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挽已經(jīng)走到全身鏡前站定,蔣禾起身過去間松開眉心,低道:“嗯,婚禮定在明天?!闭f著抬起腕表看時間,“你們大約傍晚就會收到請柬。”
“明天?!”蘇粟震驚,“阿禾,你沒開玩笑吧?!你就算為了辰辰,也不應(yīng)該拿自己的婚姻兒戲——”
“在我這里不是兒戲。我還有事,明天婚禮見面再談?!笔Y禾說完就掛了電話,不管蘇粟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周挽在跟店長說話,從鏡子里看見他從身后過來了,視線與他在鏡中交匯,見他打量鏡中的自己,頓時感覺全身不自在,因為婚紗是抹胸設(shè)計。
“感覺合身嗎?”蔣禾站在她身后兩三步之距,垂眸問她,目光在不經(jīng)意間吃到了冰淇淋,眼神在那一瞬間怔了下,而后狀似隨意的移向別處。
“合身?!敝芡煲矝]想到尺寸剛好,想來自己跟他女朋友身材差不多。
蔣禾轉(zhuǎn)頭交代店長一些事項。
周挽聽了會兒他交代的事情,都是明天婚服交接的細節(jié),不由得多看了眼鏡中身材頎長挺拔的男人一眼,而后讓店員幫換下婚紗。
蔣禾分神看眼她俏影。
等周挽換好婚紗出來,蔣禾正好結(jié)束商務(wù)電話。
“有什么地方要去嗎?沒有的話送你回去,我公司那邊有事?!?p> 周挽連忙說道:“你要是忙的話,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約了個朋友?!?p> 蔣禾記起她在車上接的那通電話,“約哪里,送你過去?!闭f完轉(zhuǎn)身朝門口走,拿眼神示意店長把包給她。
周挽接過包,小快步跟在他后面。
到了下午,灰蒙蒙的天色像是又將有雪要下。
周挽出來,看見他拉開副駕駛座,寒風(fēng)將他的碎劉海吹亂露出高廣的額頭,細瞇著深眸望向她,她只好再次道:“我自己去就行了?!?p> “上車?!闭Z氣雖輕淡,但蔣禾的口吻里隱約夾著不容拒絕的命令意味。
相處了好幾個小時,這一刻周挽才真切感受到來自他的不怒自威,且從他單手插褲袋半倚車身的慵貴態(tài)勢里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不敢再多一個字,周挽乖乖彎腰上車,在她看不見的角度,蔣禾的寬厚手掌擋在車頂邊護著她頭頂。
送周挽到世紀廣場,蔣禾側(cè)頭看她解安全帶下車,等她要關(guān)車門了才不緊不慢開口:“有事隨時打電話給我?!?p> 聽見他的話,周挽關(guān)車門的動作頓了下,微蹲身看向車內(nèi)的他,“蔣先生應(yīng)該很忙,我沒什么事找蔣先生的。謝謝送我到這里來,拜拜?!?p> “你應(yīng)該說明天見?!笔Y禾更正她的結(jié)束語。
周挽的俏臉上露出羞窘之態(tài),很上道的改口,還揮了揮手:“那明天見,蔣先生。”
推上車門,她踏著輕快的腳步轉(zhuǎn)身朝世紀廣場的百貨商場,拿手機給向知年發(fā)消息,約今晚吃結(jié)束單身的慶祝餐。
向知年秒回她,還給她訂全城最好的包廂。
“周醫(yī)生!”
低頭看手機抿嘴笑的周挽聞聲抬頭,遠遠看見今天休息的同事張清眉,收好手機小跑過去。
“你怎么也來這里了?”張清眉笑問她。
周挽笑道:“我今天不是領(lǐng)結(jié)婚證嗎?想買些喜糖拿去院里發(fā)。你這么閑,幫我一起唄!”
“你爸下午不是來醫(yī)院發(fā)過了嗎?群里都炸開了?!睆埱迕寄贸鍪謾C讓她看院群,“你看看,群里全都是祝福,都派好了代表去婚禮現(xiàn)場直播你結(jié)婚?!?p> 周挽一臉懵逼的看著院群里的消息,聽著她說人手一份帶有請柬的高檔喜盒,以及看到群里都在說新郞不是沈云霄真是老天開眼!
周正幫她發(fā)喜糖請柬,還用高檔喜盒?!
然不管怎么想,周挽都覺得這是件難以置信的事。
多少年了,周正沒給過她一分錢。媽媽死后就把她丟到外婆家寄養(yǎng),一分錢撫養(yǎng)費不給,上大學(xué)后每個月領(lǐng)媽媽生前為她買的教育基金,畢業(yè)工作后又有生活基金,離開周家后,她沒花過周正一分錢。
“還好結(jié)婚對象不是沈云霄,祝你幸福哦,周醫(yī)生?!睆埱迕贾孕淖T?。
想到沈云霄,周挽那被他傷透了的心還是會感覺到難過。
“謝謝。”
晚飯時間,周挽去向知年訂的包廂,來了不少向知年的朋友,她與他個別的朋友吃過飯,還算熟稔。
徐少洋湊到周挽旁邊說:“哎,知道你明天結(jié)婚,向三今兒一下午都在喝酒,還不敢喝多,怕晚上陪不了你的最后單身夜。其實你不知道——”
“徐少洋,你喝多了就少說話,跟挽挽胡言亂語什么。”
向知年喊斷徐少洋話匣,給周挽遞了杯果汁,“別聽他胡說,我回來就只喝了幾杯,還是陪他們喝的,你別喝酒,明天起不來就誤事了。今天我爸去搞的那個項目,資方在同一層樓,我去打個招呼就回來?!?p> 周挽看著他把徐少洋扯走,其實并沒將徐少洋的話放心上,換作她知道他明天突然要結(jié)婚了也會為他高興,男人跟女人表達高興的方式到底不一樣。
放在腿邊的手機屏幕倏然亮起,周正來電。
思及明天還要從周宅出門,周挽拿著手機走出包廂接通,然后找人少的地方,若吵起架來也不至于造成不好的影響。
“一整天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你眼里還有沒有我的存在!”周正罵她。
“知道我眼里沒你的存在還打電話來自討沒趣,不是存心找不痛快是什么?”周挽按開電梯,里面沒人便走進去。
周正立馬開始了千篇一律的罵人話,周挽冷冷的翻了個白眼,拿著手機的手垂下,直到電梯在一樓打開門才重新舉起來聽電話,步出電梯。
然而周正還在罵。
就連那個女人也在跟著罵起來:“要不是蔣禾交代,我才不花那么多錢買糖又請人寫請柬,搞得累死累活還討不到白眼狼一句好,犯賤啊我!”
周挽猛倏然一愣。
蔣禾交代?
一抹諷刺掠過周挽的眼眸。
她就說,周正怎么可能舍得為她花一分錢!
“再煩我,明天的婚禮就讓周晴上!”話落掛斷電話,關(guān)機。
滿腔怒火無處釋放,周挽走出夜總會給自己換氣。
寒風(fēng)頃刻冷得她從頭抖到腳,皮膚更似被刀割,身體里的怒火已被寒氣同化,掉頭就要折回去,視線卻不意瞥見眼熟的挺拔背影,不由得凝神望過去。
蔣禾?
周挽腳步猛地頓住。
然下一秒,他面前泫然欲泣的美女忽然上前,踮起腳跟摟下他脖子,而他雙手適時扶在她腰側(cè)。
他們相貼著深情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