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蔣莞姝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滕，說道：“秦霓有精神分裂癥？”
“這是小陳從秦霓的心理醫(yī)生那兒拿過來的，應該是真的吧?！壁w滕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對了，你和她是高中同學，那你應該認識她的男朋友吧？她男朋友好像也是你們同學?！?p> 蔣莞姝一邊拿著水杯遞向嘴邊，一邊問道：“她男朋友是我們的高中同學？叫什么名字??？”
趙滕想了想，說道：“好像叫什么韓今?！?p> “啪！”
聽到這個名字蔣莞姝的反應就像被雷劈了一般，她驚恐的瞪著眼睛，水杯摔在地上輕輕的來回滾動，她充滿驚訝和恐懼的臉倒映在地上的水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趙滕和小陳都被蔣莞姝的反應驚到了，趙滕頓時感到不妙：“為什么不能是他？”
蔣莞姝強壓住驚訝，緩緩開口道：“韓今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什么？”
接下來，驚訝的就是趙滕和小陳了。
只見蔣莞姝繼續(xù)說道：“韓今確實是我們的高中同學，但是早在十年前的10月3號他就去世了。我之所以記得那么清楚，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在紅楓島秋游，他和我們班的洛隱不小心掉進海里溺死了。當時救援隊在懸崖下的礁石上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尸體，我們還去參加了他們的葬禮，所以絕對不可能是他?！?p> 身體一軟的趙滕癱坐在椅子上，小陳皺了皺眉，說道：“難道說，現(xiàn)在的韓今不是當初的那個？誒不對，她不是有精神分裂癥嗎，那這個韓今會不會是她幻想出來的？”
“很有可能?！壁w滕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九年前的案子極有可能是秦霓做的?！?p> 聽到這話，蔣莞姝疑惑道：“九年前的案子？是秦霓父母和弟弟被殺的那個案子嗎？”
“你知道這件事？”
蔣莞姝說道：“沒錯，當年這件事轟動挺大的，也有人相傳說是秦霓殺的，但是我始終不相信。秦霓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心地善良，她不會做這種事的?！?p> 小陳搖搖頭，反駁道：“可往往有時候，越不可能的就越有可能?！?p> “對?！壁w滕也表示同意：“有時候越不可能的答案或許就是正確答案，更何況我們已經(jīng)查到了，秦霓對我們?nèi)隽嘶拧?0月3號的晚上，她出過門，所以吳昭昭一案她有重大作案嫌疑。”
蔣莞姝雖然還是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心疼秦霓：“她一直以來過的都不容易，高中時候她喜歡韓今，結果韓今發(fā)生了意外，她接受不了，之后的日子渾渾噩噩了好長一段時間。再后來，她父母又出了事，她就轉(zhuǎn)去了另一個學校，我們也再沒見過面，直到前不久才重新遇到?！?p> 秦霓從小到大就沒有過上平淡幸福的生活，長大后又因為接受不了韓今的死而患上了精神病，實在令人唏噓。
正當三人為秦霓的坎坷經(jīng)歷悲傷時，周躍打開了電話。
“趙隊?！睂γ?zhèn)鱽碇苘S急切的聲音：“秦霓不在公司，桃桃說她已經(jīng)兩天沒上班了，她告訴了我們秦霓的住址，還說秦霓是和一個叫何枝的大學同學同居的?？墒俏覀冓s去她住的地方時卻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秦霓，而且秦霓一直跟桃桃她們提起的何枝似乎根本就不住在這里。我們問了房東，她說這個房子從頭到尾就只住了一個人。趙隊，這是怎么回事??？”
趙滕一驚，看來何枝也是秦霓自己虛構出來的。
很快他鎮(zhèn)靜下來，說道：“你們不用管她說的話是真是假，現(xiàn)在馬上找到秦霓，將她逮捕歸案。”
放下手機的趙滕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十年前紅楓島有兩個學生墜崖，我在那個時候聽到過韓今這個名字?！?p> 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趙滕的腦子里浮現(xiàn)，他說道：“小陳，你把紅楓島那個案子的卷宗找出來給我。趕快！”
小陳一臉懵，只有蔣莞姝一臉不可置信：“趙隊長，你不會認為……”
“沒錯?！壁w滕給了蔣莞姝一個肯定的眼神：“秦霓既然能自己想象出與韓今戀愛，那么當初的墜崖事件可能不是巧合?！?p> 蔣莞姝不再說話，整個辦公室安靜的讓人緊張。
為了更好的了解秦霓的作案動機，趙滕讓小陳把秦霓的心理醫(yī)生請來了。
“楊醫(yī)生，我想問問，秦霓的病癥持續(xù)多久了？”
坐在沙發(fā)上的楊醫(yī)生低著頭想了想，說道：“她的病從大學開始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那時候我照常給她治療時就發(fā)現(xiàn)她總是會幻想出一些不存在的人。比如你們之前提到的何枝，她就是秦霓在大學期間孤立無援時幻想出來的朋友。一直以來我都在想方設法讓她走出這個幻想的世界，但結果不盡人意。她的病癥時好時壞，藥物能讓她短暫的清醒，當她清醒時就會發(fā)現(xiàn)身邊那些幻想的人都不存在?！?p> 聽到這兒，一旁的周躍說道：“這么說的話，秦霓在吳昭昭死的那天說何枝回了老家，其實那個時候她是清醒的！”
“沒錯?！睏钺t(yī)生肯定的回答道：“我敢保證，那晚上的秦霓是處于清醒的狀態(tài)?！?p> 話一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秦霓是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做了假的不在場證明，然后殺了吳昭昭并清除了現(xiàn)場自己的所有痕跡。
“可是......”蔣莞姝疑問道：“秦霓現(xiàn)在又會在哪兒呢？”
趙滕雙手交叉撐著下巴，突然靈光一現(xiàn)：“我知道了，我知道秦霓在哪兒了！”
“在哪兒？”
趙滕看著辦公室的所有人緩緩說道：“紅楓島！就在紅楓島！秦霓已經(jīng)知道自己暴露了，她那么喜歡韓今，逃亡的話肯定會去韓今生前最后待的地方看看?？欤腥顺霭l(fā)紅楓島！”
一時間，辦公室忽然就忙碌起來。
蔣莞姝看著跑來跑去的警察，站起身問道：“那我呢？我要去嗎？”
趙滕站在門口回頭說道：“去，你和秦霓當初的關系不錯，必要時你可以幫忙勸勸秦霓。走吧，快！”
等到所有人來到紅楓島的楓崖時，秦霓就呆呆的站在崖邊。清冷的海風無情的吹亂了她的長發(fā)，就像一雙無形的爪要將她拉入深淵一般。
“秦霓！”蔣莞姝猛地喊出一聲，秦霓聽到后機械的回過頭。
“你們別過來?！鼻啬拚f道：“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趙滕示意所有人停下，和秦霓之間保持一定距離。
“秦霓，你不要再掙扎了，你家人的案子還有吳昭昭的案子我們已經(jīng)掌握到證據(jù)了。吳昭昭死的那天你出了門，你根本就沒有待在家里，所以那天你去見了吳昭昭并且殺了她！你之所以殺她是因為她一直拿安眠藥的事情威脅你，你惱羞成怒就對她起了殺意?！?p> 換了個語氣，趙滕繼續(xù)說道：“秦霓，我也算認識你很多年了，聽我話，現(xiàn)在自首還來得及。做錯事不可怕，可怕的是逃避！你想被人說成懦夫嗎？”
秦霓幽怨的看著激動地趙滕，緩緩開口：“趙警官，我真的沒有殺人。那晚上我確實出門了，但我沒有去找吳昭昭。那天是他的祭日，我在海邊站了一晚上。我之所以說我沒有出門，是因為一直以來我都在騙自己，我騙自己韓今還活著，騙自己過的很好?？墒牵瞬粫惠呑踊钤趬衾?，我還是醒過來了。趙警官，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沒有殺人，無論是我的爸爸媽媽弟弟還是吳昭昭，我都沒有殺過他們。你為什么不相信我......”
“小霓。”蔣莞姝眼含清淚，勸道；“小霓，你不要再騙自己了，好不好？法律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既然你說你沒有殺人，那我們回到警局慢慢說，好嗎？”
趙滕也在一旁幫腔道：“沒錯，秦霓，你現(xiàn)在這樣也不能說明什么，我們回去慢慢說慢慢解釋?！?p> 一聽到“回去”兩個字，秦霓雙眼通紅，她看著趙滕和蔣莞姝說道：“回去？回哪兒去？你們要我回到那個沒有韓今的地方去嗎？不，不可能，我不要去那個地方?！?p> 說到這兒，秦霓從口袋拿出一個晴天娃娃，那是韓今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秦霓溫柔的看著晴天娃娃，說道：“我在沒有他的世界渾渾噩噩活的這些年真的糟糕透了，每當我堅持不住時，就會幻想有一個朋友陪著我，再過些年，我就直接幻想和韓今重逢，然后相愛。可是幻想的世界終究是假的，我不希望再靠幻想活下去了?！?p> 說著，秦霓緩緩的向后倒退，腳跟緩緩的挪到崖邊。
趙滕一行人慌了，蔣莞姝作勢就要沖過去，趙滕卻比她快一步跑過去。
冷冽的風急速的刮過耳邊，趙滕使出渾身力氣的奔跑著，腦子里混亂一片。
就當趙滕伸出手快要碰到秦霓時，上天卻好像跟他開了一個玩笑，指尖輕輕擦過秦霓的衣角，然后，就再也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