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豈有此理！”顧澤明氣不打一處來，這守城的士兵竟然活活將一根人打死，這正陽門還是國門呢，這像個什么話！
洪承疇在一旁覺得奇怪，他不明白顧澤明為什么要憤怒，在他看來，或者在大多數(shù)的朝臣們的眼中，這個完全不值得憤怒，因為擊打登聞鼓的就應(yīng)該死。
一個幽靈，朱元璋的幽靈，在神州游蕩。為了對這個幽靈進行神圣的圍剿，既得利益者的一切勢力都聯(lián)合起來了。
因為這朱元璋實在可怕，所以在百官中有放朱元璋工程，皇帝的表現(xiàn)離朱元璋越遠，越是好皇帝，所以大家才那么懷念建文帝嘛。
顧澤明騎馬朝著正陽門去，去哪兒一看李安靖、羊佑等人已經(jīng)趕到了正陽門。
“好久不見呦。”顧澤明伸手問好，這是顧澤明的規(guī)矩，李安靖和羊佑早已經(jīng)習慣了，自從慶功宴之后，他們這樣的握手見面還是第一次。
“守這個正陽門是誰？”顧澤明問道，李安靖說，“他叫陳二，是從前打通州一起出來的老弟兄。”
“讓他滾過來。”顧澤明的話就那么簡單的一句。
陳二早早就候在一邊，此時聽了顧澤明的話，膽先嚇掉一半，但雙腿還是要行。
“這人是你下令打死的？”顧澤明冷眼看向這陳二。
“是...”陳二低著頭。
“來啊，把他的這身衣服給我扒了?！鳖櫇擅鲗χ惗溃凹依餂]什么困難吧。”
陳二覺得此刻的陽光好大，他的汗密密麻麻流了下來，很癢，又不敢擦，此時聽了顧澤明的一句關(guān)心，回答道：“沒有?！?
“好，你回家吧，你不配做一個軍人?！碑吘故峭ㄖ莸睦闲值埽櫇擅鬟€是留了一手。
“別啊，大將軍，你罰我別的吧，我這輩子跟定您了，千萬不要這樣?！蹦袃河袦I不輕彈，這陳二此刻竟然是哭了起來。
“你以為我是跟你商量嗎？就你這樣的過錯，打死你都不為過?！鳖櫇擅鞲緵]有理會陳二的哭聲，他又問道：“把這擊鼓的人打死的，是誰？”
陳二眼睛一看，就找到了執(zhí)行他命令的那個人，曹破。
隨著陳二的手一指，曹破也知道沒有地方跑了，上來引頸待戮。
“好啊，好啊，不怕死，很好，很好?！鳖櫇擅鞯溃巴铣鋈?，斬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只是記得這地上的太陽之光陰晴變化了一會兒，那陳二的頭就被割了下來。
“從現(xiàn)在起，嚴查隊伍中有沒有這樣的害群之馬，要引以為鑒，天下的戰(zhàn)事還沒有完呢。你們現(xiàn)在就開始跟老百姓離心離德？我不干！”顧澤明的命令是朝著李安靖，羊佑發(fā)的，李安靖是京營的提督，羊佑現(xiàn)在是京營的副提督，這都是他們兩個的分內(nèi)之事。
杜立德方才看到這曹破就這么死了，心里實在害怕，現(xiàn)在一見顧澤明的目光朝他看來，嚇得昏死了過去。
“扶到房間去，叫個郎中來?！鳖櫇擅麟S手一吩咐，這樣嬌滴滴的文官還真是難辦。
顧澤明的眼睛第一次仔細觀察了這個重建的景象，正陽門外，一個又一個臨時的木頭屋子，還好現(xiàn)在是夏天，要是冬天，這房子完全有可能凍死了，雪花大如席的燕山離這里可并不算很遠。
圍觀的人群中普遍眼神里面沒有什么光彩，這樣的世道也不值得他們有光彩，都是勉強活著，面對這樣的人群，顧澤明說不出話來，有的時候，還是做個看客會比較舒服，做魯迅是很累的。
不知為何人群中又傳來了哭聲，顧澤明問了原因，才知道蔣鳴玉修建的地牢塌了，關(guān)在地牢里面的全部死了，人群中的那些人是哭死在里面的親人。
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怎么這地牢就那么不禁用呢？
“去把這擊鼓人的身份給我調(diào)查清楚，他的案子也要察清楚，我親自抓?！鳖櫇擅鹘衼砹诵滩康囊幻魇拢拿纸凶隼钌?，歷史上他是有名的鐵面無私，被稱為清初“御史第一人”。
他跟顧澤明一邊大，都是二十八歲，這李森先收了任務(wù)，立刻開始調(diào)查。
這死者的身上有路引，他叫做張三，是天津人，
有這個路引就好辦了，李森先就靠著這個路引開始斷案。
…… 朝發(fā)夕至，北京到天津并不算遠，李森先來到了這天津。
這張三的家里倒也不偏僻，在估衣街，估衣街是天津最繁榮的地段，靠近運河碼頭。
李森先一問，又覺得奇怪，沒有一個人熟悉這張三的，只說這張三是外來行腳的客商，前些日子家里遭了一場大火，當下就失心瘋了。
一夜大火，李森先聽出了其中的波譎云詭，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事情，還要再問別的，無奈，這張三平時往來也比較少，打聽不出來了。
天色已晚，李森先去了一家客棧，將要安歇，準備來日再察。
李森先已經(jīng)睡去，他的房間外卻走著兩個人。
兩人都穿著夜行衣，一個問道：“就是他白天打探的？”
“是他?！?
“一個失心瘋的，到底能說出什么來呢？”
“不好說，這個也還是殺了了事。”
“那就老樣子?！?
李森先睡夢中覺到一股涼風來襲，睜開眼睛，隱隱約約看見兩個人影從窗戶間進來，起初這李森先還有些懷疑在夢中，忽然見兩人走得進了，叫了一聲：“你們兩個是誰？”
那兩人一個捂嘴，一個擰脖子，這李森先立時便死，兩個殺手打算如同往常一樣，先整理現(xiàn)場，然后把這尸體帶出去消蹤滅跡。
“大哥，好像不對，這人是個官?！?p> “啊，什么！”這殺手的聲音有些高了，驚動了一旁巡查的客棧掌柜。
掌柜在門口關(guān)心道：“客官，你沒有事情吧?！?
這殺手大哥道：“沒事，有勞掌柜關(guān)心?！闭乒竦囊宦?，打著燈籠離開了。
兩名殺手看著這李森先，還是打算先毀尸滅跡。
不過他們聽到樓下有官軍的聲音，一溜煙，兩人一起從窗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