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喬站在原地猶豫了很久,還是不爭氣地跟了上去。
紀淮步履匆匆地趕往方歲然的病房,看上去十分焦急。
林司喬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她實在想不到,方歲然這根橫在他們之間的刺,要怎么樣才能徹底拔除。
看著紀淮這股擔心的模樣,她的心里忍不住一陣陣泛酸。
這樣想著,腳步又緩緩慢了下來。
一到病房,紀淮就被方歲然一把拉住。
“阿淮,你終于來了……阿淮……”方歲然哭得梨花帶雨,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倒出來一樣。
紀淮臉色不太好看,冷冷地看向護工,“怎么回事?”
護工也有些驚魂未定,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我,剛才我出去拿方小姐的檢查報告,回來就看到滿地的血,方小姐她……她……”
剛才的場面真的是太可怕了。
她一回到病房,就看到方歲然背對著門口,身上和周圍的地上都是血。聽到聲音回過頭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幾點血跡,手上攥著的水果刀泛著冷光。
整個人猶如鬼魅。
她嚇得險些尖叫出來,忙不迭地去叫來醫(yī)生護士,這才給方小姐止血包扎。等到安頓好方小姐之后,她才給紀總打了電話。
“醫(yī)生怎么說?”
“醫(yī)生說方小姐昨天受了刺激之后,可能加重了抑郁癥的病情。所以……所以會出現自殺傾向?!?p> 紀淮皺眉不語。
“阿淮,我知道,我給你添麻煩了。你放心,以后要是有什么情況,我絕對不會再給你打電話了!阿淮,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方歲然小心翼翼地拉著紀淮的衣袖,仿佛怕遭到紀淮的厭棄。
“我不是這個意思?!奔o淮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在一邊的椅子坐下。“你現在最要緊的是休養(yǎng)好身體,不要多想?!?p> 眼下的情況讓紀淮有些頭疼。
不管怎么說,方歲然當初始終是救了自己。
就算對她再沒有感情,這份恩情也始終是在的。
況且當初說過會娶她報恩,現在先食言的也是自己?,F在鬧到這種程度,自己也或多或少有些責任。
他實在做不到坐視不理。
方歲然的臉上依然掛著淚珠,“阿淮,我知道我這樣會帶給你很多麻煩,其實你不用管我的,這個病我有經驗,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會好了?!?p>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昨天的事情本來就是個意外,你也已經為我給了趙凱教訓。阿淮,你做得已經足夠了?!?p> “我雖然很害怕,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一直霸占著你。畢竟你現在……”說著,方歲然又低頭啜泣起來。
紀淮有些無奈,遞了一張紙,“身體要緊?!?p> 方歲然接過紙巾的時候,直接拉住了紀淮的手。
“阿淮,其實我當時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可是就算我死了,世界上也不會有人在乎的對不對?”
她滿懷希望的看向紀淮。
良久,紀淮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皻q然,即便世界上沒有父母親人了,你也不能隨意放棄自己?!?p> 方歲然十分動容地撲向紀淮,“阿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會放棄我的?!?p> 林司喬一走到門口,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兩人仿佛是一對親密愛人,正抱在一起互訴衷腸。
方歲然甚至抬起眼睛,炫耀示威般地看了看她。
林司喬覺得嘲諷極了,自己真是送上門來讓人笑話。
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還要過來自取其辱。
她很想現在就轉身離去,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腳步死死地定在原地。怎么都無法挪動一步。
“這位小姐,請問您找誰?”
護工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姐站在門口,卻定定地看著病房內,覺得奇怪,忍不住出聲。
聽到護工的話,紀淮也回頭看了一眼。
當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是林司喬時,臉色瞬間變得不好。他著急地想要站起來去跟林司喬解釋,可是方歲然卻死死抱著他不肯松手。
林司喬的臉上掛上笑容:“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只是路過?!闭f罷,便匆匆轉身離開。
紀淮想要追上去,方歲然拉住他,突然尖叫了一聲。
他一回頭,就看到方歲然腕間的傷口正在不停地往外滲血,紗布已經快被染透了。
“快去叫醫(yī)生!”
他對著護工吼了一句,連忙低下頭查看方歲然傷口的情況。
離開的林司喬只顧著低頭走路,沒看眼前,不經意地撞到一個人。
“對不起,不好意思,是我走路不小心。”她低著頭道了歉,便想抬腿離開。
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喬喬?”
林司喬抬頭望去,發(fā)現竟然是陸星帆。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只訥訥地問,“你怎么也在這?”
看著林司喬的樣子,陸星帆有些哭笑不得。
“我怎么不能在這?小喬喬,這是陸家的醫(yī)院,你不知道?”
林司喬這才反應過來。
是了,這個醫(yī)院是陸家的產業(yè),就連陸星帆本人也是學醫(yī)的。只不過畢業(yè)之后沒有當醫(yī)生,而是回了陸家繼承家業(yè)。
“小喬喬,你怎么在這?生病了?”
陸星帆打量著林司喬,臉上還掛著兩道淚痕。
倒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我來看我小舅舅,他生病了,心肺功能出了問題。在這里住院?!?p> “哦?是嗎?在哪個病房?我跟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好好照看?!?p> 林司喬謝過陸星帆的好意,“倒也不用了,你們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都很好,不用特地打招呼。謝謝你。”
她向陸星帆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陸星帆盯著她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
這層樓都是頂級的單人病房,他前兩天才看過資料,這層樓沒有住進姓喬的病人。
難道是這兩天才住進來的,所以他不知道?
這個情況阿淮知道嗎?他是不是應該去跟紀淮說一聲,說不定還能順帶著討點什么好處呢。
想著,陸星帆掏出手機,撥通了紀淮的電話。
過了很久都沒人接聽。
不應該啊,一般他的私人號碼,他都會比較快地接聽的。
他又撥了一次,結果鈴聲卻從身后不遠處響了起來。
陸星帆回過頭,面帶疑惑,“阿淮,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