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敲門的，是麓九院紫箓司副司長、面若寒霜的楊月茗。
開門的，是其司長的新貼身侍女、巧笑嫣然的張顏冰。
氣氛凝固了。
——李紙聽到動靜匆忙來到門口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詭異的無言場景。
“司長，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李紙正欲開口。
“公子可是你的司長，更何況這是我與公子的私事，不需要跟你解釋吧？”
“可、可是…”李紙正欲開口。
“你是新來的外院人，自然有所不知！我與司長做了足足兩年的同事，司內(nèi)諸事皆全權(quán)交托于我，司長的身心健康亦涉及司內(nèi)穩(wěn)定，于情于理，我都應當有所知曉?！?p> “也、也對…”李紙正欲開口。
“作為貼身侍女，怎能讓自·己·的·公·子費心呢？更何況也沒什么好解釋的，一切，正如你所見?！?p> 看著張顏冰那身緊繃的蕾絲裙裝，副司長眼神一凜，正要發(fā)作。
李紙終于成功插話進來，急忙解釋道：
“一切都是我?guī)熥鸬木壒?！?p> “張司長要作我一年的貼身侍女，以度過我?guī)熥鸾o予的試煉?！?p> “若試煉過關(guān)，她便可成為我?guī)熥鸬男聲x弟子。”
“這貼身侍女，也不過是端茶送水的普通侍女！”
“絕非宣傳部胡亂揣測的那種！”
副司長依舊眉頭皺起，以當自己徒弟的貼身侍女，來當收徒試煉？這行為實在無法理解！
不過若考慮是司長多次吐槽其行徑的那位仙尊，似乎倒也正常。
可是就算是普通侍女，明明如果司長需要的話，我也…
“所以，今日是有什么事情嗎？”李紙趕緊問道。
“是與麓三院原定的交流活動變動的事宜…司長，我們邊走邊說吧，閑雜人等就不必知會了。”副司長冷冷地說道。
李紙干笑了一聲，回屋內(nèi)換了身衣服出來，卻見到自家的新侍女，竟然也換好了外出的黑裙。
“優(yōu)秀的貼身侍女，可不能只顧著在家照顧主人起居，在外也應當保護其安全啊?！睆堫伇纹さ貙χＡ苏Ｑ劬?，解釋道。
一路上，副司長開始向李紙說明：
“今日原先安排的交流活動，是古代符箓術(shù)式的破冰游戲，即兩院紫箓司成員在師長的指揮下打散成組，以藏書閣內(nèi)珍藏的幾道古代符箓為選題，展開其釋義的討論及抄錄合作。”
“但由于對方前任司長的一事…”
副司長皺著眉頭瞥了眼跟在兩人身后、亦步亦趨的張顏冰，
“現(xiàn)在不僅兩院的關(guān)系很是僵硬，對方紫箓司的現(xiàn)任司長還提出，想將破冰游戲改成符箓比試?！?p> “據(jù)說對方的高層昨日至今亦給了很多壓力，我方高層讓我們同意了該變動要求?！?p> 李紙心感不妙，這怎么好像是沖著自己來的？
張顏冰轉(zhuǎn)投麓九院一事，麓九院高層樂見其成、其他院高高掛起。
可是麓三院高層卻是震怒！
原以為不過是天符大會前的普通交流活動，誰料自家三司司長、上屆天符大會的冠軍竟然會直接被麓九院偷了去。
他們在自家的發(fā)布平臺上言辭鑿鑿，說要向仙帝及各方申訴，定不放過麓九院強盜般的行徑。
而李紙作為此次事件的主角之一，亦是受麓三院上下口誅筆伐的目標之一。
他嘆了口氣，罷了罷了。
自從他被好事人稱為“天子”后，除定期的演武榜測驗外，在院內(nèi)已許久不曾出過手。
——屆時如若必要，他自會出手。
三人來到一處室內(nèi)比武場。
此時，提前到達的兩院紫箓司人員已是不少，彼此看去的眼神，顯然并非多友好。
李紙亦注意到，那名據(jù)說為麓三院新任紫箓司司長的男子，一直臉色兇狠地盯著自己。
約莫一刻鐘過后，雙方人已全部到齊。
等到臨時申請的裁判示意后…
果然，那名男子露出嗜血的笑容正欲上臺…
——哎？怎么自家的副司長先來到了臺上？？
楊月茗面若寒霜，她手持一柄法器戒尺，朝著臺下冷冷喊道：
“前麓三院紫箓司司長，張顏冰，你可敢上來較量一番？”
李紙目瞪口呆，他連忙制止道：
“等等，她現(xiàn)在已不是司內(nèi)人員，無論如何，本次比試根本與她…”
張顏冰身為曾經(jīng)司內(nèi)女王級人物，哪里會怯戰(zhàn)，她宛然一笑：“有何不可？”
語畢，她同樣走上了臺，拿出了自己的法器長鞭。
臺下眾人嘩然，隨后狂熱地歡呼著！
不少人趕緊激動地拿出玉訊錄，喊來自家的朋友！
什么？至于看麓三院紫箓司新司長教訓天子？
麓三院的人可能還會天真地期待下。
麓九院的人，誰不知道李紙那“天子”的名號是如何得來的。
看天子虐菜…
哪有看女人打架有意思！
現(xiàn)下的修行階層，大致分為啟靈、靈煞、命劫、化仙，每道階層亦分初入、小圓滿、大圓滿。
再往后其實還有天禍階、諸天不朽階，然而常人一輩子亦很難見識到，很少被列舉在內(nèi)。
張顏冰能摘得天符大會的冠冕，外露的階級是命劫階的小圓滿，為同年齡層的頂尖。
至于副司長楊月茗，她前幾世同期已是監(jiān)察司的司長，此世其修行亦未有懈怠，此時亦已初入命劫階。
楊月茗握著戒尺的手微微顫抖的，她并不是緊張。
而是、而是…
一想到對方每日能以叫醒服務為由，窺視司長那張毫無防備的睡臉…
一想到對方每日能以清洗衣物為由，搜集司長那身濃郁氣息的衣物…
一想到對方可以喂食、可以裝作不小心闖入盥洗室、可以故意犯錯后接受懲罰…
她的嫉妒，幾乎就無法抑制?。?p> 楊月茗戒尺一橫，「符箓術(shù)·驚沙」。
數(shù)道沙塵被小型風眼席卷著朝對方襲擊而去。
雖然被對方靈巧的身影一閃躲開，但漫天的沙塵依舊遮蔽了場上的視線。
「本命劫術(shù)·貘之嗅」。
楊月茗閉上眼睛，她那原先就超過常人的嗅覺，瞬間再度提升一大截。
「本命劫術(shù)」是指達成命劫階后所掌握的天賦劫術(shù)，每個人都不盡相同，楊月茗所掌控的，就是這一種提升嗅覺的劫術(shù)。
沙塵的氣味、對方的氣味、臺下司長的氣味…
各種各樣的氣味指引著她，使得她無需在意遮掩的沙塵，亦能掌握對方的方位。
楊月茗一邊更換方位，一邊接連施展出幾道攻擊符箓術(shù)式，朝對方襲擊而去。
另一邊，張顏冰則是受到沙塵的干擾，不得已只能展開耗費靈力的護體靈煞，否則連眼睛都睜不開。
在沙塵的掩蔽中，她不僅難以搜尋到對方的身影，自己亦是不斷受到對方小型符術(shù)的騷擾。
然而，曾經(jīng)的三司女王卻是逐漸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也好，這才有點意思。
雖然對方似乎掌握著某種不受沙塵干擾，掌握自己方位的術(shù)式，然而很不巧…
她卻根本不需要掌握對方的方位。
「本命劫術(shù)·雷犀之踏」。
張顏冰腳下重踏，數(shù)道雷光被靈力催發(fā)，以她為重心向四面八方輻射。
而楊月茗嗅到雷電的氣息時，卻已是躲避不及，半條大腿已被電得焦黑。
她眉頭皺起，補上幾發(fā)「符箓術(shù)·驚沙」使得場地更加無法難以視物，施展挪移的符術(shù)暫時拉開了距離。
還沒完呢，她依舊面無表情，些許的失利還無法使她放棄。
此時，只有李紙仍在臺下焦急地喊著：
“你們…”
“你們不要再打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