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
春日的暖陽下,一位儒雅書生少年坐于石桌前,翻動書籍,一旁坐著的是一位長相酷似顧北山的少年,也是執(zhí)書,不時發(fā)出疑問,詢問面前的儒雅少年。
在不遠處一紅衣女娃追逐蝴蝶,四處奔跑,沒入花圃之中,發(fā)出銀鈴般笑聲。
“二哥,好多蝴蝶啊。”
花圃中,女娃的清脆的聲音傳來。
“三小姐真是天性爛漫呢?!?p> 于明遠笑道,這些日子顧玉兒常來找他,纏著教她武功,每次被拒絕之后就要生會兒悶氣,可沒過多久便能找到玩耍的事,把拒絕練武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呵呵,確實如此,家妹玩鬧,吵到于大哥真是抱歉?!鳖欗炍墓笆值?。
“沒有,不至于,倒是挺熱鬧的?!庇诿鬟h搖頭,勾起笑意。
于明遠突然道:“最近倒是好久不曾見大小姐了?!?p> “姐姐,她現(xiàn)在可忙了,現(xiàn)在府里是姐姐在管著,爹和娘最近在休息,府里的事都交給了姐姐在打理?!?p> 聽后,于明遠思索了片刻,“竟是這樣……”
“于大哥突然問這個干嘛?”
于明遠應答自如,“上次大小姐送了在下一把傘,我還沒來得及好好道謝?!?p> 顧頌文對于明遠的話深信不疑,聽聞父親的新收的弟子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他特來拜訪,在幾個問題之間,他就被面前的這個儒雅青年深深折服。
“哦,這樣啊,依我之見,于大哥其實不必道謝的,姐姐送人東西很多的,從未想過要他人感謝,如果于大哥特意去感謝姐姐的話,大可不必,估計姐姐也不想這樣?!?p> 于明遠聽后,久久無言,他確實是想感謝一番顧嵐,現(xiàn)聽顧頌文這樣一說,這個想法就更強烈了,大小姐溫婉可人,若是他備上禮物,想到大小姐大驚羞澀的模樣,他的心里就隱隱作癢。
此時,
正在趕來路上的顧嵐,后背一涼,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春蘭連忙道:“大小姐可要注意身體啊,下次可不能再熬夜了?!?p> 顧嵐擺手,“沒事。”
昨夜里,京城的幾個鋪子的掌柜居然敢做假賬,自以為天衣無縫,可還是被顧嵐發(fā)現(xiàn)后,顧嵐氣的連夜又把最近幾個月的賬目給重新審核了一遍,等回到京城后,顧嵐要好好地給敲打一番。
顧嵐摸了摸秀鼻,眉宇間露出兇惡,可惡,是那個殺千刀的在罵她。
小院里,顧玉兒玩累了,以手為枕,尋了個位置,趴在石桌上,百無聊奈地看著面前的兩人,這兩人都在看書,實在是無趣,不禁打了個哈欠。
“于大哥,我有一事不明?”
于明遠笑道,“小公子請講?!?p> “敢問于大哥,去年的蘇州的鄉(xiāng)試題目為本心二字,按照這注解中說,要提及為人者應勿失本心,請問于大哥,何謂失其本心?”顧頌文舉書問道。
于明遠沉默片刻,正欲開口,一陣溫和輕柔的聲音傳來。
“孟子曰:萬鐘則不辯禮義而受之,萬鐘與我何加焉!為宮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識窮乏者得我與?鄉(xiāng)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宮室之美而為之;鄉(xiāng)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妻妾之奉而為之;鄉(xiāng)為身死而不受,今為所識窮乏者得我而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謂失其本心?!?p> 顧嵐攜春蘭緩緩走進來,少女穿著天藍青瓷百迭裙,未帶有發(fā)飾,只是簡單地將烏黑秀發(fā)扎成辮子放在肩一側(cè),膚如凝脂,蛾眉皓齒,一雙明目看著儒雅青年,“不知于公子,小女子有沒有說錯?”
香風襲來,少女的話如涓涓流水,清靈動聽。
于明遠苦笑,慚愧搖頭,“大小姐聰慧過人,并未說錯,真是讓大小姐見笑了,在下其實一時間并未得出答案,今日聽大小姐所言,令在下茅塞頓開?!?p> 顧嵐噗嗤一笑,呵呵道:“于公子真是說笑了,不要抬舉小女子,于公子可是解元呢,若是再這樣說,小女子可就得驕傲地翹上天了?!?p> 于明遠笑了笑,低頭看向桌上的書本,少女明媚若陽光,竟讓他覺得自慚形穢。
顧玉兒見到姐姐來了,頓時就精神起來了,“姐姐,你怎么突然來啦?”
“玉兒,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可再來打擾于公子,現(xiàn)春闈將近,于公子忙于學業(yè),可不是和玉兒你玩鬧的時候?!鳖檷姑嫔荒?,呵斥道。
前世的顧玉兒就是被于明遠給忽悠跑了,居然聯(lián)合外人對付她。顧嵐可不敢把自家的傻妹妹放在于明遠這個老匹夫身邊,萬一又被忽悠跑了,顧嵐找誰哭去,她就只有這一個妹妹。
顧玉兒身為侯府嫡女,雖然那時侯府已經(jīng)不在,但顧嵐是一直把顧玉兒當侯府嫡女培養(yǎng)的。那時遠在邊關,顧嵐平日在軍中,無暇顧及自己的妹妹,便給顧玉兒找了個教書先生,培養(yǎng)詩書禮儀,企圖如同曾經(jīng)的自己一般。
而那個教書先生長的白面,年近三十,學問深厚,講課幽默風趣,一向好動的顧玉兒竟靜下心來認真學習這些過去侯府里她所厭煩的詩書禮儀。
顧嵐最初得知,心中寬慰,還祭拜了父母,感慨自家妹妹終于長大了,她為弟弟妹妹們擋住風月,妹妹開始長大懂事,順了母親張氏生前的心愿,成為一個大家閨秀,她由心感到高興。
然而,讓顧玉兒靜下心來的原因是,顧玉兒竟然愛上了那個教書先生,顧嵐得知,連忙趕走了那個教書先生。
自打趕走了教書先生后,顧玉兒便哭著鬧著要見那個教書先生,顧嵐自然是不同意,顧玉兒便要絕食威脅她。
那時的顧嵐正在和邊關的匈奴大將斗智斗勇,同時還要與遠在京城的于明遠各種周旋,忙得不可開交,自家妹妹不僅不體諒她,還要惹事,一氣之下,顧嵐就派人把那個教書先生給投石沉入護城河。
自此之后,顧嵐與顧玉兒的姐妹之情就此斷掉,顧玉兒在一次偶然中,趁顧嵐不注意,一聲不吭地逃離了邊關,遠赴京城投奔于明遠。
顧玉兒離去后,顧嵐便大病了一場,心中懊悔也于事無補,后來才得知,顧玉兒竟親眼看到顧嵐讓人綁石將那名教書先生沉入護城河,自此顧嵐常在深夜流淚,自覺對不起父母在天之靈。
可她又做錯了什么,顧玉兒彼時才十七歲,碧玉年華,美貌遠揚,放著軍中眾多的少年俊杰不挑,去喜歡上一個已有家室的教書先生,而那教書先生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家中已有妻室,都有了雙兒女,又無背景,顧玉兒身為顧北山的女兒,就算是侯府已經(jīng)沒落了,顧嵐也不允許自家妹妹嫁給一個碌碌無為之輩當妾,父母親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同意。
而后,顧嵐平反冤屈,為武威侯府正名,返回京城,得知了于明遠是昔日的幫兇之一,顧玉兒仍是怨恨著她,仍同于明遠一同對付自己不肯返回侯府,顧嵐幾次去于明遠府中勸說,不僅沒有勸說顧玉兒歸家,還被于明遠那個老匹夫嘲笑了一番,讓身為武威侯府主母的顧嵐丟盡了顏面。
哪怕是顧嵐在死前都仍然在期盼有一天,顧玉兒原諒她,回到侯府里,兩人能夠冰釋前嫌。
當顧嵐得知顧玉兒最近常和于明遠混在一起,顧嵐都未好好打扮一番,剛睡醒就直接沖到了于明遠的院子。
如今重活一世,珍愛妹妹,遠離于明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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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古言真難寫,不如寫h文
我打算把于明遠寫成一個逐步成長的少年形象,不會那般“禁欲”,不食人間煙火,正常人該有的情感都有。(老實說我都想把于明遠寫成一個屌絲形象,一步步蛻變成老謀深算的首輔,希望大家給點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