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陸祁年的眼睛快要好了
反應過來什么情況后,我下意識地捂住嘴,激動得淚花都要冒了出來。
陸祁年仿佛也想冷靜,可也情不自禁揚起嘴角。
他朝我走了兩步。
我趕緊去扶他坐下,半掩高興地道:“你別著急,剛剛好,不要急,先,先喊醫(yī)生過來?!?p> 家庭醫(yī)生很快被人帶過來了。
他簡單地給陸祁年做了些檢查,便點頭。
“嗯,是快要好了?!?p> “其實是本來是沒有希望的,多虧顧小姐日日夜夜催促先生按時復健?!?p> 陸祁年點頭,“我知道?!?p> 醫(yī)生又幫陸祁年檢查了下眼睛。
“按理說,眼睛應該早好了,還是沒有任何感覺嗎?”
陸祁年又點了頭。
“前段時間,有時候能感覺到光影了?!?p> “不錯,那快要好了?!?p>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揚起的嘴角猛然一僵,我的大腦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他快要能看到了。
那么這么顯然易見,破漏百出的隱瞞馬上就會被他發(fā)現吧。
深深呼吸一口氣,我真替他高興。
“祁年,這一天終于來了?!?p> 陸祁年上前緊緊攥著我的手,晃了晃。
陸祁年的狀態(tài)越來越好,因為病情好轉,性情也越來越穩(wěn)定。
這天休息在家,閑來無事我就在花園里給他做眼部按摩。
化妝鏡隨意擺在一邊,我手里抹了抹按摩油在他眼穴位上來回游離。
“你別皺眉,不好看!”
陸祁年聽話地舒了舒眉。
我低頭忍不住輕笑,手里的勁越來越放肆。
“你不一樣了?!标懫钅旰鋈桓袊@說。
我心跟著一頓。
“什么不一樣,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陸祁年閉著眼睛,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光感讓人移不開眼的好看。
“這個感覺,一直有?!?p> “我認識的顧枝枝不會這樣有耐心,我一直想,一直想,想不通?!?p> “可你若不是我的顧枝枝,還能是誰?”
我短促地緊了緊語氣,手勁也跟著松了。
陸祁年應該只是感嘆,并沒有想到我可能是另一個人的地步。
我見他清冷卻也難得愉悅的神色,忍不住把壓抑了很久的問題緩緩問出口。
生怕再晚些日子,我就沒有機會了。
“那在你眼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覺得我應該是什么樣?”
“你,你當初說是因為在圖書館的時候喜歡我的,那我問問你是喜歡圖書館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陸祁年眉心狠狠地一擰,臉上微微揚起的笑意也淡了下來。
我的心隨之也提了上來。
陸祁年似想通了什么,用大手包住我的小手,粗糲的繭子摩擦我的指腹。
“第一次見面?應該像帶刺的茉莉花,沒想到竟是嬌滴滴的公主?!?p> “枝枝,圖書館只是我們的開始,現在的你才是我和你的未來?!?p> 現在的……我。
我勉強地扯了扯唇角,勉強地笑了笑。
他是真愛顧枝枝的。
雖然,都是我。
可在他的眼里,記憶里,都是顧枝枝的模樣。
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我才紅了眼睛,就聽陸祁年繼續(xù)又說:“顧枝枝,我們結婚吧?!?p> “我現在快好了,更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我?!?p> “我想,就這樣和你在一起一輩子?!?p> 手一抖,我笑不出來了。
這錢,我快要賺到頭了吧。
也不虧,至少拿了一千萬了。
可以慶祝了。
……
隔天,我就找了陸阿姨,坦白了陸祁年現在的情況,順便提出了辭呈。
“這兩年以來,謝謝阿姨對我的幫助,現在陸祁年隨時可能康復,我繼續(xù)留在這里也沒必要了。”
陸阿姨喝茶的手一頓,然后嘆了一聲緩緩放下。
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薇薇啊,阿姨知道為難你了,也是,等祁年眼睛好了,知道這是我們給他的騙局,我都不知道我那兒子會發(fā)什么瘋,你先走也好?!?p> 陸阿姨掃了一下身邊的管家。
管家立馬意會,轉身去拿了一張空白支票遞了過來。
陸阿姨低頭往支票簽了個六十萬的支票推給我。
“這段時間你先出國避避風頭,這些錢應該夠了,阿姨之前也不是不近人情,希望咱們以后是銀貨兩訖?!?p> 銀貨兩訖?
是多怕我會借此和他兒子糾纏不清啊。
我也不矯情,伸手就接了支票,笑道:“陸阿姨,兩年前我就說過,我知道自己的本分在哪里,您的擔心多慮了,我這就馬上回去收拾行李。”
陸阿姨點頭,讓管家親自送我出陸家別墅了。
離開前,管家還在對我感激。
“這兩年,要不是安小姐在,以少爺的狀態(tài)很難堅持到現在,不管如何,就算是少爺一輩子不知道有過您的存在?!?p> “我還是要謝謝你?!?p> 我搖頭,聲音淺淺:“都是為了錢,哪有那么高尚,以后我也會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p> 管家欣慰地點頭,安排人直接把我送回和陸祁年的豪華公寓里去。
我也不耽誤,畢竟收錢收得那么爽快,現在動作我也得快一點。
陸祁年今天去醫(yī)院做復健,應該不會那么快回來。
只是……
我碰碎了陸祁年去年送給我的手鐲,“啪”的一聲碎了一地。
我還記得當時他送我的時候,表情還是有些強硬的。
舉著手鐲,粗魯地穿過我的左手。
“戴著,很貴,要是讓我知道你摔壞了,饒不了你?!?p> 不止這個。
這兩年,我靠著顧枝枝的身份,他送的好多好多,有名牌衣服,包包,限定珠寶……
他給顧枝枝的愛,很多很多。
可再多,都沒有我一份。
這些都不是我應該帶走的東西。
我把碎片一一撿起,收拾扔進了垃圾桶,只是把放在這里的證件和一些自己的衣服收拾了。
動作不拖泥帶水。
傭人一推門,看到我的行李,下意識驚叫出口:“您收拾行李,這是要去哪里?”
我比了下聲音,讓她小聲點。
傭人低下頭,便不再過問,轉身忙自己去了。
我最后沒忍住,還是從桌上把我們唯一的合照放進了箱子里。
拉著行李箱往外面走了去,結果才下樓,我就看到陸祁年在客廳上了。
他什么時候回來了?
陸祁年低著眼瞼,任傭人給他擦臉,擦手。
我呼吸放緩,扛著行李箱,不讓它在地板上滑動。
傭人也看到我的行李箱,有些意外地倒吸一口氣,剛想出聲詢問,就被我的眼神示意了安靜。
我緩緩一步步,兩步地從陸祁年的面前經過。
就在離門口一步之遠的時候。
陸祁年忽然出聲了。
“顧枝枝,你要去哪?”
我捏緊了行李箱的欄桿,心下不知鼓了什么樣的氣,抬步就想沖出門去。
他看不到的!
結束了,一切就差這一步就結束了。
結果,陸祁年就又喝了一句:“給我站住!我問你要去哪里?!”
“我看到你了!敢跑!”
我不敢置信地回頭。
一邊的傭人尷尬解釋,道:“今天醫(yī)院檢查,先生說他眼睛突然能看到模糊影子了?!?p> “今天的事?!?p> 陸祁年看不清楚,側臉問傭人,“她扛著那么大的東西是什么?是行李箱嗎還是什么?”
“說啊。”
傭人立馬道:“是,是行李箱,可能是顧小姐想,想收拾東西,出去玩一天?”
陸祁年立馬臉色變得奇臭無比。
傭人明白了陸祁年的意思,轉身把客廳的大門上了鎖,一個個離開。
我捏了捏冒冷汗的手心,試圖解釋。
“我,我……”
陸祁年走到了我的面前,握住了我的手。
“你好好解釋,你不好好說清楚,我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情來?!?p> “你快和我解釋,為什么要走,只要你說,我就信?!?p> 陸祁年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冷峻的眉眼帶了幾絲危險,仿佛我要是說了半句他不愛聽的話,他就要發(fā)狠。
我沒忍住地撫上他的微蹙的眉角,吸了吸鼻子,緩緩道。
“我要出差啊,就一天,我怕你不高興,所以想,先走了再說?!?p> “誰知道被你發(fā)現了,還兇我?!?p> 陸祁年臉色瞬間放晴,和緩了許多,反手捏著我的手心。
“嗯,以后去哪都得跟我報備。”
我勉強地扯了扯唇角。
“我知道了?!?p> “會聽話的,我們就要結婚了啊。”
提起結婚,陸祁年興致更高了,拉著我到沙發(fā)上,讓我聽他說,找了法國頂級設計師來設計我們的婚宴的禮服。
要擺上八百桌。
要讓我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子。
我坐在沙發(fā)上,聽著陸祁年跟我說這些話,感覺一股難言的窒息纏繞在我的脖子上,無法呼吸。
也是啊,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
多少有些受之有愧。
我聽他說了很久。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聲音淡淡:“你看,我們婚禮要忙那么多事情,出差就別去了?!?p>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完全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剛才并不是他相信我的說辭,而是他能感覺到,但更不愿撕破我們這些天短暫的和平的日子。
我還能說什么呢?
點頭。
我說好。
才剛點頭,我的行李箱馬上被傭人又給抬上去了。
陸祁年抬手摸我的頭發(fā),滿意我這個態(tài)度。
很滿意。
只是,我看向窗外,感覺自己就像……
籠中雀,金絲鳥。
無法逃離。
……
陸祁年的眼睛,慢慢就開始好轉了。
我找不到離開的借口。
所以在他完全康復那天,我沒有按照陸阿姨的勸導,去國外避風頭。
而陸祁年眼睛一好,自然第一是打開他的手機。
顧枝枝早已經在美國結婚的消息,是他登錄微信在群里第一時間看到的。
然后我就立馬被人請到他房間里了。
就連請我那個人臉色都不好看,可見這次陸祁年不是普通的發(fā)脾氣。
我一進他房間,陸祁年就抄起煙灰缸砸到了我的腳邊。
久違的戾氣,再次染上他的眉眼。
“你是誰?”
“接近我,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