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治病
這些大夫一聽要去河對岸，心中還是有些打鼓，但是想到剛才劉璋說的話，也都咬著牙跟著華佗走了。
河對岸的病人們今天的氣色也都好了不少，有一些婦人正在熬著粥，部分年輕力壯的在砍柴燒熱水。
這些大夫來了之后，孩童們首先歡呼起來。
“噢，大夫來了，大夫來了，我們有救了?！?p> 這些大夫原本不情愿表情，聽見孩童的喊話，又看到這么多人充滿希望的看著自己，都壓下了心中的不情愿，畢竟能當醫(yī)者，大部分都具備仁慈之心。
華佗早已將他們分組，每組選出了小組長，各司其職，
“輕重緩急，咱們先治療嚴重的人?！?p> 華佗給病人看病的時候，一邊給他們普及知識，
“這傷寒有防備之后，沒什么可怕的，大家盡管放心診治，按照平日里治療的方法即可?！?p> 華佗用通俗易懂的話解釋了傷寒病毒怎么引起的，平時如何避免這種情況，
“病毒一般存在于從口中或者糞便中，我們帶著口罩，排便地方在遠處，感染的可能極小?！?p> 華佗講的時候，身邊的大夫也都湊過來聽，華佗也不趕他們，只是加快了治療的頻率。
大夫有一百二十六名，患者是二千四百多名。
通過一天的檢查發(fā)現(xiàn)，有一千五百人都是病情很輕的患者，讓這些大夫放心不少。
把病情較輕的患者劃分了區(qū)域，讓士兵給他們煎藥，讓他們喝下。
還有七百人是嚴重一些的，這些人一人一個帳篷進行隔離，藥的劑量稍多一些，還加了一些緩解拉肚子的藥。
隨后找了木桶盛上熱水，讓他們在里面泡著，將身上的汗發(fā)出來，進行排毒。
還有二百人自己的抵抗力強，昨天消毒殺菌之后，自己睡了一夜已經(jīng)好了，這部分人華佗也讓他們服了一劑藥，觀察半天，沒有異常后讓這些人離開。
大夫投入工作中后都很認真，大家都忙碌著，劉璋也沒有閑著，幫士兵繼續(xù)制作口罩。
這個口罩是中國最先開始使用的，《禮記》、《孟子》等書籍里面都有記載，最開始是用絹布蒙住口鼻，就是原始的口罩。
現(xiàn)在的技術(shù)沒有那么先進，還沒辦法使用紗布制作，只是羊毛編制后縫在布上，又在羊毛抹上了一層碳粉，旁邊綁上繩子，系在腦后，這樣有了初步的防護效果，也不影響正常的呼吸。
這些得了病的百姓，看著士兵都在盡力的幫助自己，很是感動，有閑不住的也都起來要幫助這些士兵干活。
發(fā)現(xiàn)這種情況，劉璋趕忙制止了他們，跟他們說道：“你們不必如此，現(xiàn)在好好休養(yǎng)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早日康復(fù)我們也就不用這么忙活了?！?p> 話剛說完，有百姓里面有一個老者流出了眼淚，對著劉璋跪下了，泣不成聲的說道：
“老朽活了這么多年，見過不少官吏，官老爺們都高高在上，還從沒有見過官老爺給我們治病、做飯的，老朽感謝你們??！”
這老者說的話震耳發(fā)聵，劉璋聽完之后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來到東漢末年，劉璋覺得自己有超越了千年的觀念和技術(shù)，對這個世界的人不說高高在上，但是也有一點優(yōu)越感。
往常劉焉認為的難題，劉璋知道后，往往輕描淡寫就能提出了解決問題的方法。
訓(xùn)練士兵更是為了日后天下大亂做準備，推廣稻種也是為了安撫民心，以后能爭霸天下。
這些事情雖然也成功了，但是劉璋確實沒有什么滿足感，因為這都是意料之中的。
今天劉璋在這里聽見著老者滿臉淚水說出的這番話，看到旁邊在忙碌的士兵，看著眼中充滿迷茫又帶著希望的百姓，好像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應(yīng)該干什么了。
他以前是帶有旁觀者的態(tài)度來面對這個世界，他知曉這個世界的歷史，知道未來會發(fā)展成什么樣子，他有著先知先覺的優(yōu)勢。
他害怕改變，如果失去了這個優(yōu)勢，自己能繼續(xù)先知先覺嗎，他怕自己失去這些優(yōu)勢。
但今天面對這些感激涕零的災(zāi)民，劉璋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旁觀者。
他做出的任何決定會對這個世界帶來改變，面前的這些人因為他想出的辦法而能夠活下來。
如果沒有他，這些人的命運又該如何，是不是曝尸荒野，無人問津。
這次疫病的救治，劉璋決定不再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自居。
他決定放下了心中的優(yōu)越感，他既然來到這個世界，就要全身心的融入了這個世界。
經(jīng)過七日的治療，這些得了病的災(zāi)民陸續(xù)都好了起來，只剩下不到一百人還在觀察。
這幾天可把這幫大夫累壞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他們哪從事過這種高強度的工作，二十四小時倒班制度，病人一有情況，隨時要去觀察，都沒有休息好，一個個的都掛著黑眼圈。
但是他們的臉上一個個的都露著笑容，收獲都不小。
這些大夫經(jīng)過這幾天的治療，臨床經(jīng)驗都提高了不少，這七天看望的病人可能比他們一年加起來都多。
這幫大夫在醫(yī)治的時候，華佗都會給他們講解應(yīng)該注意的問題，糾正他們的毛病。
俗話說，真?zhèn)饕痪湓挘賯魅f卷書，他們互相交流的過程中，醫(yī)術(shù)不斷提高著。
這些大夫見到這一百多名沒好病人，就跟看著自己親人一樣，沒有了傳染的風(fēng)險，這些就是活脫脫的實驗素材啊，配合他們搞醫(yī)學(xué)研究。
沒有了后顧之憂之后，這些大夫也都不吵著回去了，不停的研究這疫病，發(fā)現(xiàn)問題，查找病因，對癥下藥。
看到大夫們認真負責(zé)的工作，劉璋想讓這些人分批去休息，這幫大夫沒給他面子，還把劉璋趕走了，圍在一圈繼續(xù)研究病情。
沒想到自己會被趕走，劉璋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好發(fā)火，因為人家這是在盡職盡責(zé)的研究病情呢，又不是在偷懶。
劉璋讓他們好好休息，怕他們累壞了身子，這些大夫倒好，紛紛都擼起袖子，給劉璋亮出了單薄的肌肉，告訴劉璋他們身體壯的很，不需要休息，還告訴劉璋沒事別來打擾他們。
看到劉璋吃癟，華佗在旁邊樂了，在出發(fā)前那提刀威懾眾人的霸氣此時沒了作用。
劉璋總不能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休息吧，罷了，還是等著這些人都被治好后再說吧。
在救治這些人的時候，張魯來過一次，但是害怕被傳染，隔著老遠派人通報劉璋，劉璋當時正忙著，派人把張魯打發(fā)走了。
這張魯聽到劉璋帶人來救治疫病，想來巴結(jié)一下他，因為他這次回綿竹的時候，弟弟張徽縱馬行兇被抽了四十鞭子，現(xiàn)在還在城里面養(yǎng)傷呢。
張魯怕因為這個事情再得罪了劉璋，這不過來想跟劉璋套近乎，拉近一下雙方的關(guān)系。
沒想到劉璋根本不見他，吃了個閉門羹，張魯想去找吧，還擔(dān)心自己染上病，不去找吧，又怕劉璋心里有芥蒂，陷入了兩難之境。
永安縣令王乾見到張魯表情復(fù)雜，問詢了前因后果，跟張魯?shù)溃骸皬垖④娍煞判?，劉公子是個務(wù)實的人，身為州牧的小公子，任職都尉，但其為人沒有傲氣，對待百姓也很親和，這樣的人必有大志向，心胸必然不會狹窄?！?p> 這些天他一直也幫著劉璋忙前忙后，劉璋的表現(xiàn)他都看在眼里，益州以后如果是這樣的人執(zhí)掌，百姓有福了。
王乾又道：“張將軍放心，這個事劉公子肯定不會放在心上，張將軍只需要干好本職工作就可，以后督促令弟遵紀守法，不再違反法令就好?！?p> 聽完王乾的分析，張魯懸著的心也放下來。
不過隨即又想，這劉璋在外面素來有禮賢下士的名聲，對于其他人那都是尊重，怎么到了我這，連面都不見，心里有了一絲不快，認為劉璋這是輕視自己。
臉上有了不悅之色，和王乾匆匆告了別，直接離開了。
看著匆忙離開的張魯，王乾也不知道張魯聽沒聽進去自己的話，這位州牧大人的幼子可不是善與之輩，希望張魯回去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弟弟吧，別再做一些傻事。
又過了兩天，剩下的這些病人都穩(wěn)定下來，再吃兩副藥藥就能痊愈，這幫大夫可算是都去休息了，有幾個還圍在華佗的身邊，又對著華佗夸獎道：
“華神醫(yī)竟然能帶領(lǐng)我等將這可怕的疫病都治好，名聲更會通傳天下。”
聽這幫人這么說，華佗自己是直搖頭，連忙說道：“在下沒有多大的功勞，都是大家伙一起努力的結(jié)果，大家伙也都功不可沒，而且要說主要的功勞還是劉將軍的最大。”
“劉將軍先是想出方法，又制作了口罩和防護衣，這防護衣和口罩我亦是第一次見，劉將軍不藏私，給我等使用，其早有了萬全準備?！?p> “我們這些人雖然會些醫(yī)術(shù)，就是來跟著混功勞而已，你們試想一下，劉將軍如果在別的地方征召大夫，他們過來按照劉將軍的方法，能不能將這疫病治好也能治好。”
這些人聽到華佗的回答，反思過后發(fā)現(xiàn)真是什么回事，如果沒有劉璋發(fā)明的口罩和防護衣，在這士兵和大夫都會被傳染，到時候別說治病了，士兵不嘩變就不錯了。
這次疫病的處理能夠這么及時，也是多虧了永安縣令王乾處置的及時，提早發(fā)現(xiàn)并且將這些人隔離封鎖。
如果不將這些人隔離起來，病人到處流動，病情就會擴散，將會波及更多的百姓，到時再想治療就得花費好幾倍的人力物力。
這次的功勞劉璋讓人都一一記下，準備回去后報給劉焉，潤色一下報給朝廷。
能把疫病都平息下來這可是大功一件，朝廷必然有封賞。
但是封賞不封賞的那都是后話，劉璋也不在意，籌建醫(yī)院該提上日程了。
這些大夫休息了兩天之后，準備回綿竹前，劉璋把這些人叫到一起，提出要建立醫(yī)院的想法，
“諸位，這些時日大家也看到了，人多力量大，這次的疫病能如此快速平息下來，離不開大家的辛苦?！?p> 先夸獎一番他們的作用，這樣他們被強制拉來也能心里平衡一些。
見到這些大夫臉上神色都好看了些，他又道：“本將有個想法，建立一個醫(yī)院，讓大家都在其中坐診，各位以為如何?！?p> 華佗之前就聽劉璋說過這個事，現(xiàn)在見劉璋確實要興建了，立刻舉手贊同，認為這是一個利民的方式。
華佗自己知道，其他人可不知道啊，人畢竟也多，都七嘴八舌的在問。
劉璋讓他們這些人先互相討論，仔細研究，反正要建立醫(yī)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選地址，建造都需要時間，現(xiàn)在只是先征求這些人的意見，等醫(yī)院建成了還要詳細的制訂政策。
這些大夫互相探討了兩個多時辰，最后總結(jié)了幾個大家都關(guān)心的問題拿給劉璋，
“劉將軍，我們有幾點疑問，需要將軍解惑?！?p> 見到他們討論完以后要發(fā)問了，劉璋微笑回道：“但說無妨?！?p> “第一個問題，這薪酬如何計算，第二個是我等在何處坐診，第三個問題是醫(yī)院分科是怎樣劃分。”
收集了主要的問題后，劉璋跟他們解釋道：
“這醫(yī)院建立起來后，大家都可以到醫(yī)院來工作，所得的診金都有記錄，每個人的提成都是有數(shù)的，科室的分配看每個人所擅長的方面，如果專精骨傷就去骨科，會治療跌打損傷就去外科，以此類推，每人分工不同，像熬藥，藥材處理等工作都有專門人員負責(zé)，每個人只需要做好本職工作即可。”
劉璋解釋完以后，這些人大致聽懂了，就是官府建立一個龐大的醫(yī)館，把這些人都囊括其中。
大家還是干老本行，負責(zé)看病，區(qū)別就是更加的專業(yè)性了，這幫人想了想也不錯，因為這里面的人有的人在杏林里最出名的就是醫(yī)婦科病，結(jié)果慕名而來的都是其他的疑難雜癥，這怎么辦，只能硬著頭皮醫(yī)治，治好了那是運氣好，治不好也只能是他命該如此，自己回天無力。
劉璋怕的就是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大夫顧及自己的名聲，在自己這邊治不好，也不讓他去看別的大夫，草菅人命，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
從出發(fā)到現(xiàn)在，前前后后經(jīng)過了半個多月了，事情處理完了也不能一直讓這些人呆在這里。
劉璋讓張任帶一部分士兵護送這些大夫先回綿竹，回去之后按照功勞的大小去官府領(lǐng)取賞錢。
再把綿竹城所有從事醫(yī)療的人員登記造冊，等劉璋回去之后就選址籌建醫(yī)院。
劉璋有了一個想法，就是自己在巴東郡各地巡視一番，實地考察一下災(zāi)民安置的情況，和春耕政策落實的如何。
真實的感受一下，百姓的日常生活，要從實踐中出發(fā)，不做一個只會空談的人。
劉璋也想讓華佗跟著他們先回去，但是華佗不肯，請求跟著劉璋同行。
劉璋心想帶著華佗也行，萬一哪個地方再爆發(fā)什么病癥，帶著華佗在身邊，也能及時的解決問題，便決定帶著華佗一塊走。
劉璋決定走那天，帶人走到永安縣城門附近的時候，看見永安縣令王乾帶著許多的百姓等候在這里。
王乾手里拿著長長的一卷布，布上面寫著大大小小的人名，王乾看到劉璋過來以后，快步上前，把這卷布獻給了劉璋，大聲喊道：
“永安縣治下八千百姓，承蒙劉將軍大恩，無以為報，特奉上萬民書，以表感激之情，望劉將軍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