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和貓糧我會提前準備充足，它應該餓不著，至于會不會得抑郁癥，我不太確定?！?p> 男人說罷看向女孩：“糯糯?！?p> “嗯？”
“你有什么好的建議？”
云糯怔了怔，然后小聲道：“要不我這會兒去你家，你幫我解決剛才課件的疑問，下午你走的時候，可以把鑰匙留給我，接下來幾天，我每天抽空過去陪一陪cooky?！?p> 見男人不說話，她連忙補充了句：“只是提議，僅供參考?！?p> 女孩滿臉誠懇，不難看出，她非常喜歡cooky，之前聽她說一直想養(yǎng)只貓，但學校宿舍禁止養(yǎng)寵物，外婆又對貓毛過敏，養(yǎng)在別墅距離太遠，擔心保姆照顧不好。
這種無傷大雅的事，他沒必要去澆滅一個小輩的熱情。
最后，周崇月沒有拒絕，笑了一下表示默許。
車門解鎖的時候，云糯才想到室友還等著：“三叔你先等等?！?p> 周崇月說：“正好順路，方便的話讓你朋友一起上車。”
“好?！?p> 她一過去，陳佳釀就控訴：“我等的花兒都謝了?！?p> 云糯不好意思地道歉：“我的錯，剛才聊得太投入?！?p> “你跟周老師聊什么？”
“照顧貓的事?！?p> “什么？”
云糯及時剎住：“啊，整理課件資料的事?！?p> 陳佳釀明顯聽出前后兩句不一樣，呵呵道：“糯米，你當我傻？神神秘秘，看你能憋多久?！?p> “……”
幾分鐘后，車子在南大校門外停下，室友跟駕駛座上的男人說完謝謝便下了車。
后座只剩云糯一個人，空蕩蕩的，她琢磨要不要換到副駕駛。
透過后視鏡，周崇月可能看出了女孩的不自在，適時出聲問：“想坐前面？”
“沒有。”她下意識否認。
頓住兩秒，云糯解釋道：“其實除了平時外出打車，我每次坐家里的車，都習慣坐前面?！?p> 因為獨自坐后座，總在無形間拉開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她潛意識中，想離周崇月更近一點。
云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怔怔看著前排已經(jīng)啟動車子的男人，僅僅一個側臉，卻突然間，讓她心跳不已。
完了。
她默默移開目光，轉向窗外倒退的街景，不知不覺，手心竟生出了一層薄汗。
第二次來檀園，不再有第一次那種想要偶遇明星的好奇心，跟著男人進了電梯，看樓層數(shù)字不斷跳動，云糯沒話找話地問：“三叔當初買房，為什么要選12層？”
周崇月說：“12層，剛好在中間位置?！?p> “理由這么簡單？我還以為這個數(shù)字對你來說有什么特殊意義?！?p> 她自顧自道：“如果以后我要買房，就直接選頂層?！?p> 男人笑了下：“頂層視野開闊?！?p> 女孩點頭。
“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星星?！?p> 說完似乎想到什么，轉而問他：“高樓層的商品房，是不是不能自己弄星空頂？”
“嗯，或者自帶露天式陽臺?！?p> 云糯靈光一現(xiàn)：“對了，可以買一樓，帶小花園的?！?p> 周崇月轉頭詢問：“不考慮別的？”
別的……
“你說別墅嗎？不要，太冷清了，沒有一點家的感覺。”
電梯門打開，男人邁腿走出去，沒說話，只隱約見他點了點頭，不知道是贊同，還是其他什么意思。
進門后，云糯彎下腰換鞋，周崇月從鞋柜里拿出一雙嶄新的深色拖鞋，說尺碼有點大，問她能不能將就。
“沒關系，反正不常來?！彼敛慌つ蟮貙⒛请p男士棉拖穿上。
確實很大，不過挺軟。
聽到動靜，cooky從沙發(fā)上冒出腦袋，伸著懶腰，然后邁開粗短的小腿朝主人走來。
周崇月放下鑰匙，準備洗手去給云糯倒水，一轉身，看到女孩正蹲在地毯上逗貓，嘴里嘀咕說它好像胖了，cooky不停地圍著她小腿打轉，一人一貓相處和諧，宛如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幾分鐘后，男人端著熱茶擱在茶幾上，云糯一眼便看出玻璃杯中沒有糖塊。
趁他去洗手間的空檔，她端起來喝了口，嘗出里面有蜂蜜的味道。
云糯心想，周崇月總不會因為上次她說想喝蜂蜜柚子茶，所以才特意買的蜂蜜，不太可能。
但其實，她今天不想喝茶，想喝可樂。
提出這個訴求時，男人正從書房出來，聽完明顯頓了一下，接著失笑：“糯糯，你是不是在故意為難我?！?p> “你平時不喝可樂？”
周崇月擺好電腦，在她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打開U盤里的資料文件，緩聲道：“上次喝，大約已是中學年代的事了。”
云糯微微驚奇：“你中學喝可樂，這么多年過去，我現(xiàn)在還喝，說明咱們是同齡人?！?p> 同齡……
周崇月笑了一下，似乎無從反駁。
文檔標紅的地方，是云糯理解不了的內容，密密麻麻的術語文獻，饒是她這種詞匯量還算可以的，尚且都看不完一半。
周崇月耐心細致地給她講解，關于論點的出處，某些語法在今后學術論文中的使用，甚至延伸了一些SCI期刊審稿的標準與習慣，曾經(jīng)在她看來難度系數(shù)極高的東西，聽他講完后，思路一下子開闊了許多。
有人剛步入大學就能成功發(fā)表一篇高影響因子的SCI論文，而有的人，從醫(yī)好幾年，都拿不出一篇像樣的成果。
云糯則屬于兩者之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時常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背書背傻了，或者從一開始學醫(yī)的初衷就是感性超過了理性。
當初選擇醫(yī)學專業(yè)，一半是因為父親，一半是因為母親，卻沒有一點，是為了她自己。
沉思間，耳邊響起男人溫沉的嗓音：“不要過于糾結論文發(fā)表的數(shù)量，它可能會影響到你以后的晉升評級，但永遠不會影響你成為一名好醫(yī)生。”
顯然，他以為她是在為論文發(fā)愁。
云糯也沒過多解釋，只是好奇地問：“三叔，截止目前，你發(fā)表了多少篇？”
周崇月淡淡笑了下：“現(xiàn)在告訴你這個，對你沒什么任何價值和意義?！闭f完繼續(xù)文檔里紅色部分的講解，并沒有正面回答她。
他越是這樣，便引得云糯愈發(fā)想要知道。
接下來的時間，她專注于電腦的同時，亦在不著痕跡地將目光瞥向身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