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暖陽照進(jìn)屋內(nèi)。
床上的人悠悠轉(zhuǎn)醒。
蕭韞玉剛睜開眼睛,就看見裴劭坐在床邊直直盯著自己。
“夫君?”
蕭韞玉連忙起身,上下打量他一眼,見他身上穿的衣裳不是昨日的,問道:“夫君,你何時回來的?”
裴劭沒有回答她,只靜靜看著她。
“夫君?”蕭韞玉抓住他手臂晃了晃,一臉茫然。
“蕭韞玉,你可心悅于本侯?”
裴劭突然問道。
蕭韞玉剛睡醒沒多久,頭腦還不是特別清醒,陡然間被裴劭的問題給噎住。
“我……”
她這猶豫的模樣落在裴劭眼里,答案無異于是否定的。
她不愛自己。
裴劭在心底嘲笑自己:你究竟在期待什么?
裴劭閉了閉眼,然后用力甩開她的手,起身冷冷道:“即日起,萬國朝會開始前,不許你踏出侯府半步,否則家法伺候?!?p> “為何?”蕭韞玉擰眉,似有些許不悅。
“沒有為何?!迸巅哭D(zhuǎn)身,留給她一個偉岸而又無情的背影。
“裴劭,你混賬!”蕭韞玉氣極,隨手抄起旁邊的金絲軟枕朝他砸去。
枕頭穩(wěn)穩(wěn)砸中男人的后腦勺。
裴劭腳步一頓。
蕭韞玉見狀,嚇得連忙縮回被窩里,直到聽見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她才敢從被褥里探出頭來。
蕭韞玉看著門口的方向,心里委屈極了,她是做了什么殺人放火的事,一大早就要被他這般對待?
今日一整天,蕭韞玉都處在極度的郁悶之中,她只盼著裴劭早點歸家,她好與他理論清楚。
蕭韞玉在屋里從早等到晚都不見裴劭的身影,最后實在是支撐不住,便上床睡覺去了。
一連幾日,她都未曾見到裴劭。
蘭亭居
某日深夜,一道高大的黑影靜坐于床邊,男人伸出手溫柔地?fù)嵘鲜掜y玉的臉頰,似輕輕嘆息了一下。
“夫君因何嘆息?”
黑暗中,響起一道清冷卻溫柔的女音。
裴劭一驚,欲收回手卻被床上的人拉住。
“夫君既回來了,為何要走?”
“……”
裴劭沉默了。
蕭韞玉撐著身子坐起來,朝男人緩緩靠近,一雙藕臂環(huán)抱住他精瘦結(jié)實的狼腰,臉頰緊緊貼著他的后背。
她柔聲道:“夫君,我有些想你了,你可有想我?”
裴劭本嘗試著冷下心腸去待她,可只要她一向自己撒嬌服軟,他便立刻潰不成軍。
“想?!?p> 得到他的答復(fù),蕭韞玉抬起臉,疑惑道:“既然夫君想我,為何幾日不歸家?”
“我……”裴劭轉(zhuǎn)過身來,欲言又止。
“那日你問我的問題,我現(xiàn)在可以回答你了。”
蕭韞玉現(xiàn)在想說,裴劭卻有些不敢聽了。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她出聲。
“你……”他剛要說話,卻被一道溫?zé)岬娜彳浗o封住了唇。
蕭韞玉難得這般主動,她抬手霸道地扣住他的后腦勺,輕輕吻上他的薄唇。
她將靈活的蘭舌探入裴劭口中,輕輕撬開他的齒,與他親昵交纏。
裴劭一時情動,忍不住沉淪在她編織的溫柔鄉(xiāng)里,他抱緊懷里的可人兒,恨不能將她揉進(jìn)自己的骨血。
大床兩邊的床帳被緩緩放下,里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脫衣聲。
裴劭將懷中的女子輕輕放倒在床上,他常年握著兵器的手,此刻正溫柔撫著她嬌嫩的肌膚。
昏暗的夜里,透著淡淡的月光,蕭韞玉的身子泛著白玉般的光澤,讓人移不開眼睛。
裴劭一時情動,他低頭吻上她散發(fā)著馨香的脖頸。
蕭韞玉雙臂攀住男人的肩膀,眼角泛著似有若無的水光,“夫君,我心里是有你的”
裴劭動作一頓,他雙手撐在蕭韞玉身側(cè),一雙染著欲色的眼眸死死盯著她,哽聲問道:“你說什么?!”
蕭韞玉稍稍抬起臉,與他額間親密相貼,微吐蘭息,“我說,我心里有你?!?p> 聞言,裴劭掐住她的下巴,朝她的唇瓣重重吻了下來。
床幔內(nèi),兩道人影交疊起伏。
……
窗外,云野無力地靠著墻。
他一臉麻木地聽著里面男女纏綿悱惻的聲音,漆黑的眸中漸漸結(jié)起一層薄霧。
……
兩個人仿佛不知疲倦,無休止地糾纏,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將將休戰(zhàn)。
蕭韞玉軟軟地趴在裴劭胸膛上,聲音暗啞極了,“夫君,幾日前的那個早上,你為何那般待我?”
裴劭一只手抱著她,目光望著床頂,面上神情十分饜足,“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p> 蕭韞玉輕哼一聲,委屈道:“不,這對我很重要,我可不能平白無故地受你一頓氣。”
“……”
裴劭沉默片刻,道:“我聽見你在夢中喚了懷瑾哥哥?!?p> “懷瑾哥哥?”蕭韞玉猛地坐起身,回憶起那天做過的夢,但是事實根本就不是裴劭想的那樣,“你就因為我夢里叫了懷瑾哥哥,便認(rèn)定我紅杏出墻?”
裴劭目光涼涼,“你從未在夢中喚過我的名字?!?p> 蕭韞玉眸中閃過一抹慌亂,生怕他再繼續(xù)誤會自己,“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不管你信不信,懷瑾哥哥對我而言就只是哥哥?!?p> 裴劭:“那你于他而言呢?”
蕭韞玉一時無言,氣氛沉寂了片刻,她神色復(fù)雜地開口:“韞玉不是神明,左右不了別人的感情,懷瑾哥哥雖對我有情,然我卻對他無意?!?p> “我與懷瑾哥哥相處,一直克己復(fù)禮,不論是成婚前還是成婚后,我都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你說那日夜里,我夢里喚了懷瑾哥哥,不是因為我心悅他,而是因為我白天里與他見過面,我無法回應(yīng)他的感情,又欠他良多,故才對他心懷愧疚?!?p> 裴劭見蕭韞玉說得一臉認(rèn)真,自然不疑有他。
“一口一個懷瑾哥哥,叫得倒是挺親密。”裴劭酸溜溜地嘀咕道,他將蕭韞玉拉入自己懷中,替她蓋好被子。
蕭韞玉手搭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上,不滿地哼哼兩聲,“這種醋夫君也要吃,那我以后也叫你哥哥?玄曄哥哥?”
裴劭冷哼一聲,握著她柳腰的大掌微微用力,“難聽死了,不如夫君二字動聽?!?p> “好,夫君?!笔掜y玉淺淺一笑,忽然想起什么,又問道:“夫君既然認(rèn)為我已經(jīng)紅杏出墻,為何不來質(zhì)問我?”
反而是什么理由都不給,就將她禁足在侯府。
“……”
她這個問題,早在那夜他選擇默默燒掉那卷帛書時就有了答案。
他不去質(zhì)問蕭韞玉,是因為他怕,怕她與顧懷瑾真有私情,若他挑破這層窗戶紙,蕭韞玉定要與他和離,好順理成章地投入另一個男子的懷抱。
但只要他不去問,一直裝一個瞎子聾子,哪怕以囚禁的方式,他也要留她在身邊,這輩子她蕭韞玉只能是他裴劭的妻子。
裴劭下意識地?fù)Ьo懷里的人,“幸好不是真的?!?p> 蕭韞玉想了想,又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她柔柔道:“夫君,我還有一些話想與你說?!?p> “你說?!?p> 蕭韞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從容道:“韞玉并非鐵石心腸之人,夫君待我好,我也愿待夫君好,方才我說心里有你,這不假,可是我心里……卻沒有如夫君喜歡我一般喜歡夫君,如今我實話與你說,還望你不要生氣。”
裴劭靜靜看著她,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蕭韞玉面露愧色,“夫君,你可是生氣了?”
裴劭突然坐起身,他一把將她摟入懷里,柔聲細(xì)語地說道:“我知曉,但我并不怪你,我很歡喜你能與我說實話,只怪我對你還不夠好,所以夫人你才沒有那么喜歡我,為夫日后定會加倍待你好。”
直到你喜歡我像我喜歡你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