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有什么事情先出去再說吧?!崩钕靖胶偷溃f這話的時候,眼睛沒有看吳正平。
“你覺得呢?”吳正平問我道。
我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怔愣半晌后,才說道:“好?!?p> 吳正平點了點頭,還是像往常一樣,走在最前頭,率先進了青銅門,把后背毫不設(shè)防的交給我。
我扶正了頭上的礦燈,強行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門后似乎是一處極為寬闊的空洞,里頭有回音傳來,當我看清里面的景色后,心中噴涌而出的震驚一下就沖淡了焦慮的情緒。
只見在一個巨大的巖石空洞中,石壁上布滿了像是章魚觸手一樣的藤蔓,表面光滑黏稠,像脈搏一樣搏動著,所有藤蔓都來自一棵扭曲丑陋的巨樹,它們保持著向空洞頂端鉆探的姿態(tài),就像是來自地獄的無數(shù)張手在不顧一切的往上爬,在溶洞頂端,頂出了一道道細小的裂縫,隱約有天光傾瀉而下。
在溶洞的正中央,高供著一個由骷髏頭鑄成的王座。一具幾乎皮包骨的白發(fā)男尸,穿著一件金縷玉衣的道袍,打坐在巨樹之下、王座之上。
“這……這是什么?”李暇驚嘆道。
那株詭異巨樹的樹皮皮像是人皮疙瘩一樣丑陋,樹干極其粗壯,像是一棟小樓,它末端長出來的并不是枝葉,而是那些觸手一樣的藤蔓,礦燈光柱掃過去的時候,可以看見上面掛著一具一具詭異的骷髏。
吳正平認得這株巨樹,目光隱約透露出狂熱,“華夏管它叫九頭蛇柏,西方管它叫章魚樹或者惡魔之樹,它能通過觸手一樣的枝干抓捕并消化動物,最早可追溯到上古時期……”
他話還沒說完,就往樹干方向走了過去,其它人都被這壯觀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一時間沒人關(guān)注他的舉動。
我下意識打量四周環(huán)境,其中有幾根粗壯的藤蔓竟然鉆破了巖層,橫著深探而入,搏動的遠比其它藤蔓劇烈,就像是在源源不斷的汲取著什么,發(fā)出奇怪的吸吮聲……
我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了,吳秋風和李暇都在尋找出去的路,趁著這功夫,我湊近一根粗壯的藤蔓,打著礦燈,往巖石裂縫里看去……
在看清里面景象后,我頓時明白外面石壁上掛著的那個巨大囊腫是怎么來的了——只見密密麻麻的陵魚攀附在藤蔓上,像是蟲子一樣抱著藤蔓,用口器吸吮藤蔓里的汁液,而藤蔓分出無數(shù)細小的枝條,包裹著陵魚們積攢下來的‘儲備糧’,用某種粘液消化著那些腐肉。
在這一過程中,陵魚會排出墨綠色的排泄物,慢慢地堆積,成為囊腫的一部分……
我看出來了,這是一種奇妙的共生狀態(tài),陵魚為九頭蛇柏抓捕食物,而九頭蛇柏反哺給它們汁液……但我實在沒想到,那巢穴一樣的囊腫,竟然是由排泄物組成的。
夠惡心的。
巖石縫又硬又小,里面有不少陵魚注意到了我,用獰亮的瞳孔死死盯著我,但卻奈何不了我,因為它們進不來,我終于有機會好好觀察一下它們的模樣。
正當我認真打量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李暇驚怒的吼聲:
“你在干什么?!”
我被嚇了一跳,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吳正平用匕首在九頭蛇柏的觸手上割開了一道口子,他趴在那道口子上,拼命的用嘴巴吸吮墨綠色的濃稠汁液,仿佛是在喝什么瓊漿玉液,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這詭異的一幕讓我心神巨震,吳秋風離吳正平最近,他也最先反應(yīng)過來,一個健步?jīng)_過去,將吳正平拉開,后者滿臉汁液,狀若癲狂,大吼道:
“滾開!讓我吸!快滾??!”
“你瘋了?!”我抬手對著他臉上就是一巴掌,“什么東西你也敢往肚子里放?亂吃東西是會死人的!”
我突然發(fā)現(xiàn),吳正平的精神狀態(tài)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只聽他大吼道:“你們懂個屁!這就是徐福煉出來的‘仙丹’,它就是徐福,徐福就是它!”
隨后,吳正平又轉(zhuǎn)頭沖我吼道:“你知道我祖先當年取走了什么嗎?!他取走了九頭蛇柏的大腦!!現(xiàn)在不抓緊吸,等徐福成了這九頭蛇柏,誰都吸不到了!!”
什么意思?
吳正平所說的話讓我云里霧里,一時間沒辦法理解。
但隨后的一幕,讓我瞪大了眼睛,只見吳正平臉色由青轉(zhuǎn)紅,身上的肌肉逐漸隆起,他竟然站起來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竟然好了!
他隨手一揮,一旁的李暇就被甩飛三四丈遠!
再輕輕一推,拉著他的吳秋風也被推倒在地!
掙脫了束縛后,吳正平又撲向觸手的傷口處,繼續(xù)吸吮著汁液,空曠的溶洞內(nèi),響起一陣陣咕嚕咕嚕的吸吮聲,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眼見情勢不對頭,我從背包里抽出手槍,對準了吳正平的頭,心想這家伙果然沒說實話,肯定藏了許多內(nèi)幕沒說!
吳正平的身體肉眼可見的變得越來越粗大,皮膚的青筋腫脹得可怕,整個人變得就像是米其林輪胎人,我生怕他突然爆炸……但沒過一會,吳正平又開始變得消瘦,甚至在脫皮,新長出來的皮膚就像是嬰兒一樣,光滑柔嫩。
良久,吳正平終于抬起了頭,打了個嘹亮的飽嗝。
地上堆著他褪下的皮和衣服,他光著身子,站在我們面前,身體有著完美的比例,皮膚光滑白皙,整個人就像是年輕了十歲,乍一看甚至比我年齡還要小。
這莫非是……返老還童?!
我注意到,李暇的眼神逐漸變得熾熱起來,他咽了口唾沫,似乎在垂涎那墨綠色的汁液。
我眼神冰冷,如臨大敵,說道:“你最好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p> 吳正平一抹嘴巴,露出滿足欣快的笑容,說道:“我剛剛不都說了么,九頭蛇柏,就是‘仙丹’。”
“什么意思?這玩意……是煉出來的?”我十分震驚。
吳正平喝飽之后,又恢復了以往的氣質(zhì),侃侃而談道:
“當然,九頭蛇柏不能繁殖,它屬于天地造化靈物,誕生于天下奇詭墓葬之中,聚集千年僵尸之氣,才會長出小小的、拇指那么大的一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