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薄薄的窗戶照射進(jìn)來的時候,苗兔還沒睡醒,只感覺到微微的暖意。
她手指動了動,緩慢的睜開了眼睛,視線還有點(diǎn)模糊。苗兔下意識瑤瑤腦袋。
苗兔微微深吸一口氣,愜意的瞇起眼睛只覺得全身都暖洋洋的,整個身心都被治愈。無比舒適,又是全新的一天。
伸個懶腰,寬大的衣服隨手上的動作而抬起,露出一小截細(xì)細(xì)的腰,白皙小巧,盈盈一握。
她骨架很小,又十分清瘦,身上一點(diǎn)肉都沒有,明明是個高中生,卻看起來像一個初中生。
她昨天徹夜畫畫,今天早上雖然十分困倦,可是心情卻無比的好。
因?yàn)樽蛱飚嬃艘徽沟娜耸亲约盒男哪钅畹膮悄畋嫷秒m然不是很像。卻極其神似,她把畫卷起來,捧在心口的位置,整個人一動不動的了,只想著吳念冰抱起自己的場景,就激動的傻笑不止。我
她其實(shí)很喜歡一個人待著。一邊想著他的樣子,一邊描摹出他的身影,以前的她愛這個關(guān)怪陸離的世界,愛身邊鮮活的動物,如今的她,愛人,愛吳念冰那個美好的不似真人的人兒。
背了畫袋來到教室時間還很早,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隱隱約約聽見有什么動靜,她睜開困乏的雙眼。驚覺不知何時自己身上蓋了一件衣服,而那熟悉的味道一聞就知道是誰了。
苗兔頓時就驚得坐直了,睡意全無…
“你醒了”就聽一個淡然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頓時嚇得差點(diǎn)沒驚呼出聲。小小的身體不自覺的一縮。差點(diǎn)從椅子上摔下去。
“你怎么在這?”思維短路,脫口而出。
“我怎么不能在這”吳念冰有些好笑的道。
低頭看她怯怯的眼神,不明白這女孩為什么這樣怕自己呢?
“……”她嘟起嘴巴嗅嗅衣服上的味道,輕輕閉上眼睛,只覺得每一個毛孔都被撫平,無比安心。
“你怎么來這么早”
“……哦,那個我畫畫……”當(dāng)然不可能跟他說實(shí)話。
“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被他說中。
她下意識的低下頭來,仿佛做了什么錯事。
“這樣對身體不好,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哦”面對他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她有些不知所措。對他永遠(yuǎn)是又怕又敬。
和他說話,絲毫不敢抬頭起來看他的眼睛。
“那你再睡一會。”
吳念冰就在她旁邊看書,她哪里睡得著。
“這個……衣服,不用的,我不冷?!?p> “不冷么,睡覺容易著涼,要多穿點(diǎn)?!?p> “可是,我怕別人誤會。我……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這有什么好誤會的,比起別人的誤會,我覺得你比較需要這件衣服”
“穿著吧,暖和”
苗兔愣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對自己為何這樣好這樣溫柔,自己何德何能得他如此關(guān)心和照顧。
心里的暖意鋪天蓋地,只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這么幸福過。
“那我穿上了”她其實(shí)心底是十分喜歡的??墒怯植桓冶砺冻鰜怼?p> 她小小的身體穿著他大大的衣服,更像個可愛的兔子了。
吳念冰抬起手來摸摸她頭上的小呆毛,眼中一絲笑意,十分明顯。
嗚嗚嗚,苗兔卻在心中哀嚎,自己真是什么丑樣子都給她見過了,在他面前,根本毫無形象可言。
于是苦著臉吐槽自己不爭氣的頭發(fā),也不柔順點(diǎn)給自己爭點(diǎn)氣。她羨慕謝落的落落大方,時時端莊處處優(yōu)雅,似乎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是一副從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樣子。也難怪念冰哥哥對她那么那么溫柔了,而自己卻永遠(yuǎn)只能是他的小迷妹了,想到此處心下不由一陣黯然??墒呛芸煜朊靼?,自己不能太貪,念冰師傅對自己已經(jīng)足夠好,自己難道還能奢望有一天做他身邊的那個人,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她數(shù)學(xué)不好,而吳念冰于數(shù)學(xué)方面可以說是個天才,于是有一天,苗兔拜他為師。往后余生的日子里,就一口一個師傅的喊起來了。
兩人走在學(xué)校的柏油路上,兩邊都是高大的喬木,層層枯葉將綠地遮了個嚴(yán)實(shí),只留下一地清涼。
苗兔抱了一大堆書在手上,書疊起來的高度都超過了她的頭頂,一路上,走走停停,步履不穩(wěn),累得大汗淋漓,而吳念在一旁也不幫她,美其名曰鍛煉身體,但確實(shí)也是,苗兔體質(zhì)太差,不愛運(yùn)動,體育課一兩圈下來就面色蒼白,氣喘吁吁。
她也不管自己的儀態(tài)儀表了,反正自己在他面前,也毫無形象可言,她其實(shí)并不注重外邊的,只是因?yàn)樗脑?,才時刻注意自己的,甚至為自己不是個大美女深深難過,要知道她以前從不在意外表的。
可是如今卻小心翼翼的呵護(hù)起自己的臉蛋來,只想把自己養(yǎng)白一點(diǎn),哪怕有念冰哥哥和陳曦姐姐的一半也好哇!
她一直沒有忘記自己想要聽他親口說關(guān)于那個落落姐姐的事了。
“念冰哥哥,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啊”
“誰”吳念冰回頭,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落……落姐姐”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吳念冰一怔,聽她喊落姐姐的語氣和陳曦毫無二致,不由得感到越發(fā)親密。
“她么……”
吳念冰的目光有些渙散,變得深邃而久遠(yuǎn)…
苗兔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他眼角眉梢都帶著幸福的笑意,苗兔心頭一痛,差點(diǎn)直不起腰來。
她還是第一次在念冰哥哥那張了無生趣的面容上,看到如此明媚的笑容,心下不由萬般酸澀。
忍不住失落的低下頭,手也不自覺的背到了腰后。
自己若是那個他提起時能如此深情愛慕的人,自己卻是死也無憾了。
見她大大的眼睛無比認(rèn)真的望著自己,等自己說下去。
吳念冰略微有些羞澀,他向來是個極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而此刻一提到謝落,卻是什么都藏不住了。
吳念冰越是高興的模樣,苗兔心里的沉痛就多一分,她甚至想,如果能用她的命換落姐姐的命,換念冰哥哥一世幸福,那么她心甘情愿。
“像你一樣活潑,可愛?!?p> 究竟那個落姐姐是個什么樣的人?才會讓她喜歡的念冰哥哥如此深愛?無法自拔?她每次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曦姐都是下定決心要有無能自從知道陳曦和落姐姐生前相識,而且和念冰哥哥的關(guān)系極個好,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念冰哥哥的過往。
雖然見陳曦姐姐冷冷的和念冰哥哥仿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頓時就打退堂鼓。
后面知道陳曦姐姐雖然看似冰冷,實(shí)則和藹可親,款款溫柔,就不再顧及和害怕了。
也難怪和念冰哥哥那么好了。
于是她又成了陳曦的小迷妹。
如果說對念冰哥哥是一見鐘情,一往情深,那么對陳曦姐姐就是絕對的佩服和愛戴。
她從不知道原來有少女在十六七歲的年紀(jì)就能出落得如此驚世絕俗。原本覺得班上的謝落就夠漂亮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曦姐姐才是真正的傾國傾城。
她三天兩頭往文科一班跑,一開始陳曦一看見她就頭疼不已,后面覺得她玲瓏剔透,十分可愛,也就慢慢的不再抗拒。
苗兔來的時候,帶了許多零食過來,她打著來向陳曦學(xué)習(xí)的名義,每天矢志不移的纏著她,似乎激發(fā)了某種斗志,連她自己都不曾想到,以前最怕和別人打交道,現(xiàn)在會厚臉皮天天纏著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女。
夏季炎熱,此時正值中午,她還貼心的買了冰涼可口的可樂。
云開月現(xiàn),滿山皆明。吳念冰帶了苗兔去爬山,一路上,這是天下聞名的岳麓山,第一次和師傅一同爬山,苗兔又是興奮又是激動,一路上都在說話,原本極其熱愛旅游的苗兔,有了師傅在身邊,只覺得看見什么無比興奮。
苗兔,她站起身來,遠(yuǎn)遠(yuǎn)看著師傅,發(fā)現(xiàn)他又在出,神情有幾分暗淡和哀傷,她知道師傅又在想落姐姐了。
爬到山頂已經(jīng)是午夜時分,巨大的月圓高懸頭頂。
腦海中忽然一句詩,“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如此人間絕景,當(dāng)真是心那句江山如此多嬌,
心中卻。
吳念冰俯瞰群山,只見云海環(huán)繞,群山隱沒在云海中,若隱若現(xiàn)。
“師傅,你覺得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人的一生,如白駒過隙,于這千萬年的歲月相比,不過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只一粟,人活著的最大的意義,可能就是活著吧,每個人人生不同的時段會有不同的信仰和夢想,而活著的意義也隨著人的認(rèn)知有所改變,每個人的人生只有每個人自己才能定義。”
苗兔用力點(diǎn)頭想起自己也問過陳曦姐姐同樣的話,而陳曦姐姐說的話和師傅的大同小異。陳曦姐姐說人只有活著才能創(chuàng)造意義,若是死了,意義二字也不存在了。
陳曦姐姐后面跟她說:“小兔,你喜歡你師傅對吧”
“……”苗兔猶豫,一時低下頭來,不敢作答,羞愧得快要落下淚來。
“你不用瞞我,姐姐早就知道了,姐姐與你師傅很早之前就認(rèn)識了,你師傅以前不是這樣子的,陳曦姐姐也很驚訝他的巨大改變,這幾年來,他一直很孤獨(dú)也很痛苦,陳曦姐姐和他是一樣,你師傅是個執(zhí)著的人,陳曦姐姐也不忍看他孤獨(dú)一時,往后余生都活在對落姐姐的思念中。”
她后面才慢慢明白陳曦姐姐是在了暗暗鼓勵自己,可是自己心里卻完全沒底,只覺得自己只要能朝朝暮暮陪在師傅身邊,就算師傅永遠(yuǎn)不會愛上自己,自己也不在乎。也從不奢求。
巨大的朝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萬千道光芒噴薄而出,如此壯觀的景色直讓人心頭萬般驚嘆。
直直贊嘆這大自然的瑰麗景色,這可謂是人間絕景。
苗兔就那樣站在吳念身后,看著他筆直的背,如一把出鞘的劍。
月黑風(fēng)高夜,被黑暗包裹的感覺空洞而踏實(shí)。像被無數(shù)只手抓住她的四支左右拉扯。
她躺在床上,只穿了一條薄薄的裙子,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棉被十分舒服。
吳念冰走了進(jìn)來,她看著他,面上有幾分潮紅。
關(guān)了燈一切陷入黑暗之中。吳念冰睡下,躺在她身邊,“小兔過來”
聞言,苗兔臉紅到了脖子根,心撲通撲通,全身發(fā)熱,直燒的她臉頰微微發(fā)燙。
她小心翼翼的往吳念冰那邊靠。
吳念冰一把將她摟在懷里。頓時呼吸間都是師傅身上的清香。她不由自主著魔了般的往他懷里靠了靠,小小的臉緊緊貼在他胸前。
感覺到懷中的人的柔軟,他的臉也燒紅起來?
苗兔伸出赤裸的雙臂,小心翼翼的摟住他的脖子。黑暗中禁不住輕笑出聲。
“笑什么”他的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一絲不同尋常的低丫,誘人至極。
“我覺得我世界上最幸福的人?!?p> 從未想過能和師傅如此親密的時候,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是啊,因?yàn)檫@個人是她從不敢輕易褻瀆的師傅啊。
吳念冰寵她愛她,把所有曾經(jīng)藏在心底的關(guān)愛都給了她。她知道她永遠(yuǎn)無法取代落落姐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感嘆師傅得神情又為自己感到黯然神傷,她是真的太貪婪了吧。
與師傅相處日深,就越是為他著魔。
她曾經(jīng)為這個深深痛苦過,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只要在師父身邊待著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所謂,呢?只要他好好的永遠(yuǎn)是那個冰冷淡雅的吳念冰。
深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吧。
“師傅,你還想落落姐么”
“看來你還是很在意這個”
“落落,她對于師傅來(????)說,曾經(jīng)是最最深愛的人,而現(xiàn)在更多像是一種最原始最年輕熾熱的信仰吧,是她教會了我愛,讓我懂得如何去愛人?!?p> 師傅每天早上都會帶自己去跑步。
田徑場十分寬廣。視野開闊。她看著在他跑步慢跑的吳念冰的側(cè)臉,只覺得師傅永遠(yuǎn)那么美,連跑步都那么優(yōu)雅。
天空湛藍(lán),萬里無云,像碧玉一樣澄澈。
她從未有過如此安然美好的心。此生再也別無所求,如果每個早上都能這樣子,那該有多好。
原來這就是奔跑起來的感覺,迎著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