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殺場(4)
黑衣人將張隱團(tuán)團(tuán)圍住,以沈瑾瑜為號角,沈瑾瑜刀一動,黑衣人蜂擁而上。
對付沈瑾瑜一人張隱就足夠吃力了,現(xiàn)在加上蒙面人帶來的黑衣人,張隱根本不是對手。不出十招,張隱的短刀就已經(jīng)被打脫出了手。
張隱捂著被沈瑾瑜劃破的胸口,只看著蒙面人問,“宋堯,陛下為什么要殺我?”
“張大人,你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從你勾結(jié)段蒼這些江湖人開始,陛下就對你生了嫌隙,東撻那邊也有你的人吧,你的這些手腳,你以為瞞的天衣無縫,陛下早有察覺,長臨這樣的江湖大派你走動的那樣近,你覺得陛下怎么想?”被叫作宋堯的蒙面人仍是一派溫吞的語調(diào)。
“我以為他不過是個傀儡,不曾想居然是有腦子在身上的,呵呵呵,”張隱笑著,吐出一口血來,“既然如此,那便動手吧,”
“他與我父母的死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他的命必須由我來拿!”沈瑾瑜咬牙道。
“你隨意,我只要他死了便好,”宋堯無所謂道。
沈瑾瑜一身白衣已被鮮血染紅,那雙眼睛里全是殺意,眼角也濺上了斑駁的血跡,襯得他更如厲鬼一般。
張隱認(rèn)命般立在原地看著沈瑾瑜提刀走近,在沈瑾瑜揮刀而起的一瞬間,他突然抬起左手,袖間寒光一閃,一只精短的袖劍射出,沈瑾瑜眉目一凝,揮刀劈開,又有兩根袖劍緊追著射出,沈瑾瑜來不及躲閃,一根袖劍刺入他的肩膀。
劇痛席卷整條手臂,沈瑾瑜咬牙并未后退半步,他將刀橫于胸前,怒喝一聲,揮刀割開了張隱的喉嚨,滾燙的鮮血噴濺了沈瑾瑜滿頭滿臉,張隱雙目圓瞪,雙手捂著脖子上的血口,他張嘴想說什么,卻只能發(fā)出“呵呵”的聲音。
“嘣”的一聲,張隱重重倒地,幾番掙扎之后,徹底沒了聲息。
張隱一死,沈瑾瑜和宋堯的交易便完成了一半。還剩段沐風(fēng)和周易峰了,沈瑾瑜將手臂上的箭矢拔出來扔在地上,轉(zhuǎn)身開始尋找周易峰和段沐風(fēng)的身影,不知道是因為殺段蒼和張隱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還是因為身上的幾道傷口讓他有些體力不支,沈瑾瑜的步伐踉蹌了起來,眼前也有點發(fā)暈。
宋堯看出不對,上前來扶住他,“這箭上有毒!”
“周易峰呢,周易峰在哪兒?還有段沐風(fēng),還有他們兩個,”沈瑾瑜推開宋堯,固執(zhí)的尋找他們的身影,周易峰躲在高臺的桌子底下瑟瑟發(fā)抖,沈瑾瑜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他露在外面的衣角,他艱難的爬上高臺從桌子底下揪出周易峰,周易峰渾身抖如篩糠,說話都捋不直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沈瑾瑜我錯了,我是被段蒼指使的,我沒辦法,求求你不要殺我沈瑾瑜,我認(rèn)錯我給你當(dāng)牛做馬都行啊……”
沈瑾瑜沒有給他機(jī)會,拂蓮刀插入周易峰的胸口,周易峰求饒的話戛然而止,他看著沈瑾瑜,雙眼漸漸失去神采。
沈瑾瑜丟下周易峰的尸體,開始找段沐風(fēng),“段沐風(fēng)!出來,到你了,我跟你的賬,現(xiàn)在該好好算算了!”
毒性發(fā)作,沈瑾瑜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一樣,他支撐不住雙膝跪地,走不動了他就爬,他一定要找到段沐風(fēng),拼著最后一口氣,沈瑾瑜仍是沒有看見段沐風(fēng)的身影,眼前的東西逐漸起了重影,身上的傷口疼痛被放大了十倍一般,痛的他有些受不了。
“段沐風(fēng)!滾出來!”沈瑾瑜喊出這最后一聲,整個人如山般傾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長臨弟子的年夜飯,成了血流成河的殺場。
長臨山莊一夜滅門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江湖,沈瑾瑜殺莊主血洗長臨的事到處傳遍,有罵他白眼狼的,有唾棄他十惡不赦的。死在那晚的長臨弟子的家人聯(lián)合著上山要把沈瑾瑜抓出來給他們死去的孩子賠命。
“沈瑾瑜,你個天殺的災(zāi)星!害死父母還不夠還要殺死那么多無辜的人!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滾出來!”
“你賠我兒子性命!沈瑾瑜,你殺我孩兒,此仇不共戴天,你有種露個臉我拼了我這條命也要殺了你!”
“好好的長臨要你滅了門,你個天殺的鬼!”
咒罵聲在長臨持續(xù)了整整十多天,那些死去弟子的家人舉著白喪布在長臨枯坐,可沈瑾瑜就是一次臉都沒有露過。
長臨已經(jīng)毀了,原先的繡風(fēng)刀門主袁翡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李,準(zhǔn)備回江南老家,臨走前,她找到了還留在長臨的岳靈。
那一夜之后,岳靈一直沒走,她一直待在長臨哪兒也沒去,這些天不停的有人在長臨鬧事,她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也不知道該有什么臉面面對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
沈瑾瑜這件事,岳靈一直覺得自己有責(zé)任,如果當(dāng)初她堅定的護(hù)著沈瑾瑜,像祁樾那樣維護(hù)他對他好,他的怨氣是不是就不會那么大,是不是就不會殺那么多人。她早感覺段沐風(fēng)對沈瑾瑜不公,卻沒有堅定的出來阻止,沒有將段沐風(fēng)日漸歪斜的心思糾正過來。她是長臨的大師姐,說的話有分量,手上有莊主給的權(quán)利,她可以站出來阻止那些弟子對沈瑾瑜的欺辱的,可是她沒有,她有能力去做卻沒有一樣是做好的。
可惜她醒悟的太遲,祁樾出現(xiàn)的太晚,悲劇已經(jīng)釀成,毫無補(bǔ)救的辦法。
袁翡打開岳靈的房門時,她正枯坐在地上,形容憔悴,一張臉蒼白的不成樣子,看的袁翡心疼的不行,她過去蹲下身摸著岳靈的臉,道,
“靈兒,你收拾收拾東西,跟師傅走吧,長臨已經(jīng)毀了,朝廷會派人來接管,師傅準(zhǔn)備回江南,你跟師傅一塊走。”
岳靈呆呆的搖頭,“師傅,我不走,”
“你不走你能去哪兒啊傻孩子,你父母早已過世,連長臨這個唯一的家都沒了,你還能去哪兒,師傅自你六歲時便收了你入門,在師傅心里你早已如我親生孩子一般,師傅的家就是你的家,有師傅在,你就有家,跟師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