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不是來談什么商業(yè)合作的,也不是什么常規(guī)意義上的有錢人,所以沒必要和這里的人有交集。
叮的一聲,電梯停了。前臺將我們領(lǐng)到了宴會廳,侍應(yīng)生已經(jīng)開始上餐前酒和前菜。等我們都落座后,他態(tài)度恭敬的問道:“三位想喝什么?”
高默說道:“白開水,謝謝?!?p> 劉毅則搖了搖頭,說道:“不喝。”
而我要了一杯汽水,紅酒香檳什么的實在是喝不慣。
正在侍應(yīng)生給我們倒酒的功夫,門外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不急不徐,服務(wù)生拉開大門,只見一個長相氣質(zhì)都十分平庸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上穿著十分內(nèi)斂的黑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能篤定,這人就是葉廖凡。
因為他氣質(zhì)給人一種內(nèi)斂沉穩(wěn)的感覺,好似一塊硬邦邦的石頭。
在我觀察他的同時,葉廖凡也在觀察我。他的目光沒有侵略性,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就像是一種不帶私人情感的審視。
“王先生,”葉廖凡竟然主動向我伸手:“久仰?!?p> 我和他握了握手,客套道:“久仰?!?p> 葉廖凡落座,要了一杯龍井。在泡茶期間,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盯著我們看,而是看向窗外發(fā)呆。
氣氛莫名沉悶下來,我們?nèi)苏l都沒有主動說話,直至茶香四溢的龍井端上來,放在葉廖凡面前。
他啜飲一口,又吹了吹,又啜飲一口。我們干看著他喝茶也不太自在,干脆就拿起手里的飲料,也假裝開始喝水。
卻不料,葉廖凡忽然放下茶盞,說道:“我就開門見山說了,請你來,是想請你幫忙復(fù)活我兒子?!?p> 喝到嘴里的可樂一下嗆到了氣管,我強忍著不噴出來,連忙咳嗽了兩聲。
高警官的反應(yīng)就更夸張了,他喝著的水直接從鼻孔里噴了出來,連連咳嗽,一時間話都說不清楚。
“咳咳……咳……”我緩了一陣,說道:“葉先生說笑了,人死不能復(fù)生,還是早日認清現(xiàn)實為好?!?p> 葉廖凡皺起了眉頭,問道:“我聽說道家有尸解之術(shù)、茅山有還魂之法、佛家有輪回之門,就連保家仙都能請清風(fēng)仙長存,為何說人死不能復(fù)生?”
一聽這話,我就知道他鉆牛角尖了。
我只能耐著性子解釋道:“道家的尸解之術(shù)非修道高深者不可為,天時地利缺一不可,請問令公子生前可有修道?茅山的還魂之法,不過是通靈之術(shù),不等尸身腐爛,魂魄便會殘缺。至于佛家輪回,更是虛無縹緲。人死不能復(fù)生,此乃天理定數(shù),不可更改?!?p> 葉廖凡盯著我,問:“那清風(fēng)仙呢?也是假的么?”
我愣了愣神,說道:“這倒不是,但……但那也不算是活著了,陰陽兩隔,他與死何異?”
葉廖凡毫不在意的說道:“至少能陪我說說話?!?p> 我苦笑著說道:“若等到清風(fēng)仙能開口說話,你早就入土了?!?p> 葉廖凡十指交叉,翹起二郎腿,看著不顯得輕佻,反而有幾分鄭重。只聽他繼續(xù)說道:“實不相瞞,王先生,我這次之所以能坐下來和你一起吃飯,就是為了商議這件事。就算我殺了你報仇,我兒子也回不來了,不如讓你盡把力,也許還能有個盼頭呢?”
我搖了搖頭,說道:“葉先生,你可能不太了解,生死輪回此乃天道。幾千年來,你可曾聽過有任何一例明確記載死而復(fù)生的史料?”
葉廖凡臉色未變,繼續(xù)說道:“你不用著急拒絕,你可以把我當(dāng)作甲方,我出錢出人,你想idea做方案,咱們討論一下,慢慢商議。如果可行,我既往不咎,咱們可以通力合作……”
我直接打斷道:“如果不可行呢?”
葉廖凡嘆了口氣:“那我兒子就再也回不來了,你覺得我該找誰算這筆賬?壞一點的結(jié)果就是我把你丟海里喂魚,好一點的結(jié)果就是我把那狐妖的皮剝了當(dāng)毯子?!?p> 此話一出,局面頓時僵硬了下來,我能感受到敵意,皺起了眉頭。
可葉廖凡依舊像是沒事人一樣,那神態(tài)就像是在跟我談一樁生意。
我沉默半晌,說道:“那你還是去抓狐妖吧,這事更容易實現(xiàn)。”
葉廖凡問道:“真的哪怕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嗎?”
我搖了搖頭:“至少我辦不到。”
如果我能辦到,當(dāng)初一定會不顧一切讓劉若蘭活過來。
正如老爺子所說,陰陽兩隔,切莫心懷僥幸,行逆天之事。
眼見葉廖凡露出失望的神情,我只能說道:“你身邊不是有一位高人么?你可以請他試試看?!?p> 葉廖凡語氣落寞的說道:“他的回答和你一樣。”
我沉默半晌,說道:“只能說他的命數(shù)如此,怪不得別人?!?p> 葉廖凡不再多說,他甚至沒等上菜,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說道:“可我這個當(dāng)?shù)?,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p>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有不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站在我們身邊的侍應(yīng)生們?nèi)继统隽耸謽?。冰冷的槍口指著我和劉毅的腦門,食指已經(jīng)搭在了扳機上。
葉廖凡語氣變得冰冷,說道:“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到底有沒有辦法?當(dāng)然,你也別想著撒謊騙我,給出的辦法可不可行,自有人替我分辨?!?p> 高默連忙站起身,伸手擋在槍口前,說道:“哎哎!大家都冷靜一下,不要動不動就抄家伙嘛!說的就是你,把槍放下!”
侍應(yīng)生沒搭理他,另一個服務(wù)員也抽出了一把槍,將槍口對準(zhǔn)高默的腦門。
我笑了笑,說道:“高警官,你也看到了吧?是他們強人所難,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刁難我?,F(xiàn)在,他們更是要殺人滅口!”
葉廖凡挑眉,他終于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警官?”
高默從口袋里掏出警官證,在眾人眼前展示,語氣嚴肅的說道:“我是刑警隊隊長,各位請冷靜,現(xiàn)在放下槍,不要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侍應(yīng)生都猶豫了,他們?yōu)榱隋X能幫葉廖凡殺人,但不一定會為他賣命。
看到這情形,葉廖凡皺起了眉頭,他語氣頗為不快的問道:“你帶警察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