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相
“這......”老夫人轉(zhuǎn)頭看向閻真人，“真人為何從未說起？”
閻真人此刻只能硬著頭皮道：“我本是路過，順便幫忙看看，與我有沒有離觀有何干系！”
當(dāng)時也是怕自己露餡，所以才讓祖孫二人尋一間廟宇，而不是道觀。
“自然是有干系?！鳖櫾脐剌p聲道，“倘若閻真人是因品行或者道行的原因離觀，這說的話自然是不可信了。”
“你這丫頭倒會為自己開脫！你本是早亡之命，如今命數(shù)驟變，生機(jī)充沛。這分明是奪了他人的生機(jī)，四姨娘肚里的孩子就是鐵證！”
閻真人擲地有聲道，他雖品行不端，但真本事還是有的，不然如何能在京都留名。
“阿彌陀佛，閻施主此言差矣?！?p> 慧明看向老夫人，“貧僧之前便說過，小友命數(shù)已變，不知施主還記不記得？”
老夫人猛然想起來，之前林溪落水撿回一條命后，夜里總是說胡話，白天也渾渾噩噩，活像變了一個人。
她心中擔(dān)憂就去尋慧明大師解惑，慧明大師當(dāng)時便說：“施主不必?fù)?dān)心，林施主生死一場，命數(shù)有變，暫時有些分不清何為夢，何為現(xiàn)實(shí)罷了。”
當(dāng)時她還追問過慧明大師，命數(shù)天定如何能說變就變。
慧明大師答道：“因果輪回，緣起緣滅是法則，施主安心便是。”
慧明大師說的高深，她當(dāng)時并未明白是何意思。幾日之后，林溪恢復(fù)正常，她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記得，記得?！崩戏蛉诉t疑問道，“那這奪人生機(jī)之說......”
“鳳凰涅槃，煥發(fā)生機(jī)，翱翔天際。佛祖慈悲，皆為世人留有一線生機(jī)?！被勖鞔髱煹馈?p> “如此說來，四姨娘腹中孩子之死與二小姐無關(guān)！”二夫人此時出聲問道。
慧明道：“正是?！?p> “不可能！我不信！”聲音猶如破碎的美玉，讓眾人為之一振。
眾人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四姨娘竟出現(xiàn)在門口，連身子都還站不穩(wěn)，只能扶著門框勉強(qiáng)立住。
臉色蒼白，眼淚橫流，幾近崩潰。
“你怎么出來了，還不趕緊回去歇著?！崩戏蛉嗣碱^緊皺，語氣有些嚴(yán)厲。
“我兒死的不明不白，我就是死也無法瞑目，求老夫人做主?！彼囊棠镉裳诀咦笥覕v扶著，走到老夫人面前。
“慧明大師都說了與二丫頭無關(guān)，四姨娘何必胡攪蠻纏?！倍蛉说?。
“怎么會無關(guān)！二小姐回府之前它還好好的待在妾的肚子里，自從二小姐回府，他就好像受了驚嚇一般，動的頻繁。直到......直到這兩日連動都不動了。”
四姨娘崩潰哭泣，繼續(xù)道：“大夫都說妾胎像穩(wěn)定，如果不是二小姐，妾怎會......怎會生下死嬰！”
正廳眾人都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整個正廳安靜如斯，只有四姨娘抽泣的聲音，忽然慧明大師道：“施主腰間的香包能不能借貧僧一觀？”
一旁的大夫人聞言，臉色巨變，袖口的手指微微顫抖。
眾人的目光都在四姨娘身上，只有站在最外側(cè)的顧云曦瞧見了這一幕。
慧明大師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香囊，前后看了看，撕開封口露出了一張平安符。
“大師，有何不妥？”老夫人道。
慧明將平安符放在鼻前聞了問道：“此符細(xì)聞除了朱砂的氣味，還有一股淡淡的甜味，與夾竹桃的氣味十分相似。”
二夫人不解，問道：“夾竹桃？那是何物？”
“夾竹桃一種花，葉，莖都有毒的植物，僅僅一片花瓣就能毒死一匹成年的馬匹，多生于溫暖的南方。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慧明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小友博學(xué)?！?p> “有孕的女子，不慎碰了夾竹桃，常會出現(xiàn)腹痛，嘔吐，失眠的癥狀，四姨娘覺得我說的可有錯？”顧云曦繼續(xù)說道。
“沒......沒錯?！彼囊棠锊桓抑眯牛敖鼛兹瘴乙归g總是失眠腹痛，大夫說是月份大了，睡不好也是正常。至于嘔吐，我只以為是孕吐的時間長了些......”
“那姨娘可記得這平安符哪來的？”顧云曦追問道。
四姨娘愣愣的抬起頭，看向站在大夫人身旁的林安笙。
顧云曦心道，果然如此。四姨娘慎重，定不會收來路不明的東西，也唯有林安笙這個女兒，能讓她放松警惕。
只可惜她是個蠢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這平安符是我專門去寺里求的。姨娘是我生母，我怎會害她！”林安笙慌亂解釋道。
“這符可有經(jīng)過他人之手？”老夫人詢問道。
“沒有，那僧人遞給我之后，我就收了起來?！?p> 林安笙努力的回想，突然又道，“不，有一個人碰過！大姐！大姐碰過！當(dāng)日我剛回府，大姐的丫鬟琥珀就來找我，說是大姐裁了一身衣服有些長，讓我會試試合不合身。一定是我換衣服的時候，大姐偷偷換的！”
“胡說八道！”大夫人直接一巴掌打在林安笙臉上，“你大姐今日不在，你就這樣污蔑她？！”
“祖母，孫女說的都是實(shí)話。孫女試完衣服回去就把平安符給了姨娘。”林安笙捂著臉認(rèn)真說道。
“秋媽媽，你去把大小姐身邊的琥珀帶來。”老夫人吩咐道。
琥珀隨秋媽媽剛來到正廳，大夫人又是一巴掌甩在琥珀的臉上。
“小賤蹄子，三姑娘的平安符是不是你換的？！”
“奴婢沒換，三姑娘試衣服的時候，平安符從里面掉了出來。
奴婢不知道夾竹桃有毒，就用摸過夾竹桃的手把平安符撿了起來?！?p> “夾竹桃生在南方，京都大多數(shù)人都未見過，你哪弄來的？”老夫人厲聲問道。
“那幾日天熱，院里的海棠花被烈日曬死了。大小姐讓奴婢去買盆花給換上，奴婢瞧著貨攤上夾竹桃開的正鮮艷就給買回來了。
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子，從小在府里長大，真不知這夾竹桃有毒。求老夫人饒奴婢一命?！?p> 四姨娘聞言，直接朝琥珀撲去，伸出五指去撓她的臉。
“你還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
“拖下去，亂棍打死！”老夫人一聲令下，下人直接把琥珀往外拖。
“饒命，老夫人饒命呀！”琥珀雙腳拖在地上，臉上血跡斑斑，絕望地喊道。
“祖母。”顧云曦小聲喊道，“慧明大師還在?！?p> 老夫人本來就對顧云曦心存愧疚，也覺得在慧明大師面前殺生確實(shí)不太好，于是說道：“先拖去柴房關(guān)起來?！?p> “四姨娘身子虛，先起來坐著慢慢聽?！鳖櫾脐刈叩剿囊棠锩媲埃瑢⑺龅阶紊?。
四姨娘恍惚地坐到椅子上，抬頭看向顧云曦自始至終平靜的臉，總覺得二小姐話里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