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告訴我吧，我做好知曉一切的準(zhǔn)備了，這幾天你壓力大，我也想要給你分憂?！鄙蛴袢A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態(tài)度堅定地說道。
看到沈玉華的態(tài)度，白柳也頗為感動，“當(dāng)年你外祖父帶兵打仗，驍勇善戰(zhàn)，周圍小國都忌憚他，白家的將士都是你外祖父一個人操練起來的，所謂強(qiáng)將手下無弱兵，靖川兵力強(qiáng)盛，但是這些兵卻只聽你外祖父一人的命令，縱使我們白家忠肝義膽，但是最終也逃不過被皇家忌憚的結(jié)局。”
沈玉華認(rèn)真聽著有關(guān)白家的一切，而白柳回想起當(dāng)年那些事，滿心不甘。
“舅舅，母親入宮為妃，也是皇上牽制我們白家的手段嗎？”沈玉華很聰明，她深知宮中每個妃子，都是皇家用來牽制其母家力量而存在的，想來自己的母親也是其中一枚棋子。
白柳點頭，“玉華，你和你母親一樣聰明，當(dāng)年皇帝下令你母親入宮時，她也是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層深意，皇命不可違，同時你母親太過單純善良，她以為只要自己不爭不搶，就可以在這宮中安穩(wěn)的活下去，殊不知單單由于受寵有加，就遭到后宮敵對?！?p> “我就知道，不安好心的是皇后，剛?cè)雽m時，她對我也是處處為難，只可惜我沒有她想象中那么脆弱?！?p> 沈玉華不由得想起自己剛?cè)セ蕦m時遭受的種種，現(xiàn)在聽聞這些，她只恨自己當(dāng)初沒有再兇狠些。
白柳語氣平淡，“不是皇后，皇后只是一個幌子罷了?！?p> 沈玉華不解，白家將士在戰(zhàn)場上拼命殺敵，白家女兒入宮為妃，任誰都應(yīng)該不敢忌憚才是。
“玉華，你記住，皇帝的忌憚，才是這世道入宮為官者最恐怖的追命符?！?p> “皇上？”
白柳將白蕊兒的畫像緩緩收起，“是，當(dāng)年北梁蠻子不知天高地厚，屢次挑釁我靖川邊境，你外祖父主動請纓，帶領(lǐng)我大哥白戚一同為靖川平戰(zhàn)亂，卻不曾想，斥候借此機(jī)會散播假消息，引得白戚誤入敵人奸計，最終被害身亡?！?p> 沈玉華只覺得心中有團(tuán)怒火在燃燒，皇家手段果然高明。
“舅舅，后來沒有人追查這件事情嗎？斥候散播假消息，理應(yīng)死罪，皇帝難道護(hù)著他不成？”
白柳摸了摸沈玉華的頭發(fā)，“我白家忠心不二，拼死殺敵，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別人都看不過去，我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后來我二哥，也就是白蘇，他上書要求皇帝徹查此事。”
“斥候與我們無冤無仇，沒有陷害白家的理由，二哥白蘇心思細(xì)膩，用酷刑撬開斥候的嘴，本以為斥候是北梁奸細(xì)，卻不曾想查出的真相是：皇上才是一切的操縱者，只因為白家兵力強(qiáng)盛，他怕我們起兵造反，這才讓斥候放了假消息?！?p> 自古兵家之事難料，太強(qiáng)太弱都不是一件好事，白家正是因為太強(qiáng)大才受到旁人陷害。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舅舅，我真不知道那些時候母妃是怎么過來的。”
“不僅是你母妃，你二舅查到了真相，卻沒有機(jī)會將真相公之于眾，得知皇帝是幕后黑手，他知自身難保，便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告知你外祖父與我，再次進(jìn)宮之后，他便慘遭太子毒手，我白家一門三將，忠心為國，最終卻……最可恨的是，后來太子昭告天下，說我白家暗中勾結(jié)敵人，通敵賣國被查，白蘇自知計劃暴露服毒自盡?！?p> 白柳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起身看向窗外。
“當(dāng)年之事，你外祖父和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二哥會如他們所說，心中十分清楚，不過是因為知曉了皇室見不得人的秘密，才慘遭滅口。但是我們勢單力薄，無法與帝王抗衡，你外祖父為了我和你母親的性命，放下朝中一切，請求告老還鄉(xiāng)。直到很多年后，我得知真相?！?p> 再后來的事情，沈玉華大概也有所聽聞，剛?cè)雽m時，那些老嬤嬤們但也提起過，她們本想試圖讓沈玉華知難而退。
卻沒想到沈玉華可不是好惹的。
“舅舅，那么多年過去，你和外祖父都沒有再見過母妃嗎？”
白柳無奈笑了笑，“白家倒臺，你母妃在后宮沒少遭受白眼，好在皇帝信守諾言，答應(yīng)你外祖父好好對你母親，再加上你母親本身性格溫柔，兩人雖有嫌隙，皇帝卻也寵愛了幾年，但是那時候我和你外祖父，是罪臣之身，別說見面了，就連京城都極少去?！?p> 沈玉華終于了解了以前的種種，只可惜現(xiàn)在知道這些往事的并無幾人，雖然憤怒，但是她很清楚，當(dāng)下最重要的，就是白家一家人的安危。
“所以現(xiàn)在太子繼位，舅舅是害怕他又一次利用權(quán)利之便，為難我白家種種？”
白柳承認(rèn)，“的確如此，太子心狠手辣，當(dāng)年我二哥白蘇就是死于他的手下，此事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如今為了鞏固政權(quán)，他將所有對他有威脅的人都逐一下手，你外祖父年事已高，我不想讓他再受苦?！?p> 沈玉華將白蕊兒的畫像收好，“舅舅，我和你一同想辦法，你不要操之過急，最近你沒日沒夜的泡在書房內(nèi)，舅母很擔(dān)心你的身體，這幾日，我會四處打聽朝中消息，如果有合適的機(jī)會，我們就徹底離開此地?！?p> “玉華，現(xiàn)在你回來了，咱們一家又有了一個得力助手，無形中給舅舅給予太多幫助，只是你在這京城中一天，就多一天的風(fēng)險，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萬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就是靖川六公主。”
沈玉華叫白柳盡管放心，這點能耐她還是有的。
回到自己房間內(nèi)，沈玉華將畫像掛在墻上，畫上的女人面色紅潤，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一副歲月靜好的神態(tài)，任誰看了都會夸贊兩句。
沈玉華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眼淚落下，她心想，要是母親和姐姐還活著，現(xiàn)在的白家，應(yīng)該是他們最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