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有不少地方依舊是耕地,禾谷的清香被雨挖出來,朝著遍是人煙的周遭城區(qū)散開……
直到關祺聞到這股久違的清香,才想起小院兒里面似乎已經沒有余糧。
打開外賣軟件,關祺甚至來不及思考自己到底想吃些什么,就被迫看見了彈出廣告上四個大字:“五谷雜糧”。
對于手機軟件能聽到自己說話,甚至好像在窺探心聲這件事,關祺基本上已經習慣,可每每還是會被精準分析自己生活的廣告打個措手不及。
最終關祺還是決定拿一份外賣敷衍掉自己和姜詩錦的午飯。席間突然跳出刷短視頻的軟件,打開了瀏覽器。
“我記得歷史上個……”
“是唐朝還是清朝來的,還是元朝?有個五色土那個……”
關祺自顧自的念叨著,一旁吃飯的姜詩錦終于從前者的只言片語中反應過來:這竟是源自前者幾天前那個夢。
夢里的關祺當了一把開疆拓土的大將軍,結果被夢里的皇帝因“功高蓋主”給殺了。
夢總是荒誕的,夢里的關祺原本是皇帝之女,被貍貓換太子流落人間,可算是練成了五行兼具的神功,結果被夢里的親爹下令奪功伐命。
家國大義、君臣父子,也不知道關祺是看了哪一段歷史,又或者是熬夜讀了哪一本兒小說……倒也難怪那天夢里哭成那副模樣。
只是夢再荒誕,醒來的關祺能從中找到些有價值的內容,也不枉夢中哭那一遭。
“哦哦哦,搜到了,社稷壇。”
“山河社稷,這個很有的說??!”
關祺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聯系,除了漆器對紅、黑、黃、綠、藍的運用較多——還是因為顏色中石青、石綠相對穩(wěn)定,即便是國畫里面有運用廣泛。
偏偏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前一刻剛剛放下一件事,轉過身來就又一次與之撞上。
“‘五色令人目盲,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fā)狂?!@是老子在《道德經》中的觀點,同學們……”
這下好了,關祺哪里還聽得下老師在問什么問題,腦子里只剩下“五、五、五!”
教授放在電腦上的PPT終于換到了新的一頁,上面赫然擺著“五行相生相克”。
“這并不是玄學迷信,這背后其實蘊含著哲理,也是古人觀察大自然得出的結論?!?p> “陰陽五行,實際上是古代樸素唯物主義哲學,并不唯心?!?p> 教授在文化方面顯然很有建樹,講起來就和語文老師講課一樣,不跑題卻已經聊到了十萬八千里以外。
一直能跟上教授思維,甚至能跳脫出去,一下兒翻兩個跟頭的關祺,今兒思維愣是停留在原地打轉兒,定在“五行”這一點上。
跟著下課的人群流出教室,沒有明確界限的臺階兒差點兒讓關祺順著咕嚕下去。
“下雨了?!?p> “你帶傘了么?我送你走吧……”
“也不算大,我就這么回去吧,你自己趕緊去上課,不用管我!”
千言萬聲不入耳,雨意漸暖,沖進雨里良久,關祺也不曾注意到剛才的晴空已經化雨。
“關祺!”
應聲抬頭,關祺才發(fā)現來人是冉寧:“下雨了,你就這么走?”
“啊……哦,下雨了?!标P祺好半晌兒才給了個回應,“哦哦哦,也不大,沒事兒?!?p> “哎,冉寧,話說我在想既然五德的朝代,如果咱們用不同顏色為背景來展開呢?畢竟從開始算五德,漆器早就存在了?!?p> 關祺這東一句、西一句,還不完整的話,擱誰也得聽的一愣一愣的,只是歷史畢竟是冉寧擅長的,哪怕只有一個關鍵詞,也能聯系到這段真實的背景中去。
“可以。”
片刻之后的肯定答復終于把關祺從不知冷熱的狀態(tài)下牽了出來。
“嘶,有點兒……”
關祺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噼噼啪啪”的雨聲全是雨滴落在傘上才有的——冉寧早就把傘給自己二人打了,就怕關祺真著了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