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反倒是張管事,笑道:“王妃何必累心,我是專門干這個的,您交給我就行了。”
沈玉華朝著他微微一笑,笑中卻帶刀,“我今日責(zé)罰你,要先與你說明白,你是錯在哪里?!?p> 張管事一愣,只聽沈玉華道:“我一向最討厭自作主張的奴才,明白嗎?”
她說著撥弄了一下指甲上的丹蔻,“杖責(zé)二十,然后辭了管家事務(wù),另謀高就吧。”
“你——”張管事沒想到她出手如此狠,“我可是王爺?shù)娜?,你怎么敢動我??p> 沈玉華只覺得好笑,“張管事是見我遠(yuǎn)嫁而來,便覺得我軟弱可欺嗎?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靖川?再不然,咱們就去陛下面前分說分說?”
張管事立刻閉上嘴,到了皇上面前,可就是掉腦袋的大事了。
幾個小廝在沈玉華的示意下,將他帶走了。
瞧見府里的管事都是這樣的下場,余下的人自然是一言不敢發(fā),只低著腦袋。
殺雞儆猴起了作用,沈玉華微微笑了,“你們也不用怕,只要老實(shí)本分,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們。只不過——我從前有個婢女,她卻心比天高,都踩在主子身上了,后來,我便叫人將她拖去花園里亂棍打死了?!?p> 她這一席話震懾住了眾人,心里都明白這是個不好惹的主。
“好了,”沈玉華站起身來,“你們都下去吧,先按著各自手里的活做吧,我自會再找一個管事來?!?p> 眾人如獲大赦,立刻作鳥獸散了,生怕自己變成下一個張管事。
沈玉華又轉(zhuǎn)頭吩咐風(fēng)珞再去外頭買一個管事,特地囑咐了要底子干凈的。
“王妃,這是府里的賬本?!辟~房捧著賬本上來。
沈玉華草草翻了幾頁,府里剛搬進(jìn)來沒多久,倒也沒有幾筆銀子開銷。
“行了,你拿下去吧?!鄙蛴袢A將賬簿丟在一邊,看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若有什么事再來問我吧?!?p> 賬房走遠(yuǎn)了,風(fēng)珞搖搖頭,“估計咱們府里不止一個張管事?!?p> “王爺回來了。”外頭傳來竹影的聲音。
沈玉華抬起頭,吩咐風(fēng)珞準(zhǔn)備午膳。
屏退了婢子們,沈玉華落座在蕭逸對面,“今日上朝如何?”
蕭逸將魚肉夾在她碗中,“也還好,意料之中,蕭晟找了自己的人來做替罪羊?!?p> 沈玉華頷首,“今日連風(fēng)珞都看出來了,咱們府上的人,只怕都不是省油的燈。”
“嘗嘗這個,”蕭逸又夾了一塊給她,聞言不由得笑了笑,“咱們這安王府都是蕭晟一手操辦的,除了安插眼線,當(dāng)然是買一些不好管理的奴仆進(jìn)來,咱們府里才會上演雞飛狗跳的好戲啊?!?p> “倒也是,”她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卻沒注意到蕭逸悄悄移過來的碗,“府里的奴仆們倒是好打發(fā),只是你還是要多注意著壽王?!?p> 說起他那二哥,蕭逸搖搖頭,又想起來一件事,“我最近小半個月要去趟京郊大營,原本父皇是讓蕭晟去的,但他擔(dān)心他離開宮里,我會趁機(jī)取代他的位置,因此又向父皇請示,以帶著我學(xué)習(xí)為由將我也拖上了?!?p> “半個月,”沈玉華沉吟,“倒是有些久?!?p> 蕭逸以為她是在擔(dān)心,安撫道,“你也不必?fù)?dān)心,蕭晟一走,暫時也騰不出手來再王府里鬧事,也是好事,借此將咱們府里的人換上一批,多放些自己的人?!?p> 蕭逸瞥見自己的小碗仍舊是空的,只好站起身自己盛粥。
吃完了飯,沈玉華叫風(fēng)珞在院子里的梨樹下支一個紗櫥,里頭放了一張貴妃椅,上面鋪了軟墊,躺在里面小憩正舒服。
看著沈玉華慣會給自己找好地方,蕭逸無奈地?fù)u搖頭,也叫人在沈玉華旁邊支了一張小木幾,準(zhǔn)備煮些茶水來喝。
夫妻二人一人一本書卷。
風(fēng)珞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只覺得一對璧人,養(yǎng)眼極了。
“要喝點(diǎn)嗎?”蕭逸倒好了一杯,遞給沈玉華。
她伸出手來接,嘗了一口,“還可以?!?p> “還可以?”
蕭逸自認(rèn)為在茶這方面的造詣頗深,這小丫頭居然一句還可以?
蕭逸搖搖頭,也沒反駁她,“你是什么時候?qū)W的醫(yī)術(shù)?”
沈玉華沉吟,“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常有些磕磕絆絆的,久而久之的就學(xué)會了,當(dāng)時有一個師傅對我很好,教了我許多?!?p> 蕭逸頷首,沒再追問,尼姑怎么可能醫(yī)術(shù)如此高明,不過沈玉華若是不打算說,他也就不問了。
兩人又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沈玉華見蕭逸低著頭看書,時不時端起茶杯,這樣的日子竟讓人覺得有些愜意。
第二日天不亮,沈玉華早早地起身梳洗。
風(fēng)珞招呼人給沈玉華打水來。
瞧著沈玉華一會梳洗之后,還要再去廂房找蕭逸,有些為自己的王妃委屈,“王爺也太冷落您了,這都成親好幾日了,一日都沒宿在咱們這里。”
沈玉華笑了笑沒說話。
這其中的道理風(fēng)珞自然是不明白的。
蕭逸不住在主屋,一來是因為她和蕭逸本就是假夫妻,自然不可能同房,二來只有他們倆不同房,才會讓外人以為這對夫妻心里有隔閡,更好擊破。
她瞧了瞧銅鏡里的妝容,“走吧,我們快些,一會該誤了王爺?shù)臅r辰了。”
走到東邊廂房的時候,蕭逸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他穿著一身的長袍偏月牙色,看著像是儒雅公子。
沈玉華奇怪,“不是說去軍營么?穿這個可以嗎?”
她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放在一邊疊得整齊的騎裝,本身蕭逸就不受寵,要是不穿著騎裝,萬一被蕭晟借此大做文章,扣一個什么頑劣的罪名……
蕭逸看穿她眸子里的擔(dān)憂,瞥了一眼寶藍(lán)色的騎裝,“不必,我那二哥巴不得我身子骨弱的一騎馬就散架呢,一會我就順了他的心意,坐著馬車去?!?p> 真是一只狐貍。
沈玉華在心里想。
“好了,”蕭逸看著外面天快亮了,起身向外:“我差不多該走了,你自己在家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