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青澀的果子

　　小青逆著風(fēng)來到樹林邊，那兒有幾間簡陋而低矮的小屋，里面放了一些雜亂的工具。

　　小屋旁邊有個很大的柵欄，柵欄就是關(guān)押羊兒的。

　　柵攔門敞開著，羊兒早出去，剩下幾只是剛出生的羊羔，它見小青來了抬起頭，兩眼友好看著小青，咩咩咩的叫了幾聲，算是打招呼。

　　小青走進柵欄，拿起旁邊的鐵鏟開始清理地上的糞便，然后裝在兩只竹筐內(nèi)，用扁擔(dān)挑出去，倒在附近草地上當(dāng)肥料使用。

　　小青忙了二個小時，才把柵欄里糞便清理干凈，然后從柵欄出來，朝旁邊溪溝里走去。

　　剛才勞作時出了一身汗，怪膩的，她脫了衣服，跳進溪溝內(nèi)，痛痛快快洗了澡，然后爬上岸，慢慢的穿好衣服。

　　忽兒她聽見草叢中傳沙沙的響聲，她以為是南岸，便大聲喊：爸，爸，是你嗎？

　　沙沙沙聲很快到了面前，從草叢中閃出一個人來，是右平。

　　右平是小青同學(xué)，倆人在縣城念一所中學(xué)，后來倆人都沒能考上大學(xué)，耷拉著腦袋從學(xué)?；氐郊依?。

　　你來干什么？你不是出去打工了嗎？和秋霞一同出去的，秋霞回來了嗎？

　　小青兩眼緊緊盯著右平那張削瘦的臉和一雙不大的眼晴。

　　秋霞沒有回來。右平聲音不大的說。

　　那你回來干嗎？是不是外面混不下去又回來了？小青把戳在右平臉上的目光撤回來，投向遠方，遠方除了一片蒼茫外便是一無所有。

　　不，我在當(dāng)了小頭目，廠里擴大經(jīng)營，想招女工，我知道你一直想出去，所以我特意從城里風(fēng)塵仆仆趕回來，特意找到這兒來。

　　右平把目光從小青高高挺起的胸脯上移到那張微微緋紅的臉上，由于剛洗過澡，頭發(fā)還濕漉漉的直往下滴水。

　　你剛才是不是在偷看我洗澡？小青重新把目光戳到他臉上，咄咄逼人的問。

　　沒有，我干嗎要偷看你？右平反問道，嘴角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

　　你來這兒就是為了這個，讓我和你一道出去打工。小青口氣生硬的問。

　　對。右平笑著點點頭。

　　村里不是還有云霞，張霞，早霞，紅霞，玉霞，你怎么不去找她們，找我干嗎？小青眉頭豎起，情緒有些激動的說。

　　小青，我知道你還，還，還恨我，這不能怪我，當(dāng)初我是打算帶你出去，可是你不答應(yīng)，你說你爸不讓你走，后來出于無奈，那時秋霞正纏著我，我，我，我經(jīng)不住她糾纏，就把她帶出去了，現(xiàn)在她在廠里混得風(fēng)生水起，成了領(lǐng)班的人了，工資比普通員工高一倍，而且她還不知廉恥的勾搭上主管，倆人居然同居了。

　　右平說到這兒嘴角狠狠的擰了一下，臉上露出厭惡和悔恨的神情。

　　哦，我明白了，秋霞靠美色在廠混好了，然后一腳把你蹬了，你就跑回來了找我，右平，你以為我是什么？是你的備胎嗎？

　　小青瞪圓雙眼銳聲說。

　　小青，我并沒有這種想法，是你多心了。右平雙手垂在腹下低下頭說。

　　我多心嗎？你以為你和秋霞在這兒，在河邊干得那些丑事我不知道嗎？大白天倆人在這片草地上赤身裸體抱在一起，不但我撞見了，我哥哥，我嫂嫂都撞見了，你不羞恥我都替你感到羞恥，你以為你們那是愛嗎？你倆那種勾當(dāng)，和農(nóng)場上畜生有什么區(qū)別？

　　小青咬牙切齒道。

　　好了，別說了，你要走就要走，不走就算了，干嗎要說這些傷人的話？右平抬起頭，臉上有了一絲惱怒。

　　你走吧，總之我還是謝謝你，謝謝你還記得我，還來看我。

　　小青緩和一下語氣說。

　　小青，你，真的不想走嗎？

　　小青堅定的點點頭。

　　右平深深的看了小青一眼，緩緩的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風(fēng)更大了，發(fā)出呼嘯聲。

　　小青眼中忽兒涌出了淚。這個行走風(fēng)中的男人曾是她的初戀，還沒等初戀的果實成熟，卻被村里一個叫秋霞的女孩子給摘走了。

　　青澀的果子注定不能長久。

　　現(xiàn)在他又回來了，他想挽回曾經(jīng)失去的愛嗎？

　　什么是覆水難收？

　　小青的雙眼慢慢的模糊了。

　　那個行走風(fēng)中黑點終于消失了，像夢一樣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