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還好你在
自從知道公司有內(nèi)鬼后,魚渺渺開始對每個人都持有警惕之心。目前公司正常,并無不對勁的地方。
往往最平靜的時候,也許是將要面臨著一場不可小覷的風雨洗刷,她告誡自己不能掉以輕心。
高姍一如既往的會給她安排很大的工作量,以助她成長為由,甚至總會讓她獨自外出應酬。
無可厚非,面對的都是些難纏的人。這種方式雖然殘酷,但對于魚渺渺來說卻有飛速提升的效果。
她并不埋怨高姍,這是高姍的一貫作風。反而自己在這些挑戰(zhàn)中可以成長的更快,早已經(jīng)適應了。
“幫我也弄兩張票唄,渺渺~”
Covan搖晃著魚渺渺的胳膊,滿眼想要。
“你要和誰去呀?”
她輕輕挑眉,很是好奇。
“這個你別管?!彼行┎缓靡馑?,傲嬌的表情耐人尋味。
“好吧。有點麻煩…周時予的演唱會門票太難弄到了?!?p> “你們不是好朋友嘛,看在老板的面子上他一定會給的。幫我弄兩張,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p> 魚渺渺故意假裝為難的樣子其實就是想逗逗他,而Covan偏偏就吃這套。
“好。沒問題?!彼`機一動,嘴角輕揚,“不過,你到底要和誰一起啊?周時予的演唱會時間還早呢?!?p> “不告訴你?!盋ovan保持神秘,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喜意。
見他一臉桃花盛開,魚渺渺嗤笑,難不成是談戀愛了???
海洋館的生意很好,魚渺渺把自己最拿手的幾個動作都交給了張悅。
所以她現(xiàn)在重心放在公司里,希望能快點找到內(nèi)鬼。
只是高姍頻繁的交給她一些項目談,導致她沒有過多的時間調(diào)查。
這不,剛午休完,又來活了。
“旅游業(yè)的嚴總,這個項目要是談成,你就能出師了?!?p> 高姍的話還不容易理解嘛,無非就是在說這個嚴總特別難搞,看魚渺渺有沒有那個本事。
“好。”沒在怕的,魚渺渺翻開資料大致的了解。
“他人在這個地址?!备邐欗槺銛偝鲆粡垖懼刂泛吐?lián)系方式的紙片。
體育館籃球場?
魚渺渺還未來得及詢問這個嚴總有沒有照片方便找到,高姍已經(jīng)踩著高跟鞋走遠了。
行吧,有聯(lián)系方式應該也不難找,出發(fā)。
魚渺渺將紙條塞進淡紫色外套的口袋,等電梯的時間順便叫好了車。
如今,談項目這個事兒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太大難度了。
在每天晚上虛心請教司茶里的成果下,走路都比往常自信了幾分。
一身休閑而輕熟的淡紫色系西裝套裝,被她穿的優(yōu)雅而不失韻味。
按照高姍提供的地址,她在體育館門口下車。
每天穿高跟鞋高強度工作,需要跑來跑去實在累腳,所以今天她穿的平底小白鞋,來這種地方正適合。
體育館實在有些大,但也順利找到了籃球場。
只是…籃球場的人比魚渺渺想象中的還要多。各種顏色的球服,跑來跑去,眼花繚亂。
要在第一時間確認哪個才是她所找的人,還是有些難度的。幸好有電話,她掏出紙條,撥出那串數(shù)字,同時四處打量誰會接電話。
‘嘟’聲響起許久,她又重新?lián)芰艘槐?,目光掃視著人群?p> 這次通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是有些許不耐煩的粗曠口氣。
“天天搞推銷,煩不煩?”
“你好嚴總,我是SI的魚渺渺,有個項目想找你談談?!?p> “談什么談,真是稀奇。你們不是早就拒絕跟我…”
“嚴總。”
對方的語氣很是質(zhì)疑與厭煩,魚渺渺正好精確的捕捉到接電話的人,她主動微笑著揮手打招呼。
本來對于SI又來談合作這事,他甚至有一秒覺得是自己沒睡醒。。但看見電話里的人就直直出現(xiàn)在眼前,清艷脫俗,貌賽西施。仿佛她的出現(xiàn)周圍一切都已靜止,嚴滔稍稍愣住幾秒。
這不是司茶里傳聞的女朋友?怎會來這里找他?
“你就是魚渺渺?”
他瞇著眼上下打量,眼神飄忽不定,而后又仿佛有種按耐不住的興奮。
“是的。你好嚴總?!?p> 出于禮貌,魚渺渺伸出纖纖細手。
“你好你好?!?p> 嚴滔態(tài)度大轉(zhuǎn)變,立馬握住魚渺渺的手。
大概是剛運動完出的濕汗,他手心的濕漉感讓魚渺渺有些不太舒服,自然的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對方似乎故意用了點力,緊緊鉗制住她的手。最后用了全力魚渺渺才將自己的手抽回來,他的力氣很大,魚渺渺細嫩的手被捏的明顯發(fā)紅。
“嚴總,我們談談正事吧?!?p> 眼前這個人油膩的很,讓魚渺渺特別不舒服。她揉了揉手,想快點談完合作。
“不急,是誰讓你來的?司茶里還是高姍?”
他口氣略帶猖狂。
“這個不重要,現(xiàn)在是我和你對接工作?!?p> “是嗎,那咱們慢慢聊?!?p> 說著,他突然走近,一手摟住魚渺渺的細腰。
“嚴總,你自重。”
魚渺渺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驚慌的推開他。
周邊不少人因為她的驚呼,目光投向這邊,這讓嚴滔有失臉面十分不爽。
“自重什么,裝什么裝。”
嚴滔不顧眾人目光,上前一把抓住魚渺渺腕處,強行往外拉扯。
“放開我…你要做什么?”
在力量懸殊下,魚渺渺整個身體無法控制的被他拉著走。
“你說做什么?司茶里算什么東西,你算什么東西?變著法來找我尋樂子呢?”
這句話徹底讓魚渺渺翻臉,她用盡全力甩開那只粗手。
“你不準說他壞話?!?p> 腕處被抓的生疼,即使她現(xiàn)在很不悅,但從她本就沒有攻擊性的聲音中依舊聽不到一絲威脅之意,這讓嚴滔更加變本加厲。
“還這么護著他?你只不過是他的玩物而已,真把自己當總裁夫人了。何必呢,還是跟我吧,我也有錢夠你花的…”
嚴滔笑的淫蕩惡心,說話也分毫不客氣。仿佛對于司茶里的東西,他有強烈的爭奪感。尤其是眼前長得這么好看的魚渺渺,他更是內(nèi)心騷動。
對于眼前這個人說的那些混賬話,魚渺渺咬緊牙關,努力的讓自己情緒平和下來,與這種人爭論并無意義。雖然她很討厭嚴滔說的這些話,但她又有什么辦法呢?
在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得瑟的樣子并沒多維持幾秒鐘,緊接著整個身體因為一股外力狠狠的踉蹌后退好幾大步。
等反應過來時,嚴滔才感覺到臉部一陣巨痛。這一拳,讓他頭腦發(fā)昏,眼前事物出現(xiàn)疊影,口腔一股鐵銹味蔓延開來。
他憤怒抬頭,想看清敢打他的人是誰。
逆光下,少年身著黑色球服,頭發(fā)凌亂而不失風度。肆意張揚的氣質(zhì),俊逸的臉,在剛運動完后額頭滲出微微細汗。
他將掛在脖子上的酒紅色耳機取下,走向魚渺渺,順手給她戴上去。
魚渺渺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這張臉,耳機戴上那一刻,熱血爆裂的音樂聲充斥整個腦門。
“顧清風?”
她一直以為這只是顧清風的一個裝飾品而已。音質(zhì)效果非常棒,曲風是她從沒聽過的,熱血澎湃的歌。
一開始她覺得吵想拿下來,但隨即就看見嚴滔揮拳過來,魚渺渺來不及提醒,眼看著拳頭要落在顧清風背上…
這一拳嚴滔牟足了勁兒,不難想象被打到會不會斷幾根骨頭。他粗大的拳頭逼近,倒映在魚渺渺清澈的眼眸中…
忽然間,顧清風沖著魚渺渺一笑,嘴角邊小小的梨渦如梨花綻放。
正當魚渺渺在選擇替他擋下那拳,還是冒著眾人面施法被發(fā)現(xiàn)的不堪后果時…他忽的回頭掌心有力,穩(wěn)穩(wěn)接下那記重拳,反手一拳打在嚴滔另一邊臉上使其對稱。
嚴滔痛的哀嚎大叫,仿佛整個體育館都是他的慘叫聲。卻又不甘被一個小屁孩當著這么多人面教訓,如惡狼瘋狗般撲向顧清風。
魚渺渺耳畔只有激情音樂,聽不見一丁點打斗的聲音。但她能從嚴滔的表情看出來他被打的很慘,同時根據(jù)他的嘴型分析他對顧清風說的一些臟言臟語。
耳機里的音樂,顧清風利落干凈的身手,讓這場打斗變得精彩絕倫,同時為他鑲上一層柔柔的光環(huán)一般。
這也是魚渺渺第一次知道,顧清風表面看起來那么不靠譜的人,居然打起架來這么酷。
在她的印象里,他愛笑,多情,如他的名字一樣,清風般的男孩。青藤學院的校草,光看一張構不成任何威脅的魅惑外表,根本想象不到顧清風還有這一面。
打球的人早都跑過來圍觀,嚴滔顏面掃地被打到鼻青臉腫滿地找牙,如果地上有縫,恐怕他早已鉆進去了。
“跟她道歉?!?p> 嚴滔那兩下雜亂無章的比劃根本不是顧清風的對手,并且顧清風下手不留一點余力,嚴滔被打怕只得求饒。
顧清風單手拎起嚴滔,將他像扔垃圾一樣輕松扔到魚渺渺跟前。然后將耳機從魚渺渺耳邊取下。
“快點。”
顧清風語氣有些兇,這刻哪還有一點像校草的樣子,妥妥的校霸倒差不多。他怒意的表情,仿佛下一秒拳頭又要落在嚴滔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p> 嚴滔毫無尊嚴的低著頭道著歉,根本不敢抬頭看周邊人的臉面。
“滾,別讓我再看見你?!鳖櫱屣L說完,嚴滔連滾帶爬離開了體育館。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恐怖以后都不敢再來這里了。
“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濒~渺渺回過神,十分感激?!爸皇呛献鳌?p> “合什么作?SI會瞧得上他一個小作坊?”他不徐不慢說道。
魚渺渺頓了頓,似乎明白了他的話……一定是高姍故意的。
“你怎么知道?”
“嚴滔,除了打籃球,最愛泡吧泡妹。他能有什么能力做到與SI這種大企業(yè)談合作的資格?”
“噢?!?p> 魚渺渺還是沒明白,他怎么知道。
“嗨。我補充一點,清風也是這里的??汀G屣L,你剛才真帥,被你裝到了?!?p> 突然跳出來一個和顧清風一般高的男生,勾著他的肩,對魚渺渺打招呼順便幫她解答疑問,同時不忘打趣顧清風一番。
“你叫范一澤?”
“你記得我?”
范一澤有些意外的欣喜。
“嗯。”魚渺渺依稀記得,在上次去青藤校門口找顧清風的時候。
不過這是魚渺渺第一次好好看了眼這張臉,范一澤長著一張標準的帥哥臉型,看得出來他在學校一定也很受歡迎。
“你自己玩吧,我和渺渺有話說?!鳖櫱屣L拍掉肩上的手。
“又不帶我…”
范一澤一臉無奈和委屈。
“一起吧。我請你們吃飯?!?p> 魚渺渺邀請到,要是今天沒有他們,也許自己還不能安全脫身。
“還是渺渺好。”
范一澤瞬間精神狀態(tài)飽滿,隨即還對顧清風挑了挑眉像是故意挑逗。
“渺渺是你叫的嘛?”
顧清風不適的憋著唇角,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沒關系。你們想吃點什么,我請客。”
“能讓我蹭飯已經(jīng)很知足了,吃什么我都行?!?p> “范一澤,你少惡心。”
顧清風聽不下去,搞得好像平時有多虧待他一樣。在別的女生面前裝的楚楚可憐就算了,但這是魚渺渺,顧清風可受不了。
“哈哈。”范一澤毫不掩飾的大笑,他就想范個賤看看顧清風的反應,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顧清風選了家適中的中餐店,價格實惠,菜品豐富。
范一澤雖然有些不解,但也保持沉默尊重。
畢竟人家女孩子請客,吃便宜點也是種風度。
只不過在他的認知里,顧清風從來沒吃過這么低端的東西。
點菜也是只點了幾個招牌菜,這么明顯的為魚渺渺省錢,范一澤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你們經(jīng)常去體育館打球嗎?”魚渺渺找話題,不然三個人坐著安靜無聲挺別扭的。
“準確來說是清風喜歡去,我只是陪他?!?p> “你沒打?范一澤你挺狗?!?p> 竟說是陪他,顧清風可不樂意,是誰在球場打的比任何一個人都來勁的。
“渺渺,上次籃球賽你沒來,某人失落的獎杯都不想領了。”
“抱歉…”魚渺渺沒有為自己找理由,真誠的道歉。
“我沒那么小氣。不許內(nèi)疚自責?!鳖櫱屣L灑脫說道。
他唇角微勾,眼尾向下,眼底鋪開一片燦燦的光,冷白的臉泛著玉一樣的光澤,看上去格外勾人。
“之前是我不對,下次你比賽我一定會去?!睘楸砬敢猓f道。
這時候正好菜已經(jīng)上完,四菜一湯,怎么說也有些明顯節(jié)約了。
“好。不過如果你為難,也不要緊。我說過我愿意等你分手?!?p> ‘噗’~
不僅是魚渺渺因為他的話愣住,范一澤更是一口水噴出。他可從沒見過顧清風如此毫不避諱的打直球,對方還是有男朋友的魚-渺-渺。
“不好意思。”
范一澤怎么說也是個帥哥,有些失態(tài),他抽出紙巾擦了擦水漬。
“吃飯吧?!濒~渺渺皮笑肉不笑,低著頭自顧自的吃著。
如果不是今天在體育館遇到顧清風,算一算也很久沒見到他了。魚渺渺以為他就是一時新鮮一時興起,不過現(xiàn)在她依舊也這樣認為。
顧清風是個很直率的人,他想表達的會毫不隱晦的表達。
這一點和魚渺渺很像,但也正是這一點,常常讓魚渺渺沒有辦法接話。
“渺渺,你是怎么跟SI司總認識的?你別誤會,我純屬好奇?!?p> 范一澤看得出來好兄弟對眼前這個女孩兒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于是隨口問問。
“我們…是在周時予拍戲場地認識的…”
一兩句話她也說不清。
“我在網(wǎng)上貌似刷到過,是在山里是嗎?你一個女孩子怎么會去那種深山里?”
“我也忘記了。。?!?p> 魚渺渺無法解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難題,低頭干飯。
“你是周頂流的粉絲?然后喜歡上了他的兄弟司茶里?”為了兄弟的幸福,范一澤厚著臉皮繼續(xù)問到,卻被顧清風無情的踢了一腳。
“我不是他粉絲。我是人魚公主我不是人,一醒來就在那你相信嗎?”
她真的無從回答,只能微笑著反問讓范一澤不要再繼續(xù)問下去。
魚渺渺的回答讓范一澤一時語塞,以為是自己太過冒昧,立馬閉嘴,空氣安靜又尷尬。
“我相信?!?p> 見兩人都不說話,顧清風立即接話。
他相信?魚渺渺臉上情緒異樣,有點開心又有點不敢置信,難道……終于有人相信她是人魚公主了?
“真的?”她不確定的再問一遍,水靈靈的眼睛帶著期待。
“嗯?!?p> 他回到??匆婔~渺渺因為自己的回答欣喜不已的樣子,顧清風嘴角也勾起一抹醉人的笑。
如果這個回答能讓她笑,何不就這樣呢?
一旁的范一澤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兩人,感覺自己就是個多余的存在。
“風~你墜入愛河了?!?p> 范一澤在他耳邊輕聲說完,預判似得躲開顧清風的拳頭。
“反應變快了?”
顧清風一拳打空,順手將桌上的紙巾盒扔過去。
范一澤穩(wěn)穩(wěn)接下,眉眼間滿是得意的笑。
合作沒談成,但魚渺渺覺得顧清風分析的對。嚴滔這種人絕對經(jīng)營不起什么大公司,SI是看不上這種小型企業(yè)的,只是…高姍給她的資料內(nèi)容算得上是中高端企業(yè)…
回到公司,魚渺渺第一時間在電腦上查詢嚴滔的背景。
雖已預測到,但結果還是讓魚渺渺大吃一驚。
嚴滔經(jīng)營的就是個小百貨公司,曾經(jīng)主動上門找過SI,只是當時被高姍無情拒絕。
電腦屏上的資料,和高姍給她的資料完全對不上。
怪不得嚴滔會破口大罵,他一定認為是SI故意羞辱。而現(xiàn)在自己被高姍捉弄,主動找上嚴滔,嚴滔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更何況她的身份是司茶里女朋友。
不管當初是高姍拒絕的合作還是司茶里拒絕的,嚴滔都沒有資格與SI攀上關系。不說嚴滔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司茶里,就他這種品德敗壞的爛人,也不會有任何一家企業(yè)愿意與之聯(lián)系。
“回來了?忘記跟你說了,資料我不小心拿錯了。這個顏松才是我們要合作的對象,你不會已經(jīng)見到嚴滔了吧?”
高姍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眼前,用著不痛不癢的語氣,隨手甩下一份資料。
魚渺渺抬頭對上那雙略微挑釁的眼神,只覺得高姍的敵意毫不掩飾,連針對自己謊話都不愿過多修飾。
要是說拿錯了,那照片和聯(lián)系方式也會拿錯嗎?
魚渺渺看了一眼叫’顏松‘的資料,顏松和嚴滔長相沒有一點相似之處。顏松面向正直端正,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肉。嚴滔則是一張圓盤臉,只是可能因為打籃球的緣故,四肢不胖而已。這怎么可能會混為一談,更別說會拿錯。
無非是高姍敷衍自己的借口,連一個能說服她的借口都不愿意去編。
是的,既然都心知肚明,高姍確實沒有必要為她所做的編造出來一個讓魚渺渺信服的理由。
“下次麻煩高總監(jiān)看清楚再給我?!濒~渺渺微微一笑,情緒波動不大,并不想與高姍多做計較。
“你這是在怪我了?”
“沒有?!?p> “都說了我是不小心拿錯,你不會還要因為這種小事去打擾司總吧?”高姍眼神犀利語氣尖酸。
“當然不會。我先忙去了,高總監(jiān)?!?p> 魚渺渺根本不想理會她,拿起包包和資料颯颯離開。
有了嚴滔這次的教訓,魚渺渺便又長了一個心眼。避免人多不好動用法術,她去小店里買了防狼噴霧。
防狼噴霧這個東西,是在海洋館的時候,張悅給她普及的。因為張悅說自己租房住,很危險,防狼噴霧是必備的神器。
沒想到,自己也有用上這個東西的時候…
秋風涼涼,吹的人神清氣爽。
再次經(jīng)過那片梧桐大道,不禁想起烤地瓜的爺爺和那有著清逸笑容的女孩。
只是今天忘記帶傘,魚渺渺并沒有停下來,那所孤寂的學院就這樣一閃而過。
SI大樓。
辦公室里的身影修長挺拔,寬厚有力的肩膀,仿佛能遮住一切風浪,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個城市。一身矜貴的黑色正裝穿著,神秘而嚴肅,神色寧和又淡漠。
“辦妥了嗎?”
他的嗓音低沉好聽,久居高位,最懂的什么樣的語氣能讓人臣服。
“老板,一切辦妥。”丁墨細細凝視眼前的傾長背影回答道。
眼前的男人總有種運籌帷幄的從容不迫,總給人一種深沉莫測的威嚴感。但不可否認,他無論是工作還是私下待人處事中都有條不紊。
“另外,幫我查個人?!?p> “好的?!?p> 查人這種事,一般司茶里自己就能輕輕松松解決。
而這個人需要丁墨來查,就說明此人并不容易查到。
丁墨手底下正好有這方面的資源可以利用,查起來或許應該容易些。
“等等?!彼静枥锼坪跸氲搅耸裁矗安挥貌榱??!?p> 他突然改變主意,若有所思。丁墨雖有疑問也只是規(guī)矩的點頭回應。
微微抬腕,腕間手表折射出清冷幽光。
他一雙西裝筆挺的長腿邁出大門,駕車揚塵而去。
司茶里的突然到訪,讓齊昀毫無心理準備,一時不知怎么應對。
從齊昀毫無處事能力這一點來看,司茶里已經(jīng)看清,七昀要是指望他必定會徹底完蛋。
四十好幾的男人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面前,竟毫無一點魄力和威嚴。
遇事推脫,眼神閃躲,拒絕溝通。
最后還得齊老爺子出面,司茶里品著茶,眉間卻只有冷漠傲然。
“實在招待不周,司總怎會突然拜訪?”
齊國晟笑顏慈祥,又有些慚愧自己的兒子毫不爭氣,連招待客人都辦不到周全。
“的確有些唐突,沒打招呼就過來?!彼静枥镎Z調(diào)慢條斯理,“今天來第一是想了解七昀目前的團隊以及研發(fā)狀況,第二想認識一下七昀最頂尖的網(wǎng)絡之手,也就是負責整個七昀網(wǎng)絡系統(tǒng)包括齊總安全隱私系統(tǒng)的人?!彼孔巫?,漫不經(jīng)心的冷淡。
七昀的精英團隊,司茶里早就想見識。尤其是那位掌管七昀上下網(wǎng)絡系統(tǒng),包括隱藏齊國晟一切私人信息的人。
他很是好奇,這個人技術成熟,算得上是頂尖高手。就連自己破解他的程序都要花費許多時間才能有一絲突破。或許這個人,能找到他想找到的人。
司茶里突然登門拜訪,自然是少不了帶的一些名貴植物。
齊國晟有打理花草的閑情雅致,這一點司茶里也是在自家院子中澆花之時,想起來以往的某場酒會有人隨口提及過。
“好,我?guī)闳タ纯础!?p> 不光是對這禮物十分滿意,齊國晟如此爽快,也鑒于兩家合作,坦然相待也是必然的。
七昀是家很成熟的公司,分工明確,精英輩出。
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是資金是意想不到的稀缺。屬于是表面風光,實則內(nèi)部茍延殘喘。
七昀的精英團隊大概有七個人,負責研發(fā)開發(fā)。個個都是一頂一的厲害,誰都挖不走七昀強壯的枝干。
這七個人給七昀帶來的利益是巨大的,沒有他們一路陪伴,七昀也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聽齊國晟的故事,這七個人都與他有一些緣分,這個緣分讓他們的關系一直延續(xù)到今天。
“現(xiàn)在七昀是齊昀在接管?”
走在七昀內(nèi)部,司茶里審視著兢兢業(yè)業(yè)工作的人,問道。
“不瞞你說。齊昀游手好閑,公司自他試著接管,都要被他虧空了?!奔页蟛豢赏鈸P,誰愿意把丑事揭露給外人呢。齊國晟說到這有些痛心,自己一手打下的心血之作,卻要敗在自己兒子手里?!耙膊慌履阈υ?,七昀還得SI幫襯一把?!彼R國晟何曾這么卑微過,都是作孽,有這么個逆子。
“既然SI和七昀達成長久合作,就一定會讓七昀穩(wěn)坐其位?!?p> 司茶里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七昀有這么完善的技術和團隊,就此隕落實在可惜。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齊國晟眉頭舒展,仿佛心里的沉重石頭落下來。
“掌管七昀安保系統(tǒng)和齊總私人系統(tǒng)的人,我想見一面?!?p> 一路走過,司茶里能感覺到,那個人并不在這里。
“司總,為何這么想見他?”
齊國晟很是疑惑。
“他的技術水平不錯,正好我有個人想要他幫我查找?!?p> 司茶里也不拐彎抹角的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好。其實我早就想讓你們見面了,只是…我現(xiàn)在帶你去見她?!饼R國晟欲言又止,笑意深長。
穿梭過走道,齊國晟在一間最角落的房間門口停下來。
這扇門和七昀的整體風格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七昀內(nèi)部基本以亮色調(diào)為主,而眼前這扇門是黑色的。單看這扇門,不會有人覺得里面像是人經(jīng)常呆的地方,倒像是什么雜貨間。
黑的有些空洞,黑的有些神秘。光是這個色調(diào)搭配就讓人有些莫名壓抑,想必里面的主人一定也是有些年紀,偏老成的人。
齊國晟敲了敲門,像是一種習慣。敲完后不管有沒有回應,門都會被他自然性輸入密碼打開。
推開門,不太大的空間,看似擁擠實則一切都有序不亂。
最搶眼的是墻面貼滿了各種亮眼海報,這與那扇黑門形成鮮明對比。定睛細看,海報中那張臉…司茶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柜子展示著一把一塵不染的棕褐色大提琴,看起來像是模型,其余整齊排列著各種獎杯。
方形辦公桌,除了電腦,就是一排各種品類的仙人掌球,有的已經(jīng)綻放著鮮艷的小花。
這么怪異的愛好,讓司茶里有些陷入懷疑,自己一直感興趣的網(wǎng)絡天才,真的是眼前這個房間的主人嗎?
“她今天不在公司。我孫女兒,就是愛好迥異,喜歡獨來獨往,平時來不來公司全都看她心情?!?p> 像是看出來他的顧慮,齊國晟笑著說。
“您孫女?”
他眉峰輕皺,很難把心里的網(wǎng)絡天才和齊國晟的孫女聯(lián)想到一起。
“是啊。我孫女兒剛十九歲,從小電腦玩的厲害,你說的那些高級程序都來自她手。”齊國晟滿臉笑顏,說著有些為之自豪的樣子。
司茶里雖很意外,但也淡然接受這個事實。
“她…偶像是周時予??”看著滿墻的海報,說是狂熱粉也不為過。
“除了拉拉大提琴,她就這么點愛好。聽聞司總你和周時予是朋友,我老頭子也不懂年輕人的愛好。孫女倒是喜歡的很,不光是這個辦公室,家里更多花花綠綠的海報,全是這小子。”
提起孫女,齊國晟總是一臉慈愛的笑容,不難看出他有多疼愛這個孫女。
司茶里似乎想到什么,難怪齊昀會出現(xiàn)在演奏會現(xiàn)場,原來是在看女兒的演奏。
只是…當時他的目光一直在巡視現(xiàn)場有無齊國晟的身影,并沒怎么注意到臺上。
敢情,他一直想見到的那個人就在臺上。
但細想,當天拉大提琴的就一人,再好好回想,她戴了半張面具修飾…
“今天不湊巧,下次見到,可以送她周時予演唱會門票?!甭牫鳊R國晟的言外之意,他淡聲說道。
齊國晟曾說公司以后會交手給他孫女兒,現(xiàn)在看來,他這個孫女不是沒有這個接管能力的。
只是讓他無語冷笑的是,這個孫女兒太過外貌協(xié)會,竟然是周時予的粉絲。
“她一定很高興?!?p> 相比于墻上那熠熠發(fā)光的人,齊國晟更看重眼前這個孩子。
要不是司茶里有女朋友,齊國晟真想讓他做自己的孫女婿。這個孫女婿他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滿意。
月朗星稀的夜,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月光灑進窗,微弱光芒印在沙發(fā)茶幾上,仿佛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幾分神秘色彩。
魚渺渺到家時已經(jīng)八點半過,拖著疲憊的身體按著密碼門。
空蕩昏暗的房間,安靜無聲,他一定還沒回來吧。依稀能摸到開關,才發(fā)現(xiàn)是停電了。
她摸黑一點點挪動到沙發(fā),接觸到沙發(fā)那刻像解放天性一樣,攤躺下來。
這樣躺著,角度正好能欣賞月色。也許是太累,一躺就不愿再動一下。
她望著那輪半圓的月亮看得入神。司茶里一定也常常一個人這樣坐著,看著同一片天空同一個月亮發(fā)呆吧……
只是她難以想象,司茶里在看著漆黑的夜空,碎碎點點的星光和明亮的月光時,會想什么呢?
這一點她百思不得其解,即使是設身處地,仿佛也找不到答案。
忽然間,眼前一亮,整個房間的燈亮起,電來了。
她回過神,撐著沙發(fā)起來去廚房找東西吃。
空空如也的冰箱,才讓她意識到,已經(jīng)好久沒有在家做飯。冰箱也好久沒有補貨,她猛喝兩口水想這樣糊弄過去。
看了看手機,九點。
她不放心的還是去敲了敲司茶里的房門,回應的卻是無比的安靜。
“司茶里,你在家嗎?我進來了…”她試探性的叫著他的名字,打開門。
依舊是黑漆漆一片,他不在家。
這么晚,平時早該在家了,今天卻比自己晚到家。
猶豫之下,她撥出那串號碼,但…久久沒有聽到那個聲音。
心,一陣莫名的不安。
她順手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一邊走一邊重復撥打著他的電話。
路燈下,街道兩旁零零落落的人散著步。
“丁墨,司茶里還在公司嗎?他的電話我打不通…”魚渺渺好聽的聲音中滿是著急,她只能尋求丁墨,也許他知道。
“老板八點鐘就已經(jīng)離開公司,他的私人行程我真的不清楚…”丁墨只負責司茶里上班時間的一些行程,私人時間他是無權過問和干涉的。
無果,魚渺渺冷靜下來后又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西塔大橋,燈光通亮,晚風溫柔拂過,吹的他的外套時不時揚起。
孤寂而破碎的背影,遙望著眼下那看不到盡頭的海面。
指間點點火光處,飄散一股白色煙霧。
沉郁之色凝結在他的眉宇,目光淡漠疏離,讓他整個人鍍了一層破碎的凄涼感。
“司茶里…”
看見他好好的站在眼前,氣喘吁吁跑過來的魚渺渺順了順氣,再慢慢走近那個冷傲的身影。
她的聲音清軟,一瞬間將他的思緒拉回。
魚渺渺能找到這,只有周時予會告訴她,也就不以為奇。
“來這做什么?”
只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飄渺,透過煙霧看他更增添了一點朦朧的美。
“陪你吹吹風?!?p> 魚渺渺兩手搭在欄桿上,站在他身邊,感受他所感受的風,看他所看的海。
風吹亂她的發(fā)絲,有種凌亂的美感,在燈光下她的側(cè)臉弧度柔美好看。
她不知道他來這里是不是因為有煩心事,如果他不愿意說,她問了也沒用。
就這樣陪著他,在開心的時候,在難過的時候,在每個時刻。
他永遠猜不到魚渺渺的回答,只是掐掉香煙,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緒。
“你猜海的那邊有什么?”
她微微偏頭望向那雙深邃的眼。
“有什么?”
對于魚渺渺的幼稚問題,他本不想回答,可嘴巴就是有自己的想法,淡淡接上她的話。
“海的那邊有像我們一樣的人在討論海的另一邊有什么。”
這種陷入循環(huán)的話題,像是在講冷笑話。
可他卻因為這句話意味深長的凝視遠方,海的那邊真的有像他們一樣的人,正在討論海的這邊是什么嗎?
海的那邊,有無盡的可能。
“累不累?我們回家吧。”
司茶里消沉的樣子總會讓魚渺渺一陣陣心疼,她很想問其原因,可是她不能。
像他這樣孤寂的人,不會主動開口的話,別人問是沒用的。
她只希望自己能快點走進他的內(nèi)心,幫他分擔痛苦。
而面對突然的關心,讓他某個地方隱隱被觸動。這么多年,除了周時予,她大概是第一個這樣問的人。
看向那張依舊如初,純澈清靈的臉。他張了張嘴,目光凝滯,神情平靜而復雜,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而后目光緩緩移開。
魚渺渺知道,他一定內(nèi)心十分糾結在作斗爭,他還不能完全信任自己。
“那我去買幾個串,咱們邊吃邊看,我有點餓,你一定也餓了吧。你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回來。”
她語調(diào)輕松平和,臉上漾開一絲絲甜笑。
來的路邊有燒烤攤,她早就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不想讓他一個人等太久,魚渺渺說完便向另一邊跑去。
“魚渺渺?!?p> 背后一個凜冽的聲音清晰分明,又如沁入冰水般透徹。
她瞬間停下腳步,回眸望去。風細細吹過,燈光映在他的眼里發(fā)出細細碎碎的光,如黑夜里隱隱的星點??匆娝徊讲酵@邊走來,魚渺渺眼底帶著一縷疑惑。
“怎么啦?”
“餓了。吃飯去?!?p> 他揚唇懶懶道。
“好?!彼静枥锿蝗桓淖冎饕?,讓魚渺渺唇角泛起漣漪,眼珠黑亮倒映著月色。
她亦走向他,自然的上前牽起那只冰冷細膩的手。感受到他微微的一愣,但并沒有抗拒之下,魚渺渺握得更緊了。
月色下,橋上的兩個身影漸行漸遠。
一般來說,司茶里這么晚很少會進食,只是看在她一路跑來找自己的份上還是愿意陪她吃夜宵。
魚渺渺狼吞虎咽,毫不顧忌形象的樣子讓他看呆。
看得出來她是真餓了,但對于這一天所發(fā)生的事,所受的委屈,他不問,她依舊只字未提。
“司茶里,你不是也餓了嗎,你怎么不吃?”感覺到有雙眼睛直盯盯的看著自己,魚渺渺看向他時同時有些拘謹了些。
“我不餓。”
他淡淡說道,看著眼前的炸雞他毫無食欲。
倒是每次看她吃東西會莫名的覺得有種舒適感。
“噢?!彼乱粋€雞腿,想遞給他,但看他眉心微動的樣子,她還是選擇自己啃了起來。
司茶里不喜歡外邊的這些垃圾食品,她怎么會忘記呢。他愿意帶自己來吃,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p> 怕他不樂意等自己,魚渺渺吃的異??臁5辛怂倪@句話,魚渺渺放下心來,傻傻一笑動作變慢。
“司茶里,明天我們?nèi)ス浣职伞!彼囂叫缘奶崞稹?p> “要買什么?”
“Em…你答應我嘛,就給我一個小時就夠了。”
魚渺渺軟糯的聲音有一絲撒嬌的意味。
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他,否則他一定會拒絕的很干脆。
“嗯。”
像是稍稍考慮了一下,他聲音寡淡回應。
因為他的回應,魚渺渺像個孩子一臉稚笑,眉眼彎彎,就差沒高興的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