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卻是晴朗的一天。小婭從宿醉中夢醒,一夜似乎無夢,但醒來后的枕巾濕了,不知是口水還是淚水。
口水吧,小婭想,心里卻沉甸甸的,昨夜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夢忘記了?眼見著臨近年關(guān),但甲方似乎還沒有放行的意思。昨晚酒桌上似乎看見老馬中途離開打電話了,不知是否家里催促?但愿能早點兒解脫出來,快點兒完工吧!北方孩子想家了。
敞開窗戶,一陣冷風襲來身上不由一凜,清新的味道卻撲面而來,冷冷的清新,南方的大太陽也白晃晃的刺眼,這晨光估計早過了8點鐘,還好是周末,雖然甲方車間并不會停止運轉(zhuǎn),但至少周末睡了個懶覺不會心里內(nèi)疚。
無論昨夜如何悲苦,看到大太陽,人都會虎軀一震,立馬滿血復(fù)活。小婭揉揉睡眼決定起床,再怎么煩心也得趕緊到甲方處報到,那兩位應(yīng)該早醒了,可得抓點兒緊了。
踢踢踏踏地拖著一次性拖鞋,幾次腳丫子都竄出了鞋子,差點兒絆倒,索性踢掉拖鞋,套上運動鞋,立馬精神狀態(tài)不同了。
洗刷完畢,醉酒的兩位也已起床,男士更加麻利,小婭聽了一支歌的功夫,兩個人都已經(jīng)過來約著去廠區(qū)。
人都有命犯桃花的時候,桃花運旺盛時期的人就人模狗樣人見人愛,凡人一枚的小婭也難以免俗。
小婭在煎熬地想念佳豪,煎熬地數(shù)著回家的日子的時候,一個小插曲出現(xiàn)了。
機器上爬上爬下,一邊還哼著歌兒,早晨時光里的小婭還是很樂天的,與深夜里的多愁多感判若兩人,“親愛的,你慢慢飛……”
“這歌很好聽?!泵鸵粋€人聲嚇小婭一跳,差點兒從機器上栽下來。
慍怒地回頭,驀然一張俊秀的白面書生臉。
“啊……你好,我認識你嗎?”小婭依舊不悅。
“我是,啊,我是……張東的同事,我們一間辦公室的?!蹦羌一镆荒樉o張語無倫次地解釋。
“然后呢?您也想學操作?”小婭好笑地看著他。
“不不不,我就是過來看看,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左手不自然地推推眼鏡揉揉鼻子,輕笑了下,“我在這里啥都能干,有需要我的地方說一聲就好?!?p> “那太好了!”小婭臉上笑容燦爛,“不過現(xiàn)在沒啥好忙的,我就檢查一下壓力,您看,您要不然……”眼神往旁邊辦公室一瞟,示意小伙子趕緊走開。
“沒事,我不忙?!?p> 小婭無奈,客戶都是大爺,得好好伺候著,敏捷地滑下機器,拍打一下衣褲,然后,不緊不慢地拍了拍手上浮塵,謹慎地撿著話對這家伙說:“沒什么事別往這邊靠,機器保著壓呢,回頭再泄壓了不好說,本來……”本來早該走了可你們領(lǐng)導(dǎo)就是不放??!想想這憋屈的事兒說給不相干的人聽也沒勁,就打住了話頭,“咱們邊兒上聊會兒吧?!?p> 對這人客氣點兒,小婭心里暗示自己。在這里待了一周多,客戶就是不放他們走,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些人是決定他們?nèi)チ舻恼l又知道呢?還是都客氣一些沒毛病。
老馬和大頭在廠長辦公室討論著什么,小婭想著過來看看儀表,就碰上了這位。
兩個人相跟著走過綠色通道,在操作室里找個座位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袁工哪里人?”
“山東的?!?p> “我也不是本地的,我老家更北,XJ的。”
“真的假的???”小婭不太相信,拿眼上下掃描了一下,“你樣子看起來就是一個南方人?!毙睦镎f,蠻俊秀的清新的,南方人嘛!
小伙卻并不解釋,開始自顧自地介紹“我姓田,那你可以叫我小田,以后有事可以找我,這里我說話還是好使的?!闭f著,小田就從抽屜里掏出了一個文件夾,放在桌子上,又在抽屜深處摸了半天,摸出一個舊舊的皮面筆記本。
小婭還在發(fā)愣呢,不明白這個小田為啥沒頭沒腦地說這些,找他有用?那若是說我們想早些離開這里可以嗎?
“我們這里,風景還不錯吧?”小田的手摩挲著筆記本。
“風景不錯,條件也不錯,看樣子都很富有?!毙I祥說兩句俏皮話,總覺得這個小田這種一問一答的談話方式很別扭,又說不出哪里有些怪怪的。
“富有?哈哈哈,這怎么都能看出的?”
“車啊,你們車棚里都是摩托車,幾乎沒有自行車,這樣一個小城鎮(zhèn),厲害了!”
“聰明?!?p> “你今天……今天,嗯,是這樣,似乎我并不認識你?!?p> “我見過你,”
“嗯?”小婭驚奇,“開玩笑吧?我可第一次到你們廠?!崩^而笑了,“你應(yīng)該這樣說,我看起來很面熟,像你的什么什么故人之類的,哈哈?!?p> “別笑,真見過,應(yīng)該就是你,”把捂熱的筆記本翻開,皮面夾層里抽出一張紙。
“袁工,您看這個,”
確切地說,這是一張素描用的紙,被裁成64K大小,上面是一幅人物像,然后再給塑封了。
小婭一看,這人挺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