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二哥,舒紀程
‘哐當(dāng)’!
一道猩紅袍袖更為迅速地襲來,卷起箭桿往外一揮,那道犀利如鷹的長箭就被甩到荊棘叢里。
舒諾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有些說不出話,“你……”
“飄飄。”他側(cè)過頭問道“你沒事吧?”
烏黑的長發(fā)翻卷半掩住妖冶的容顏,那雙漆黑幽深的瞳孔朝她看來,竟似蒙上了一層說不盡的氤氳霧氣,舒諾拿不準他現(xiàn)在處于什么狀態(tài),淡淡點頭:“嗯,無事?!?p> 楚江夙長袖再次揮動,纏繞舒諾周身的荊棘霎時四分五裂,他伸出手緩緩遞到她面前,“來?!?p> 那溫涼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猶如春日里拂過臉頰的風(fēng),輕輕地,卻直達心底,舒諾回過神時指尖早已搭上了他的掌心。
楚江夙會心一笑,右手用力就將她拽出荊棘叢。
“侯爺?!辟Z公公帶著影衛(wèi)們緊隨其來,他看向不遠處的山頂矗立的那一排排人,逆著光看不清他們的容貌,但他們身后閃爍白光的箭尖卻是異常清晰的,只是……
傅云漓抿著唇直直盯著他們,那襲紫袍瀲滟的人早已沒了蹤跡。
那山頂上的弓箭手們彎弓搭箭,只聽‘嘣’地一聲,一支支箭羽猶如暴雨一般密集且迅速地射下。
“保護侯爺!”
“保護殿下!”
腰佩詭異長劍的影衛(wèi)們紛紛以非人的速度形成個包圍圈,手起劍落,劍氣橫飛,竟是將密不透風(fēng)的箭雨全部都擋了回去。
楚江夙攔腰抱住舒諾,腳尖一點,飛速掠過荊棘叢。
“收陣!”
賈公公高喊一聲,拎起傅云漓同樣朝外跑。
高頭駿馬就在荊棘叢前,楚江夙帶著舒諾騎上一匹紅鬃馬,抬起手一口鮮血便噴到掌心上。
“你怎么了!”舒諾震驚地看著他。
“這是在關(guān)心我么?”楚江夙不答反問。
舒諾蠕動嘴唇憋出一句:“誰關(guān)心你了?!钡嗽捯怀隹诒阆駱O了捅破心思鬧別扭的情竇初開小丫頭,她怎么會用這種語氣?!
撇開臉不看他,背后倚靠的胸膛卻傳來一陣悶笑。
“感覺到你有危險,睡不著,便醒了?!彼曇糨p緩道。
“哼!哪有那么容易?!焙蠓阶穪淼馁Z公公聽見他們對話,翻身上馬,冷哼道“血氣紊亂,經(jīng)脈混雜,強制運功清醒會加速內(nèi)傷,甚至傷及身子,侯爺一醒就立馬來峻嶺山了,殿下,您可知?”
她現(xiàn)在知道了……
舒諾半倚楚江夙懷里偷看他的神色,淡淡的沒有波瀾,仿佛賈公公說及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當(dāng)然,如果他的微笑沒有顯得賣乖求表揚的話。
也就是說……
現(xiàn)在的楚江夙依然是楚三歲么?
這個問題她問不了,也無法問,只能任由楚江夙帶她往山下跑。
然而那些背弓弩的人似鐵了心要殺他們,舒諾被楚江夙環(huán)在懷里看不見身后,但耳畔傳來的刀劍廝殺聲卻不絕于耳。
一道黑衣殺手越過樹梢,長弓搭箭,瞄準楚江夙和舒諾猛地射來。
楚江夙淡淡瞟了一眼,卻沒有要遮擋的意思,握住馬韁繩甩了一下,絲毫不在意馬上要穿透腦袋的箭。
“放肆!”
一柄雕刻精致花紋的長劍襲來砍斷箭桿,斬殺殺手,馬上人勒住韁繩,手挽劍花,一襲紫衣瀲滟翩飛,墨發(fā)豎冠,多情的桃花眼含著凌冽的笑意。
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看向楚江夙和舒諾,雙手抬起施禮:“見過皇叔,太子殿下。”
楚江夙不語,舒諾卻點頭回敬:“二哥。”
舒紀程聽了這聲‘二哥’微微含笑,說道:“許久未見小五,轉(zhuǎn)眼間竟長這么大了,還知曉父皇病重需承擔(dān)起太子之責(zé)安穩(wěn)朝堂,很好?!?p> 好么?
她怎么聽出咬牙切齒的味道。
“二哥謬贊了。”舒諾緩聲道“都是為了大魏江山,不得已而為之。”
“好一句不得已。”
他們面上含笑地相互捅刀子,楚江夙只在一旁靜靜聽著,偶爾垂下眸看舒諾溫柔笑了笑。
后面跟隨的人很快就過來了。
傅云漓看見他眉目霎時溫柔下來。
舒紀程看一眼傅云漓沒有說什么,抬起手打了個響指,追隨他的侍衛(wèi)立馬加入戰(zhàn)斗。
長劍劃破喉嚨飛濺出血液,舒諾轉(zhuǎn)過頭看向舒紀程正巧和他對視上,輕輕一笑,眸光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芒,終是等到了。
……
回到客棧,楚江夙已經(jīng)處于半昏狀態(tài),舒諾和賈公公急忙攙扶他上了二樓雅閣,徒留下舒紀程和傅云漓兩人。
傅云漓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舒紀程直接忽視走到客棧小院的圓椅上坐下。
傅云漓神傷,卻還是上前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你那邊的事情都忙完了么?”
“忙完了?!笔婕o程看也不看她,徑直接過杯子“不過你這邊的事情倒是一團糟?!?p> 傅云漓聲音哽咽,垂下睫羽遮住眼底的黯然:“抱歉……”
“呵?!?p> 舒紀程諷刺一笑,他放下茶杯施施然地站起掠過她,直走到小院后門時聲音才響起一道聲音叫住他,他沒回頭,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傅云漓看著他疏離排斥的背影,心底是說不出的苦澀,她突然覺得委屈,為什么會這樣呢……他們未來不是夫妻嗎,將近幾月不見的思念,難道僅僅就是一句責(zé)怪嗎?
她想問他,
想問他想不想她,想問他有沒有夜不能寐地思念她,想告訴他見到他后她有多么歡喜,多么開心,想告訴他她是多么喜歡他。
所有的千言萬語組織到嘴邊,她啟開薄唇卻也只說了一句:“路途遙遠,你快馬加鞭趕來定是累壞了,好好休息?!?p> “知道了。”舒紀程有些不難煩地回她“以后這些小事你不用總磨叨,好歹也是未來的皇子妃,行為處事大氣一點。另外,母妃身邊的那個冬秋,是不是在你那里?”
傅云漓黯然地抿緊下唇,點點頭:“是在我這兒,怎么了嗎?”
舒紀程道:“回頭將她帶到我這兒來,剩下的事你就別問了?!?p>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