　荊木危機感大盛，剛才從三樓俯視一樓有多愜意，有多優(yōu)越，此刻就有多急迫，多慌張，多焦急，他急切的想要讓自己的猜想站的住腳的細節(jié)。

　　一把推開面前舉著手環(huán)擋路的學生，冷著臉站到最內(nèi)圈，面龐陰沉的盯著場間的局勢，銳利的目光像是領地被威脅的野獸。

　　夜明繼續(xù)，下一步，銜接，在下一步，繼續(xù)，前方左轉(zhuǎn)，如同神明在指引。

　　荊木仿佛看到，一個黑點，靠近，在靠近，加速靠近。

　　終于相會，夜明站上了三樓，兩者交匯，荊木的心情很復雜，但是由于有足夠的時間心理建設，他偽裝好了自己的嫉妒和忌憚。

　　面帶笑容的準備迎接這個新來的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并且做出一個先到者的姿態(tài)，主動迎上來迎接新人。

　　到了三樓這個大的知識銜接過渡點，你也會和我一樣磕磕絆絆很久，到時候你就知道我這個先行者的厲害了，我比你先來，又比你聰明，到時候你還是會看著我的背影，注視著我登上四樓，贏得還是我。

　　荊木心想著，然后就看到那個登上三樓的夜明，車速八十邁速度不停，動力更勝，盯直的朝著四樓飛奔而去。

　　只留個荊木一個尷尬的背影和一地煙塵。

　　荊木的心理建設一下子就垮掉了，笑容僵硬在臉上，當下死死盯住夜明接下來的一舉一動，因為自己沒有找到這條路，如何縫合細胞胞衣，并且將特性片段建模，讓其可以自我繁殖分裂，最最重要的新的細胞和母體之間不產(chǎn)生排斥反應，將自己的養(yǎng)分無隔閡的供給給新的特性細胞，這一步太難了，自己久久沒有思緒。

　　自己嘗試了很多辦法，最終都是新的特性細胞不受母體認同，然后缺失養(yǎng)分供應被餓死，或者被當成入侵的有害細胞，被免疫系統(tǒng)分泌有害物質(zhì)毒殺。

　　只見夜明絲毫不停，然后做了一個讓荊木醍醐灌頂?shù)牟僮?，夜明將根細胞的一個基因片段，銜接上了新合成細胞的基因鏈尾部，沒有任何功能性作用，就是鏈上去，于是這個細胞被主動融合到整個植物發(fā)達的分發(fā)系統(tǒng)之中。

　　就如同撿了個野孩子，給了個信物，就成功認了當?shù)卮蟮刂鳟敻傻?，一下子從野孩子，成了家鳳凰，行的是貍貓換太子，偷梁換柱的下作手法，但是效果卻是立竿見影的好。

　　夜明對這個效果非常的滿意，果然人和植物都一樣，都得是自己親生的才心甘情愿養(yǎng)著，只不過人有親子鑒定的手段，植物細胞可就好騙多了，細胞模型里隨便塞點沒用的父類蛋白質(zhì)就行，管他有沒有用，母體都認，當自己的親兒子養(yǎng)著，管吃管喝，管婚喪嫁娶。

　　荊木還沉浸在震撼中，夜明打了一針細胞催化素進去，蕓豆內(nèi)部唯一的電容細胞開始迅速發(fā)生指數(shù)性裂變，一瞬間，夜明就發(fā)現(xiàn)，蕓豆的枝蔓干葉上長出了金黃色的斑點，密密麻麻的，受到太陽強光照射的地方顏色就越發(fā)鮮亮，背陰的地方就暗淡無光，隱藏在葉綠素之下，深藏不露。

　　看到這一幕嬌武教習緊攢著的手心松開，面帶笑容，不錯，有過上次的教訓后，這次思考問題考慮的非常仔細，根據(jù)外部光照條件和干擾程度，電容細胞的顯性和隱性的切換特別的好，不僅整體的抗干擾效果很好，而且很省肥力，省肥力就是省錢。

　　夜明激動的站起身，都沒發(fā)現(xiàn)此刻大腦異常輕松，都沒有眩暈的異樣，夜明也顧不得這些細節(jié)，當下鏈接上通訊協(xié)議，再次試圖控制蕓豆。

　　這下蕓豆終于準確無誤的響應了夜明的控制，六米多高的蕓豆夜明不敢操控它直接九十度轉(zhuǎn)向，改良植物催生出來的枝蔓老化程度快，這些藤蔓從生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個小時了，韌性和結(jié)構(gòu)強度都下降了百分之六十多，承受不了大動作。

　　夜明慢慢剝離主藤蔓，讓它們平攤開來降低高度，慢慢的石頭開始被托著下降，五米，四米，三米，兩米，突然藤蔓強度再也支撐不住了，像是散開的爆米花一樣在空中坍塌，石頭一下失去支撐自由落體，好在就兩米的距離，夜明一個奮不顧身，跳起抱住石頭，穩(wěn)穩(wěn)落地。

　　石頭被曬的臉通紅，混身都汗?jié)窳耍涞睾笠矝]有埋怨，朝夜明呵呵笑。

　　夜明也朝石頭笑了笑，喉嚨一甜，兩條鼻血從鼻孔流出來，夜明也不知道自己流鼻血了，他感到自己此刻頭腦非常清晰，然后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地。

　　黑暗中他記得石頭和張燭明焦急的再喊自己的名字。

　　夜哥兒！夜哥兒！

　　直到眼前一片黑暗，陷入絕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