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廣場四周,隱約有晶瑩的光芒反射。
像是透光的鏡子一樣,將涂伯樂包圍住。
將他和眼前這個神像包圍住。
似乎是一個單獨的空間,獨立于外界,又能清楚地看到外界。
“再炸!”
幾名青年還不罷休,沖著粉碎的神像接著扔出炸藥。
涂伯樂這會看清了,領(lǐng)頭的那個人,正是他剛剛才見過的,玉依敬介。
不同于剛才的溫和,這個時候的敬介眉頭皺得很深,臉上沾有炸藥爆起后的黑煙。
“那是我選出來的神主,還不錯吧?!?p> 聲音空靈如玉鳴一般,在涂伯樂腦海里響起。
他眼睛緊鎖神像的雙唇,卻沒看到有半點動靜。
神像的手卻動了。
白色袍服的袖口寬大,輕輕揚起。
可以看到掛在腰間的泰山印。
印上面有著和涂伯樂身上的祖印同樣的花紋。
兩者的外觀太過相似了,相似到,他都覺得可以將這兩枚印章拼在一起..
神像的手揮動的瞬間,他身處的這個鏡面空間陡然有熒光浮現(xiàn)。
視野中,喧鬧的、恐慌的、焦急的人群竟然開始倒退。
如同時光倒流一樣。
碎裂的石子竟然重新拼合起來,沒有一絲縫隙,原本暴烈的火焰,也縮了回去,回到平和的狀態(tài)。
時間好像退回到了,他到來之前的狀態(tài)。
彤紅色的陽光還灑在石板鋪就的廣場上的時候。
那會的人還少。
敬介抱著件狩衣從廣場上路過。
那件狩衣涂伯樂有些眼熟,就是他身上穿的這件。
接著,他所處的空間像是懸浮的相機一樣,跟上了一臉笑瞇瞇的敬介。
有一種VR眼鏡的觀感。
看著敬介將這件青色狩衣遞給了玉依林擒。
原來是他的手筆…
涂伯樂原先就奇怪,羽福大社怎么會在狩衣上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可是,為什么?
他很快就明白。
過了一會,敬介又帶一個“鬼”過來,正是已經(jīng)被他吸收的都富。
他是想試探我…
涂伯樂一下就明白過來了。
恐怕委托都富的那名華族,應(yīng)該也是和敬介一條心的,對方是特意用鬼來試探自己。
敬介的視角再度被加快,一眨眼到了涂伯樂到來的時候,媛理挽著他的手臂走進了廣場。
別說,賣相真不錯。
林擒的挑釁,都富的爆發(fā),都在他一閃而過。
這一次,涂伯樂清楚地看到了,隱藏在人群之中的敬介驚喜的眼神。
握著拳頭,像是下了什么決心。
“你給我看這些…是想說什么?”
涂伯樂轉(zhuǎn)過頭,直視著一直處于空間中心的那一尊沐浴在月華之中的神像。
“你看。”
空靈的聲音直接在他的顱內(nèi)響起。
“這就是人的抗爭。”
“多么的渺小、卑微。”
“自以為躲過了我的視線,小心翼翼地做著各種嘗試,卻不知道,一切都在神的注視下?!?p> 空靈的聲音沒有一點兒情感。
“他們的一切努力,都不過是徒勞?!?p> “其最大價值就是,讓我找到了你?!?p> “我的…同類、同鄉(xiāng)。”
神像轉(zhuǎn)過頭來,紫紅色的瞳仁凝視著涂伯樂。
敬介所做的一切準備,在神像的眼里,像是螞蟻奮力揮動的前肢,微小到,他連一點反應(yīng)都懶得有。
只是漠視著。
鏡面空間又有一陣波動泛起,視野又回到現(xiàn)實的時間。
幾輪炸藥過后,廣場的中心已經(jīng)是一片焦黑,慌亂的人群四散看來。
涂伯樂還看到,幾名穿著黑色鬼殺隊隊服的人在救治著傷員。
是跟著我來的吧?
他可沒有天真地以為鬼殺隊會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
焦?jié)獾暮跓熑缰粯语h向天空。
敬介手里還抓著把手槍,大喘著氣,目光緊鎖在處于爆炸中心的,那些碎裂的石塊。
“那個怪物終于遠離我們了嗎,神主大人?”
穿著藏藍色禮裝的神職人員走到他的身邊,顫著聲音問道。
敬介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不容易,那個怪物主動提出了愿意離開本殿,也被自己用炸藥炸得粉碎了。
可他心里還著濃厚的不安存在。
還要怎么做呢?
那個鬼真的靠得住嗎?
敬介的目光又在四散的人群中不停搜尋著,搜尋涂伯樂的身影。
一邊道:“不要松懈,那個怪物寄生在神像上面近兩千年了,沒有那么容易?!?p> 大祭的舉辦只是官府臨時的想法,但當那個怪物答應(yīng)出去看一看的時候。
敬介就立馬準備了起來。
在本殿之中,他沒有一點希望能夠殺死這個怪物。
但到了外頭,還有一絲希望。
只是時間太短了,聯(lián)系了鬼殺隊,又將那個鬼拉進來,他都感覺沒什么底氣。
……
“你明白了嗎?”
神像空靈的聲音繼續(xù)在涂伯樂的頭顱中響起。
“我們是神,而他們是人?!?p> “是米粒與皓月的差別。”
神像的右手抬起,像是在托著月亮一般。
所以敬介的試探,藏寶殿的警告,都是讓自己小心,這個自稱為神的家伙嗎?
是徐福,還是那個名為月夜見的家伙?
是誰還是次要的。
更重要的問題,這個家伙想干什么…
就這樣牽制住我,還是跟無慘一樣會有強烈吞噬欲望?
空靈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念叨著:“還有…這枚印章?!?p> 聲音似乎帶著一點笑意,神像的臉上卻看不到一點變化。
“夜…還很長?!?p> 空靈的聲音又感慨了句。
涂伯樂身上的淺白月華卻更加濃稠,濃稠得像熔漿一樣,一點點侵入他的體內(nèi)。
神像的惡意,沒有一點點表露,卻在無形中不斷吞噬著他。
不止是身體,他甚至感覺到,思維陣陣遲滯當中。
“永恒…卻近在咫尺了。”
凝白月光將他身上道印吐了出來。
落到了神像的手上。
祂腰間的泰山印也浮了起來,和道印相融在了一起。
二者仿佛本來就是一體的,稍高的泰山印嵌在北極驅(qū)邪院印的中間,剛好組成一個“山”的形狀。
“這才是完整的…法器?!?p> “我們也一樣?!?p> 如同漆畫上去的瞳仁望著被凝白色月華吞沒的涂伯樂。
似乎想要看到他的無措或者震撼。
卻意外地,看出一絲笑意。
接著,鏡面空間里,大小珠落玉盤似的琵琶聲音陡然響起。
愿得浮生終日閑
你們感覺這個劇情是直接展開好呢,還是再鋪墊鋪墊,用敬介這個人物來引導,最后猛地反轉(zhuǎn)的效果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