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看了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爹……”
白梟搖搖頭，神色淡淡。
“意料之中的事，你不必過多擔心，快快去準備出征的事宜吧?！?p> 白柳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道，“是?！?p> 他轉(zhuǎn)過身，又看了夫人一眼。
她沖他一笑，那笑容十分溫柔，又帶了幾分安撫的意味。
白柳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大步上前，抱住了她，低聲道，“不必害怕，等我回來?！?p> 白三夫人身子輕輕顫了一下，隨即伸出手回抱住了他，聲音輕柔。
“嗯?！?p> 他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狠下心來。
抽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
滿朝文武，都已然等候在宮外，等待著此次出征的統(tǒng)帥前來。
包括沈宴辭。
沈宴辭看到白柳的身影之后，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濃了幾分。
他滿意地點點頭，親自為白柳戴上鐵盔，揚聲道，“白將軍，戰(zhàn)無不勝！”
白柳面無表情，眼中的寒冷卻是怎么掩蓋都掩蓋不住。
他聲音帶上了幾分冷意。
“臣，不辱使命。”
隨即，他沒什么留戀地轉(zhuǎn)身上馬，策馬離去。
他此行率領(lǐng)的兵馬并不多。
并且，并沒有多少，他能真正派遣命令的人手。
大部分，是沈宴辭的人。
此次出征沈宴辭籌謀已久。大部分兵力，已在邊境。
他是不會將大量兵馬真的交給白柳的。
當然，他也不敢。
白柳對此也心知肚明。
兵馬少，趕路也快，不出幾日，就趕到了邊境。
兩軍交陣，總是劍拔弩張。
而真正交戰(zhàn)，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在馬上見到蘇啟正時，白柳不由得瞇了瞇眼。
他心中十分無奈，一旁的將領(lǐng)卻已然號令，出兵應(yīng)敵。
兩軍交戰(zhàn)，原本是不分上下。
令白柳意外的事情是，沒過多久，又有一股靖川的士兵，從內(nèi)城中殺了出來。
兩面夾擊，鑾盛的軍隊顯現(xiàn)出了頹敗的氣勢，隨即在蘇啟正的一聲令下中，落荒而逃。
整座城很快就空了，靖川就這樣如此順利地又攻一城。
順利的戰(zhàn)況讓靖川的主將十分的興奮。
他迫不及待地，令人快馬加鞭，送捷報送到遠在京城的沈宴辭。
而白柳總覺得，這件事并沒有這么簡單。
大抵是察覺到白柳面上并沒有什么喜色，主將有些不滿，冷哼一聲。
“白將軍，難道有什么高見？”
倘若真的論行軍打仗的本事，他心中一清二楚，自己是遠遠比不過白柳的。
而此刻，白柳卻屈居于自己手下。
真正掌握實權(quán)的，是他自己。
主將又回想起他方才十分冷淡的反應(yīng)，便越發(fā)覺得這是他對自己的輕蔑。
因此，他眼中不免沾染了些或多或少的怒火。
他瞇了瞇眼，冷冷一笑，頗有些譏諷道，“聽聞白大將軍的外甥女，如今可是貴為鑾盛的皇后呀。”
他隨即笑容陡然消失，聲音也凌厲了起來。
“白大將軍，并不為我軍的勝利而高興，只怕是心，根本就不在我們靖川吧?！?p> 白柳淡淡道，“將軍誤會了。”
他心知，此事再如何解釋都是沒有用的。
畢竟，一個人如果存心想刁難另一個人，是很簡單的。
主將見他反應(yīng)如此平淡，更加生氣。
他不由得冷哼一聲，“既然白大將軍這么說了，那就給你一個效忠靖川的機會。眼下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白將軍就領(lǐng)著一隊精兵，偷偷去敵營探查吧?！?p> 白柳張了張口，有些遲疑，最終還是道，“是?！?p> 他轉(zhuǎn)身離去，掀開營帳，大步走開，并未有絲毫拒絕。
那主將坐在營帳之中，盯著白柳離去的背影，雙眼眸光閃爍，情緒晦暗不明。
他冷哼一聲，道，“打腫臉充胖子?！?p> 冒險深入敵營，可不是什么簡單的差事。
白柳看著卻并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他才不信，認定他在硬撐。
他率兵沿著一條小路前往，也是無可奈何的舉動。
畢竟，在這軍營之中，都是沈宴辭的走狗，他不想奉命也毫無辦法。
更何況，軍令如山，違抗軍令，就是死路一條。
他毫不懷疑倘若自己真的違抗，那個蠢貨會以主將之名來處置了自己。
事實證明，無論是否站在靖川這邊，白柳并不贊成他所謂的乘勝追擊。
在白柳看來，這次大捷疑點重重。
而軍中上下，除了他，到處都是一片歡呼喜悅的聲音，甚至包括沈宴辭。
他們對這讓人難以置信的順利，似乎都深信不疑。
而所謂乘勝追擊探查敵營，除了可能會打草驚蛇，以及刁難自己之外，白柳看不出這件事情還會有什么別的好處。
他心中不由得嘆氣，悄無聲息地前去。
忽然之間，他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
草叢正在作響，似乎是腳步聲。
“快趴下！”
剛剛出聲，就見一群烏泱泱的人，從側(cè)面的山坡涌現(xiàn)了出來，朝著他們一行人沖了過來。
白柳只感覺眼前刀光一閃，隨即身后的士兵驚呼道，“將軍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他躲過了進攻，卻還是被劃破了肩膀，有鮮血汩汩流出。
白柳趁著這個機會翻身滾下山坡。
幸好他受的只是皮肉傷口，滾下山坡的時候也頭腦清醒，并沒有什么多余的傷痕。
剛剛到山坡下，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他往前走了幾步，卻恰恰看到小溪邊上，坐著一個人。
那個身影，似乎分外熟悉。
他有些疑惑，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誰，不由得往前走了幾步。
那人回過了頭，眼中滿是警惕，“誰！”
在看到彼此的一瞬間，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是蘇啟正。
白柳面色恢復(fù)了平靜，“是你?！?p> 蘇啟正也冷靜了下來，不由得笑了起來。
“想不到，竟然會在這里碰見你?！?p> 白柳在這里能見到他，倒是有些意外，問道，“你如何在這里？”
蘇啟正聳了聳肩，“你都快走到我們?nèi)缃竦臓I地了。我出來散散心，罷了?！?p> 他沉默了一下，白柳也沒有說話。
二人陷入了一段詭異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