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安德郡主
于是半夜三更,元無憂和高長恭就帶著一幫、不明真相的齊國武將,去到正房屋找尚未入睡的齊國主,求賜婚的詔書。
這一路上的隊伍以蘭陵王和瑯琊王為首,還薅起了來陪王伴駕的祖珽和高元海。
只有高延宗羞于面對,留在屋里不肯跟她過來胡鬧。但也沒阻攔她把自己鯀復(fù)生禹的事大肆宣揚,拿出來說事求親。
而那兩位剛開始沒聽懂華胥女國主想干什么,一聽說女國主跟安德王有孩子了,蘭陵王積極來找皇上要給倆人賜婚,祖珽都震驚了:
“殿下這么大度的嗎?”
高元海都佩服的不行了,直豎起大拇指,滿眼贊嘆:“蘭陵王真乃大丈夫,能伸能縮……”
隨后倆人也問了一圈,蘭陵王剛問完那些話,沒想到幾個人一口咬定安德王有孕了?女國主還執(zhí)意要娶他,蘭陵王竟也支持?!
眼蒙白布的祖珽,掰著手指細(xì)數(shù)蘭陵王的遭遇:懷上嫂子孩子的弟弟,搞大小叔子肚子的媳婦,還有被退婚媳婦變弟妹的他……
倒是高元海在一旁扣住祖刺史的手,沖他安慰道,“看見蘭陵王也這么癲我就放心了,我就說嘛,高家人太正常太不正常了,他這樣越發(fā)癲才越合理呢?!?p> 既然人家三口人樂意,他們只能幫忙了。
隨后幾人便齊聚正堂屋,把剛寬衣要就寢的小皇帝給硬生生薅出來了。
高緯驚了一下,還是勉為其難的出去問他們有何要事?
高元海率先上前,作揖道:
“皇上,恭喜您,皇室有添丁之喜,要封堂兄為安德郡主了?!?p> “大喜啊,安德王兄有女兒了?哪個情人生的???”說這話時,高緯還瞟了面前一臉嚴(yán)肅的女國主一眼。
高元海硬著頭皮道:
“臣是說,安德王成安德郡主了?!?p> “嗯?”高緯沒太聽懂,眉頭緊皺,“他變女的了?還是割了?”
“他有孕了,不跟女的一樣了嗎?”
高緯嚇了一跳。“???”隨即作沉思狀,思索過后得出結(jié)論:“那也不該叫安德郡主啊。”
眾人震驚了。這是重點嗎?
祖珽也道:“陛下您沒聽明白吧?安德王有了!”
“又不是有孕了都得按女的看待,他若生了個女兒才是郡主?!?p> 高緯嘟嘟囔囔說罷,還不忘揮手道,“蘭陵王啊,你叫安德王回去好好安胎,朕不會為難孕夫的,也不問孩子娘是誰,反正高家養(yǎng)他們父女肯定養(yǎng)得起?!?p> “啊?陛下您就不詫異……男人居然能懷孕嗎?”
“詫異,但是朕都見到華胥國主這種奇女子了,”高緯白了元無憂一眼,咧唇笑道,“世上就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朕不理解但尊重?!?p> 沒成想高緯如此心胸開闊,眼界高瞻遠(yuǎn)矚,不愧是當(dāng)皇帝的。
但元無憂可不想讓這件事過去。
“皇上,我要娶他回華胥?!?p> 一聽這話,小皇帝嘖聲皺眉,“胡鬧!就算你是孩子娘,想帶走我大齊宗親也得有個說法吧?也得你情我愿吧?《周禮》說聘為妻奔為妾,你們元家不是最講究禮法的嗎?”
元無憂誠懇道,“他愿意?!?p> 高緯斜了一眼旁邊的高長恭,“那蘭陵王…?罷了,他這副窩囊樣,朕就知道他守不住正室位置!”
把所有人數(shù)落一通后,高緯找來高延宗問話,證實了他確實有孕了,也愿意嫁給女國主,但要有聘書為證。
齊國小皇帝聽罷,圍著高延宗一臉嚴(yán)肅地轉(zhuǎn)了三圈,隨即怒道:
“你都有孕了怎么還喝酒???真不怕有損胎兒???”
高延宗:“……”
小皇帝看問題的視角總是那么出人意料,所幸眾人也都習(xí)慣了。
聘書自然要下,元無憂打算跟高延宗研討接下來三書六禮的流程,卻不避著高長恭,昔日的前夫哥依舊站在一旁,陰郁落寞地望著倆人。
倆人明明最先見過兩方家長,定過親,宗族里都知道的聯(lián)姻。成年后也是最先認(rèn)清本心確定關(guān)系的……
高長恭明明把愛意說盡了,他本以為自己是最有把握的,本以為和她結(jié)發(fā)成婚是板上釘釘?shù)?,可她總能一念之間否認(rèn)從前的所有。把他最夢寐以求的東西,輕易的許給別人。
是因為她不夠愛自己嗎?還是自己這次真的做錯了?她怎能如此絕情,狠心?
但高長恭想不到,比瞞下斛律恒迦有關(guān)木蘭城的來信,幫她立功邀賞更好的辦法。他自認(rèn)為自己盡力為她著想了。
造成今夜這局面的始作俑者高延宗,自然發(fā)現(xiàn)了兄長情緒低落,又無力爭取,只時不時插嘴讓她留在齊國和弟弟定親……卑微可憐,可又無意識的,無時無刻不在替齊國絆住她。
高延宗自然知道,女國主為何故意狠傷兄長的心,無非就是因為兄長空手套白狼,事到如今還在極力絆住她。
而今她當(dāng)兄長的面兒,拿她跟自己的婚期刺激他,分明是想逼他吃醋挽留,可兄長卻不如她愿,還說那些令她最生氣的話!
想拉住兄嫂別打架,已經(jīng)不管用了,高延宗只好拉開元無憂,哄她說自己腹痛,想去消食,看到城里有好多人放孔明燈,想去看看。
元無憂說深更半夜,哪有人放燈???
高延宗執(zhí)意要帶她出去。
倆人等到了街上,才發(fā)現(xiàn)真有百姓大晚上不睡,蹲馬路牙子上放孔明燈,等燈上天,又往城門口跑。
博望城幾經(jīng)易主,入夜時宵禁極嚴(yán),還都是正值青壯的驍兵看守城門,生怕被人偷襲,自然不可能放城里人半夜出城。
可這幫人十分虔誠,喧囂吵鬧著往城門口去了,實在令人費解。
元無憂便就近逮住一個路人問,“你們干什么去?。魁R國不是宵禁了嗎?”
那路人是個錦袍玉帶的富貴人,聞言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你連這都不知道?還敢大晚上來湊熱鬧?你是齊國兵吧?”
“齊兵不能湊熱鬧嗎?”
“算了,量你們也不是神仙的對手,告訴你也無妨。城中百姓是想去看活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