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搬家(2)
門“嘎吱”一聲,由外向內(nèi)開。
江錦腳沒邁出去,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坏罍喓竦穆曇簦帮埐讼确畔掳?,我一會吃?!?p> 江錦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看了眼仍舊伏案在桌上的男人,輕輕的合上了門,將外面的光亮阻在了門外。
叔叔與父親在某些地方總是很像。
“叔叔,是我?!?p> 江遠澤聞言抬頭,眼里有一些意外,“錦哥,你怎么過來了?”
江錦笑著掃了圈整潔的屋子,“來尋叔叔有事?!?p> “什么事?”江遠澤和藹的問,一邊讓江錦坐下,一邊想招呼著人來上茶。
卻被江錦攔住了。
“叔叔,我們談?wù)務(wù)??!?p> 江遠澤手僵了一下,但還是和善地應(yīng)了聲“好”。
“我們再打一把牌?”
“你個小兔崽子。”
江遠澤不怒反笑,“你也就這點能耐?!?p> 他卷著袖子,坐到了江錦對面,“來吧,這次叔叔可不會輸了?!?p> 江錦從懷里摸出牌。
一局、兩局……
江遠澤就一直陪著她,她也沒有手下留情。
“叔叔,有些話,我知道我不該說?!?p> “嗯,你說,沒事,跟叔叔還客氣什么?!彼欀迹[著眼睛看著牌,“房子的事你們不用著急,等我?guī)湍銈儗ひ粚ぁ!?p> 江錦看著他的模樣,默默地將不遠處的燈臺往他那邊推了推。
她心里更是不好受,哪怕鬧成了這樣,叔叔還是在為她著想。
“不用了,叔叔,這些我們自己還是可以的?!?p> 她攔住了江遠澤還想繼續(xù)說的話,“叔叔,這三年真的很謝謝你?!?p> “三年來,我失去了父親,你就時刻注意著我,充當著我的父親,你對我的好,侄兒記得。”
她指甲摳著手里的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了極輕的話,“但這份愛,原本是屬于江凌的。”
“我們的存在,其實是有打擾到你的,這些我和阿娘很抱歉?!?p> “叔叔……”
“父愛則母靜,母靜則子安,子安則家和,家和萬事興?!?p> 江遠澤久久才回應(yīng)。
他的肩膀都落了下去。
“錦哥,這些不怪你們,是叔叔不好,這么些年其實受委屈的是你們,我只是沒想到,我對你們的關(guān)心,會成為你們受難的根源?!?p> “是我沒照顧好你們……”
“沒有,叔叔?!?p> 江錦淡淡的笑著放下手里的牌,從袖子里拿出了那個握了一路的不倒翁。
她輕輕地將不倒翁放到桌面的牌上,就瞧著不倒翁一晃一晃的,將火光晃出了幾番重影。
“初見時,你送我的,離開時,我還給你?!?p> 江錦站起身,裝作沒事人一樣,“叔叔,可能下次你聽到我的消息,就是侄兒金榜題名了,你可要好好的?!?p> 她食指摩擦著下巴,“侄兒可還是有狀元之才?!?p> 江遠澤讓她逗笑了。
只是眼尾的褶皺里浸潤了些。
“叔叔等著你狀元及第,跨馬游街!”
江錦笑了笑,毅然地轉(zhuǎn)過身。
她走到門口,手落于門上,輕輕的打開了門,讓那層紅色的光暈透進了有些昏暗的屋子。
“叔叔,我再送你最后一個禮物,算是這我對你這三年的報答?!?p> 她跨了出門,與你一女子擦肩而過。
女子的臉上還有一些淤青,但她此刻堅毅的目光,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及的。
是李來的姐姐。
“大人。”
……
出了縣衙,江錦呼出了一口氣。
希望吧,
剩下的只能交給希望了。
她看向暗巷里的向她行禮的李來,并未說什么便離開了。
她是在幫他。
但也是在幫自己,不是嗎?
從小年之后的日子,過得都極快。
街上一直都是熱熱鬧鬧的。
她和阿娘,也順利的搬到了東街巷子里的宅子。
她們并未將一整個院子都租下,只租了后院的幾間。
但江錦還是讓青山用奚云閣的名義將剩下的房間租了下來。
又安排了幾個合適的人住了進去。
讓阿娘自己和一些不認識的人住一個院子,她總歸是不放心的。
只是原本想藏著身份的江錦到底是沒藏住。
阿娘和奚云閣的人相處的極好。
因此阿娘聽聞奚云閣的一些員工沒有家人,索性就拉著大家一起過年。
除夕夜。
她們選擇在奚云閣和大家一起吃年夜飯。
江林氏早早就去了奚云閣幫忙。
臨走還再三叮囑江錦,一定不能遲到,要把她介紹給所有人。
江錦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阿娘,其實背后的老板是她。
但想到如果阿娘知道了,又開始懷疑是不是靠她的背景進去的,打擊了自信心就不好了。
因此她是讓青山反復(fù)敲打了好多人,最后才硬著頭皮的去的。
好在,她手下的人沒那么損,但一個個揶揄的眼光,直讓江錦想將他們?nèi)映鋈ヌ茁榇?p> 二十來人的年夜飯尤其的熱鬧。
眾人也都敞開了性子。
雖說有自己的老大和老大的娘在,但他們也野慣了。
都是自己人!分什么你我。
你一杯,我一杯的說著吉祥話。
在爆竹聲起時,祈禱著來年的平安。
漸漸的這些人就喝大了。
嘴里越來越?jīng)]有邊。
就差拉著江林氏的手將江錦這些年干的破事都抖露出來了。
江錦在一旁坐的牙癢癢。
但好在青山是個極會看眼色的人,瞧著有一點不對勁,就將人拉出去了。
可不像青野,只會在一邊看熱鬧。
江錦也有些醉了,她捏著酒杯,食指伸著看向青野,“你說,你個小丫頭,怎么這么野呢?”
青野灌了一口酒,揶揄的看了她一眼,拿出紙條寫了句【那你呢】。
但后來她還是將紙條上那句話劃掉了,寫了一句、
【這年頭,誰不想發(fā)大財?】
江錦懵的看向【發(fā)財】兩個字,笑著拍著青野的肩膀。
她笑著笑著就哭了。
發(fā)財……
一個財字,就快要了叔叔的命。
江錦曾經(jīng)的家。
現(xiàn)在并沒有那么熱鬧。
哪怕小廝點了所有的燈籠,將江府照得燈火通明,也看不出有半分的人氣。
連著看門的小廝都在說,沒有錦少爺在,家里一下變冷清了。
月亮格外的圓,江府格外的亮。
那個生活了三年的地方,三年的嬉笑怒罵,從這一天開始,將徹底消失在江錦的生活里。
朝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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