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息站在門口，拿出手機翻了翻，突然傳來波比菲爾的聲音，“你來這里做什么？”
羅息沒有搭理，仍舊翻著手機。
“你難道不知道庭審推遲了嗎？你不去想辦法解決，來找我做什么？”
羅息放下手機，直直看向她。
波比菲爾愣了，“怎么……我說錯了？這樣下去對我的事業(yè)會有影響的?！?p> “問你幾個問題?！绷_息說，“心肌梗死的原因有很多種，除了熬夜、勞累過度，還有一種是藥物刺激?！?p> 波比菲爾明顯沒有之前的客氣，“羅律師，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有幾個問題請教，畢竟這也是出于你的利益考慮?！绷_息緩緩出聲，有證據(jù)但不確鑿，沒有人能證明那瓶水里有毒，而且是她下的，所以她現(xiàn)在只能炸炸。
波比菲爾并未懷疑，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
四五十平的舞蹈室里，寂靜無聲。
羅息站在鏡子旁邊，瞥了一眼手機上收到的內(nèi)容，抬起頭來，波比菲爾拿著水杯，小口小口喝著。
她看了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問:“在你們喝的水里下藥，成功率多大？”
波比菲爾正在喝水，頭也沒抬，“看對方有沒有防備心。”
“有道理?！绷_息點頭，“要是小眼逗逗，水杯里下藥，應該有點困難。”
波比菲爾沒有出聲，繼續(xù)小口喝著。
“不過，要是熟悉的人給她準備的水本就不對勁，她也未必會防備……”
“你想說什么？”波比菲爾動作一頓，抬眸看向她。
“你應該清楚?！绷_息盯著她的眼睛。
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鏡子里的兩個人沒有多余的表情，眉眼生動，輪廓分明，“我問過那天直播室的人，直播過程中，很少會喝水，一來沒有時間，二來喝多了去洗手間不方便，但是那天中途小眼逗逗居然喝了三次水……”
“她那天的任務很重，而且臺詞很多，所以喝點水，有什么問題？”波比菲爾不慌不忙，將水杯蓋上后，緩慢的放進包里。
“聽上去沒什么問題，會不會更巧的是這杯水是她很信任的人準備的，或者就是她自己帶來的水，可這水的來源不簡單？”
波比菲爾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舞蹈室里慢慢有些許陰影，“我不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們工作的性質(zhì)很特殊，所以一般不會喝其他人準備的水或者東西?！?p> “有沒有可能這個人并非一般人？那天在直播室里有很多她信任的人，比如你，她不會懷疑。畢竟你們是很好的朋友?！绷_息接過礦泉水，卻沒有喝，“啊，如果是那個老師，逗逗也不會懷疑，那就不能說不會喝，而是沒辦法……不喝?！?p> 舞蹈室里很安靜，卻只有她們兩個人。
沒有人打開燈，外面的路燈已經(jīng)亮了起來，讓這里不至于太暗，羅息微垂著眼簾，幽深的瞳孔讓人看不清她的真實情緒。
波比菲爾盯著她看了半晌，“你的想象力不錯。”
“是嗎？羅息捏著那瓶礦泉水，“我倒認為，雖然沒有人會懷疑是你在水里動了手腳，認為你想害逗逗，但如果警察問起那天誰給她的水，你覺得，會沒有人知道？”
波比菲爾始終冷著一張臉，“你到底想說什么？”
想說的自然很多，有件事我很奇怪:明明是自己也喜歡的人，怎么會慫恿另一個人去告白？是真的友誼大于一切？還是說沒那么喜歡？“”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抉擇，可能對于很多人來說，友誼萬歲，愛情第二?！?p> “那如果讓警察好好調(diào)查這段時間那個老師的足記，真的不會有其他發(fā)現(xiàn)？”羅息把玩著小小的水瓶，透明的液體，偶爾投射出一絲亮光。
波比菲爾沒有立刻接話。
羅息心知肚明，“菲爾，的確，逗逗很大可能是因為勞累誘發(fā)的心肌梗塞，但也有一種可能，是藥物的刺激，那么，她生前接觸的東西都有問題，她沒吃什么，只不過喝了幾口水?！?p> 不遠處的女生無所謂的笑笑，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每個人都會喝水，這有什么問題?！?p> “哦，那瓶水現(xiàn)在在哪里？是警方拿到的那瓶嗎？顯然，壓根就不是，有人知道那瓶水的存在遲早會是禍端，所以提前掉包了。”
波比菲爾沒有回答，動作頓了一下，完全沒料到，原本是為自己打官司的律師，此刻居然對自己針鋒相對。
羅息繼續(xù)道，“那瓶水出現(xiàn)得也很巧妙，不是嗎？”
“怎么巧妙了？”
“不是想讓她在直播中出丑，而是要她的命，如果只是一個很小的玩笑，無非是在遞過去的東西里加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兇手很清楚，要的就是波比菲爾的命，而且計算好了時間。”
女生沉默了，將所有東西塞進背包里，“看來，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律師?！?p> “至少我不會包庇罪惡，”她問，“你承認我說的是真的？”
波比菲爾不置可否，盯著她手上那瓶水，“要喝嗎？”
“我相信你不會自取滅亡，不過，”她看了一眼，“但謹慎總歸是好的?！?p> 波比菲爾也不氣，接過她手上的那瓶水，塞進包里，“這些，你和對方律師說了？”
羅息不回答，判斷她的意圖。
“兇手想殺她，并且不愿意惹火上身，所以就選擇這樣一種看似自然的原因。死者毫無懷疑的喝下水，是出于信任，認為那個人不會害她，所以，看著她痛苦的死去，連搶救的時間都沒有，一定是有很大的仇恨?！?p> 她的語氣冷得讓人發(fā)怵，仿佛地獄里的修羅。
波比菲爾將水放進包里，一邊聽著她繼續(xù)開口。
“這種藥并不好購買，而且醫(yī)院里沒有處方是不會提供的，可藥卻是你買的，說明一開始你就知道她患有抑郁癥，所以才會選擇相斥的藥物，畢竟你對她也有強烈的殺人動機，我猜，不僅僅是因為你們喜歡同一個人?，F(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自己去警局自首，我可以幫你打官司，或者你可以拿出證據(jù)，證明與你無關?！?p> “好吧，你的確很厲害?！彼柫寺柤?，一副接受現(xiàn)實的樣子。
警局辦公室里，蔣楠寒看著面前的徐老師。
“你想清楚了嗎？蔣楠寒將一份資料扔在她面前，“現(xiàn)在請你過來協(xié)助調(diào)查，如果你可以坦白，也算是自首，羅律師去找波比菲爾，我想你知道她的能力。”
徐老師驚愕得瞪大眼睛，氣急敗壞，“她撒謊，我什么也沒做，什么也不知道，我壓根就不知道逗逗有抑郁癥，也不知道她喜歡我?！?p> 不知道她喜歡？
蔣楠寒眉頭一皺，計劃殺人總得有個理由吧？等等，波比菲爾和徐老師，難道不是波比菲爾更得小眼逗逗的信任嗎？
蔣楠寒心下一驚，連忙拿起手機，朝外面的周莊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