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通天寺外好風(fēng)景
康巴城的城門從中央打開。
迎面而入的，便是一片極為寬闊的空地。空地四周，數(shù)百名頭皮發(fā)青，單臂赤裸，裹著紅色麻衣的僧人圍繞在外，他們雙手合十，神態(tài)恭敬。
鐵中奇見周圍人已經(jīng)下了馬，自己也跟著下來，他眼睜睜看著吉桑松捏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頭，面對著數(shù)百人的僧人隊伍，昂首闊步地走到中央，對著前方大聲用吐蕃語喊道。
“達賴?yán)?，我領(lǐng)大軍回來了！”
鐵中奇自然是聽不懂的，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在僧人隊伍中央，走出來一個僧人，他戴著如同雞冠一樣亮黃色的喇嘛帽。
他一身大紅的衣服外裹著寫滿了密宗經(jīng)文的金色絲綢布條，他大步走到吉桑松捏的身前，將自己手上早已準(zhǔn)備好的哈達布條捧起，輕輕放在了吉桑松捏的脖子上。
僧人口中的藏文更加晦澀難懂了，但令人感覺奇異的是，鐵中奇偏偏聽得懂。
聽僧人說的話就感覺被針扎一樣難受，鐵中奇躁動不安地活動了一下身體，強忍著耳膜的不適聽著他話語中的意思。
“小法王平安歸來，自是佛陀保佑，還請入我寺中，讓佛陀為你接風(fēng)洗塵?！?p> 吉桑松捏還了一禮，僧人的隊伍便如潮水一樣向兩邊散去，他向后招了一下手，身后綿長的隊伍開始在城內(nèi)蠕動向前。
康巴城的結(jié)構(gòu)很是奇異，整個城應(yīng)當(dāng)是圍繞著中央高聳的通天塔建立的。
用一個較為形象的比喻，這通天塔就是康巴的一環(huán)，豪貴居住的地方就是康巴的二環(huán)，百姓居住的地方自然就是三環(huán)了。
三環(huán)之外，便是高聳城墻，高原本身就不安全，所以不似乾朝，城池之外向來沒有城郭，城外也無百姓居住的地方。
隨著隊伍越往里走，兩旁的吐蕃百姓也愈來愈多了，他們或是興奮或是恐懼地看著殺氣騰騰的吐蕃軍隊，一言不發(fā)。
直到軍隊走過去后，戰(zhàn)俘營的出現(xiàn)在才讓這群百姓歡呼起來，他們高叫著大喊著，似乎是在問這些戰(zhàn)俘是如何賣的，用幾枚雞蛋幾缸青稞就可以換來。
鐵中奇看著這一幕感覺心里發(fā)寒，他隨著隊伍穿過了人聲鼎沸的大街，直接進入了一環(huán)的巨大寺廟中。
寺廟的建筑風(fēng)格極為特殊，其通體用石木結(jié)構(gòu)搭建，根基似深深扎入巖層，高數(shù)十米，每隔一段距離便會有一個巨型大鐘放置在那，上面密密麻麻刻著的經(jīng)文十分神秘。
通天塔的主廟乃是一個凹字形的結(jié)構(gòu)，從東到西一行排開，結(jié)構(gòu)緊密、鱗次櫛比、層次分明、錯落有致。
在凹進去的地方則是被空出的一片，用花崗巖鋪好的廣場。而在廣場之上，一個穿著古怪的人正站在中央的位置。
那人身材極為高大，恐怕兩米有余。他頭頂一個黑色怒目牛角頭盔，身穿百鬼雕文大紅棉甲，下擺一片金光絲綢，赤著一雙腳站在那邊，似是等待人發(fā)號施令。
達賴?yán)镒哌M廣場后，對著廣場中的那人高聲喊道：“噶爾羌姆將起，請諸佛起樂！”
隨著一聲高昂的呼喚，那個巨人開始動了，四周的銅鐘并無人敲，但悠揚的鐘聲卻飄然而起，四周隨著隊伍而來的僧侶紛紛走到巨人的身側(cè)，為這巨人誦起經(jīng)文。
僧侶們食指與大拇指輕捏，剩余三指放松，結(jié)說法印，口中開始誦讀頗具韻律的陀羅尼，數(shù)百個人同時開始讀起不同經(jīng)文。
令人驚奇的是，百人同讀不僅沒有顯得雜亂無章，反而別具風(fēng)味。
不同韻律的經(jīng)文就好似樂曲中的和弦，相互之間構(gòu)建起了令人心神空潔的經(jīng)文交響樂。
“哈！”
巨人一躍而起，隨著樂章開始舞蹈起來。他的舞蹈大開大合，像極了前世鐵中奇看過的巴西戰(zhàn)舞。
他舉手投足之間孔武有力，張手收拳之時虎虎生威，隨著他在廣場中狂熱的舞蹈，庭院都仿佛燃起了一陣火，這火與火祆教的欲火截然不同，是那種能夠凈化污穢的無障業(yè)火。
鐵中奇看著這威武的舞蹈，就感覺自己跟泡進了溫泉一樣舒適，全身的疲憊感一掃而空，精神說不出的振奮。
這是什么舞蹈，竟然如此神奇？真是奇哉妙哉啊。
“舒服舒服，太舒服了，哈哈！”分魂也應(yīng)和著他喊道。
得知此舞對自己有好處，鐵中奇也就放下了亂七八糟的思緒，專心看起舞來。
這樣的舞蹈，足足維持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后，當(dāng)僧侶和舞者都退去了，還有許多士兵和戰(zhàn)俘仍沉浸地站在廣場中，迷醉于剛剛的舒適感無法自拔。
“鐵千戶？”
一個聲音頓時驚醒了鐵中奇，他轉(zhuǎn)頭一看，說話的是巴奴庫納。他對著鐵中奇笑道：“還請鐵千戶隨我進塔吧，馬上可是就要灌頂了。”
鐵中奇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便隨著他一同穿過廣場，向通天塔走去。
“巴奴兄，剛剛那場舞是叫什么噶爾羌姆嗎？這是個什么舞蹈啊，竟然能允許武士戰(zhàn)俘一同觀看?！?p> 巴奴庫納在前，隨意地說道：“噶爾羌姆是我們吐蕃話的稱呼，這個舞蹈如果用你們大乾話來說應(yīng)該叫金剛神舞。
舞蹈含義乃是源自我佛門密宗兩大根本法之一的《金剛經(jīng)》，取得是自性清凈心流入佛心，以成金剛不壞的意思?！?p> 額，果然聽不懂。
鐵中奇拒絕思考復(fù)雜的佛理，問道：“這個舞蹈是所有人都能看的嗎？”
“并非如此，”巴奴庫納搖頭道。
“普通百姓和奴隸，一生只能看一次。貴族武士也只有打仗歸來時才能欣賞，鐵千戶在看完舞之后應(yīng)該有所感受吧，是不是感覺甚是解乏？”
鐵中奇嘆道：“正是如此啊。”
巴奴庫納輕輕道：“此舞可是很是難得啊，即便是通天寺這樣的大寺，會跳正統(tǒng)噶爾羌姆的人也不多。好了，千戶通天塔就在眼前，我就不陪你進去了?！?p> 鐵中奇拜道：“還是謝過巴奴兄了。”
“小事?！?p> 看著巴奴庫納轉(zhuǎn)身離開，鐵中奇的心也難以控制地撲通撲通跳起來。
眼前便是進入通天塔的大門了，紅色木質(zhì)的大門旁若無人地敞開著，陣陣寒風(fēng)從里面吹拂出來，拂過鐵中奇的臉頰激起陣陣雞皮疙瘩。
進去之后，大概就要面對灌頂了吧？
再進入之前，他又看了一眼模板。
【名】：鐵中奇。
【壽】：十五年
【命】：生魂：賊子叛逆，罪不可恕，然心含故友，忍辱負重，若有大功德傍身，前途還未可知矣。死魂：賊子叛逆，罪不可恕，不可久活。
【身】：噶爾羌姆，身體透達。一體雙魂，生死難測。
【術(shù)】：《兵法道·膽略篇》融會貫通，《裂魂法》大成。
命運并給沒有給出什么知識，此行還是得靠他自己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