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舍樓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傾斜西方,陽光不再熾熱。
學院里面的灑水車將將經(jīng)過,細膩的水霧在空中緩慢落下,折射出斑斕的光,涼意在周圍的空氣中蔓延最后收斂在陽光的照射下。
一股清新泥土的味道鉆進每個人的鼻腔,打在四個人燦爛的笑容上。
格斗場外,人滿為患。
在這里沒有一天是人少的,而這里出現(xiàn)的人都有兩顆心,一顆是貪心,總想著能夠一局定勝負,咸魚就此翻身成為鳳凰,另一顆就是不甘心,因為他們不相信幸運不會降臨在自己身上,總是一次次把結果寄托在運氣上,又一次次抱怨,循此往復。
所以,當宋錦婳一行人趕到的時候,格斗場的每個人的表情以及身體周圍都縈繞著一種很深的怨氣,抱怨命運的不公,抱怨自己沒有別人的運氣,抱怨場上以命相搏的選手太廢物。
他們這些人手上都捏著或多或少的賭注憑證,有紅色也有黃色的,而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憤怒和焦灼的混合,拼命地朝擂臺上吶喊,命令自己押注的那個選手連命都不要地打對方。
“這也太可怕了吧?”安雯膽子小,之前又從來都沒來過這種地方,直接被周圍人們的瘋狂嚇到了,一雙手緊緊地捏著宋錦婳的衣角,不敢離開她太遠的距離,臉上帶著不確定的表情,“咱們真的要在這種地方開店嗎?”
她轉而抬頭看向身邊的宋錦婳,卻發(fā)現(xiàn)她臉上根本沒有半點擔心,甚至嘴角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一抹弧度。
這是她第一次在宋錦婳的臉上體會到興奮的表情,心下不由得漏了一拍,攥著拳頭的手也慢慢加大了力氣。
完全沒有注意到安雯表情變化的宋錦婳一進來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但她的震驚更多的是對自己發(fā)現(xiàn)的商機的信心,完全沒有和安雯那種害怕。
因為只要在這里觀戰(zhàn)的人們有足夠的好勝心,那她們的生意就會受到更多的關注,也就能賣出更多的價錢。
畢竟和贏的幾率直接掛鉤也相當于和他們的金錢命運掛鉤,誘惑力這么大的東西用不著過多的宣傳就能吸引一大批顧客。
“花花,那里好像有店鋪出租啊?!眰€子高的李琴完全不在意這里的氛圍,畢竟她們是過來考察地形的,一心不可二用,她也沒有過多的觀察,只是墊著腳巡視周圍有沒有出租的店鋪。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還真的是一個正在招租的商鋪,宋錦婳看了一眼店鋪和擂臺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剛好能夠看到擂臺的比賽全部過程,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地方了。
“走,過去看看?!睂さ搅撕玫胤剑五\婳也不想過多地浪費時間,帶著幾人直接走過去。
她們經(jīng)過擂臺的時候,上面還在進行激烈的格斗,宋錦婳側頭看了一眼,上面的兩個男人此時身上都已經(jīng)或多或少的掛了傷,擂臺的地板上,他們腳踩的地方早已經(jīng)被鮮血浸染,被踩來踩去,已經(jīng)干涸的血被剛流出來的鮮紅色浸潤再一次被人們的腳帶到不同的地方,整個地板都變得泥濘不堪。
但是這兩個人像是沒有感覺一樣,依舊在奮力對抗,紅著眼睛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里,眼底的兇光掃射到的地方全都是對方身上的名門。
這是一場生死格斗,整場比試,沒有時間限制,沒有任何規(guī)則,想要獲勝只有一條要求,那就是——活到最后。
這也是為什么在剛進來的時候她看見看臺上的觀眾手中有紅色和黃色的押注憑證,拿著紅色的,押注的是自己家產(chǎn)的全部,而賭注就是擂臺上活下來的究竟是誰。
在這場賭注中,輸了的人的押注就是獲勝者的獎金,至此格斗場不會有任何損失。
她只是短暫地把目光放到上面的兩人身上便將視線移開了,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嘴唇早已經(jīng)抿成了一條細細的線,眼底的堅決也展露無遺。
穿過激動的人群,她們終于來到了店鋪門口。
那是一扇很小的單扇玻璃門,里面的裝修早已變得破敗,但是也能看出來這里之前是餐飲店,桌椅板凳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和材質。
“看來這里已經(jīng)很長時間都沒有人租用了。”李琴探著頭用手在玻璃門上遮擋出一個小小的陰影,趴在門上往里面看了看,結果剛說了一句就被門上的灰塵嗆得猛地咳嗽。
“你們是要租店嗎?”在她們身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轉過頭,迎面走來一個身形佝僂,步伐蹣跚的老奶奶,她身上穿了一件已經(jīng)有很多件補丁的襯衣,顏色早已經(jīng)從醬紅色變成了粉白色。
老人臉上的溝壑顯示著她經(jīng)歷的歲月靜好,眼底的渾濁又彰顯了她見過的人間百態(tài)。
“是啊,老人家,請問您是這家店的主人嗎?”宋錦婳走近幾步,微微彎腰,貼近她的耳邊,語氣自然而然地放得緩慢,音量也比平時大了幾分。
誰知老人卻根本不在乎她們這幾個人的目的,只是確定了自己問題的答案,便對她們下了逐客令。
“你們走吧,這里根本就不是你們這種小娃娃該來的?!崩先酥苯訑[擺手,丟下這句話便轉身就要離去,沒有說出任何理由,也沒有問更多的問題,就像是一只慵懶的老貓只是過來確定一件吸引自己興趣的事情,隨后便邁著步子離開,沒有任何留戀。
只留下宋錦婳幾個人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不是,她這是什么意思?咱們還沒有商量給多少錢呢?她也不問一下,直接就給拒了?”李琴還從來沒見過有生意還不做的道理,看著老人離開的背影小聲嘟囔著。
“再說了,你看看她身上穿的那幾件衣服,都破成什么樣了。”李琴吐槽起來沒完沒了,但也能理解,畢竟這件事只是剛開了一個頭,什么都沒說呢,就被對方一棍子打死了,誰都不好受。
宋錦婳看著身側的玻璃門,神色淡然,她讓李琴少說幾句,畢竟對方是一個年近八十的老人,在背后說人家壞話也不太合適。
“花花,那咱們要不要再去別的地方找找看?”李琴有些不服氣地瞥了一眼旁邊的門,詢問站在身旁的宋錦婳,想問問她有什么好的辦法。
“不用,就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