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別人家的孩子
是同樣小小的徐懷瑾。
見他來了,小懷瑾默不作聲的往旁邊挪了挪。即使他的眼睛并沒有離開過書本,但小寧寧就是知道,他在以他獨特的方式,無聲接納了自己。
那天,兩個小孩在夕陽余暉下排排坐了很久,小短腿兒都晃酸了。直到天快黑了,才各回各家。爺爺聽說他是和徐家老四在一起,居然破天荒的沒有罵他。
嘻嘻,不反對就是贊成啦。后來,在爺爺?shù)哪S下,他往徐家跑得更勤了。徐懷瑾成績很好,從小學(xué)一路跳級,很快就成了他的學(xué)長。
這怎么行,所以他憋了股勁,使勁渾身解數(shù)想追上去。
變故發(fā)生在他倆十二歲那年。
那時候他也還小,沒人告訴他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只記得徐懷瑾很久沒去他們的秘密基地,然后沒多久徐壯壯就出生了。
之后的幾個月,徐懷瑾明顯不在狀態(tài)。中考本可以去省城,卻發(fā)揮得不好,只留在十尹三所頂尖之一。
后來,他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聽爺爺說徐家小子十五歲就念了大學(xué),離開了小城十尹。沒兩年還出國深造了,徹底把他拋在身后。
這還是高中停滯三年的結(jié)果。
他到底活成了爺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后來等寧為玉上了大學(xué),閱歷漸深,慢慢也就看淡了。有些人,注定從小璀璨,也許自己永遠(yuǎn)也追不上他的腳步。
罷了,就這樣吧。承認(rèn)自己的平庸,本就不是一件難事。
再后來,徐家老爺子生了場病。沒多久,爺爺突然在飯桌上說,為了寧家的未來,要給他布置一個任務(wù)……
“你的傘呢?”
冷不丁被人拖出回憶,手指上也適時傳來一陣灼痛,寧為玉趕緊把煙滅了,抬頭望向光影下身姿修長的男人,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快下雨了,有傘嗎?”徐懷瑾朝寧為玉伸出手,目光卻沒看他,只緊緊盯著不遠(yuǎn)處踢著小石子的女孩,似乎盯著什么寶貝。
原來是要拿他的傘獻(xiàn)殷勤,寧為玉莫名有點不爽,心道要是我沒傘,看你怎么辦。這樣想著,動作自然有些慢。
見寧為玉沒否定,心知應(yīng)該是有的,徐懷瑾直接打開車門,把一臉懵逼的寧為玉請了出去。男人手腳麻利,很快就從儲物盒里找出一把傘,道了聲謝謝,就小跑著向女孩奔去。
什么時候起,他居然會跟他說謝謝了,還會小跑著去追人了?
寧為玉做夢似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胳膊上傳來的清晰痛覺讓他一張俊臉很快皺成苦瓜,居然沒注意男人什么時候返了回來。
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徐懷瑾居然還好心的問了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還能開車嗎?”
直到寧為玉坐到副駕上好一會兒了,他才反應(yīng)過來,一切都是真的。
四少小跑著去找小姑娘是真的,拿著他的傘去獻(xiàn)殷勤是真的,現(xiàn)在誤以為他不舒服,主動開車讓他去休息,也是真的。
可就是因為都是真的,才讓寧為玉驚訝得良久無言。他們認(rèn)識十幾年了,他也確實對自己略有不同,可也僅此而已。
十多年來,這是寧為玉頭一回從他身上看到這么鮮活的情緒。原來他不是沒有表情,只是還沒遇到那個讓他表情鮮活的人而已。
這個認(rèn)知讓他震驚不已。
“到了,你不下?”
寧為玉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老是陷在回憶里出不來。推開門下車前,他想,可能是因為今天的四少太奇怪了,讓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些從前的時光吧。
好在今天快結(jié)束了,晚上他還有個挺重要的局,四少也是知曉的。
只是沒想到四少居然十分體貼的把暈乎乎的他直接送到了他家院子門口,然后極有禮貌的問能不能開他的車回徐家老宅,一會再讓人把車給他送回來。
寧為玉不由想,看來這個女孩對他的影響挺大的。他是認(rèn)真的,并不是在游戲,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雖然他知道他性子冷清不愛說話,但他也確實很少征求過他的意見,更不會設(shè)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還如此溫柔體貼。
倒也不是說他蠻不講理,不懂禮貌。實際上,在外人眼里,四少一直是一位紳士,就是太高冷了,身上似乎常年都結(jié)著冰。
至于在生意場上,從來都是他占據(jù)主導(dǎo)權(quán),別人根本沒有機會跟他搭上工作以外的話。因為他實在太冷了,冷到所有人都知道,徐家的這位小少爺不是個輕易能接近的人。
在此之前,寧為玉一直以為四少就是這樣。在四少眼里,他寧為玉就是那個唯一不同的存在。
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不是的。
在那個人出現(xiàn)以前,四少以不變應(yīng)萬變。
一旦那個人出現(xiàn),一切過往,就都是虛妄。
因此,他不得不重新正視起這個小姑娘的存在??磥恚行┦乱獜拈L計議了。
涂璽本來不想收下他的傘,但是看著男人期盼的眼神,她又不好意思拒絕。畢竟對方可是自己的債主,還是個病人。
哎,難辦。
今天過后,人情債本子上又要劃上好大一筆呢,肉疼。
所以她只得收下那把大黑傘。
其實她帶傘了,就裝在書包里。因為她出門前特意看過天氣預(yù)報,雖然十年前的天氣預(yù)報準(zhǔn)確性不見得多高,但她還是有未雨綢繆的習(xí)慣。
既然上天給了她重活一世的機會,她就必須逆轉(zhuǎn)人生,彌補上一世的遺憾。
在此之前,她不能出錯。失之毫厘,繆之千里。重來一次,她不敢賭,也賭不起,她還有任務(wù)在身,容不得半點馬虎。
只是眼前這男人身份特殊,總不能讓他淋雨,她又不想在本子上再記一筆,本來都要還不清了。
于是在徐懷瑾轉(zhuǎn)身離開前,涂璽還是叫住了他,然后從書包里掏出自己的小粉傘,尷尬不已的遞給了他。
這把小粉傘的審美,實在讓人有些不敢恭維。既俗氣又蠢笨,不知道買傘的人當(dāng)初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看上這種既不抗風(fēng)又不遮陽的傘。
包括但不限于那艷俗的蕾絲邊,要不是勉強能擋雨,簡直一無是處。
這當(dāng)然不會是她的審美,她差點忘了,他們家可還有個小公主呢。這把傘是小公主不要了,被李翠芬強塞給她的。
李翠芬可舍不得給她買把新的,兜里的手機自然也一樣,是個被淘汰的二手貨,涂璽的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被喚作四哥的男人明顯愣了下,隨即很快接過那把小粉傘,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
盡管這把傘和他這個高大的男人是如此的不相稱。
事實上,不止寧為玉,還有一個人敏銳的捕捉到了了四少的變化。
皮挖挖
是誰發(fā)現(xiàn)了四少的變化呢? 感謝尾號7551、云淡風(fēng)輕z、我想抱著你好嗎、嘀嘀迪、苦從甘來_新客、輕墨淵、時代狼人各位小可愛的推薦票,愛泥萌,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