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燭火搖曳迷人眼
女子名節(jié)一事本就敏感，人群里男子意味不明的笑聲和婦女的唾棄聲傳來。
饒是婉言姑娘已有準(zhǔn)備還是紅了眼眶。
十安一腳踹開李秀才，踩著他的三兩軟肉說：“胡言亂語，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
李秀才被壓得面目猙獰還在狂笑：“她身子我都見過了，要不要我告訴大家她身后何處有胎記何處又有痣呢”
十安想施咒堵住李秀才的嘴巴，但是在府衙里她的咒術(shù)無用。
外面已經(jīng)有大媽笑著想去拉扯婉言姑娘的衣裳，被人攔下后依舊嬉笑不已。
沈淮璟拉著十安的衣袖低聲說了幾句，十安才勉強壓下情緒往后退。
李秀才整理好衣裳起身，笑著嚷嚷：“她胸口處有一荷花樣式的胎記，讓人查查便知我的話真假。”
原先李秀才說得每句話都能讓人驚訝嬉笑，但如此刺激的話出來堂上堂下卻無一人笑出聲反而都是若有所思又驚慌的狀態(tài)。
李秀才也感覺到不對勁，他指著婉言大喊：“不相信，你們?nèi)ゲ榘??！?p> 此時沈淮璟站出來，他平和有禮地對著看客們說：“昨夜城西屠戶家一只豬跑丟了，找回來時大家都瞧見那翻白肚的豬胸口處就有一荷花樣式?！?p> 沈淮璟笑笑，眼神移到李秀才慘白的臉上：“當(dāng)時大家還稱奇怪，不成想?yún)s是豬也有情。”
李秀才捂著腦袋連聲說不可能，而縣令則派婦人帶著婉言姑娘去后堂查看情況。
等人出來前，李秀才尚有一絲希望，可是婦人出來時對他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讓他心都寒了。
“稟大人，這秀才說得話并非真實?！?p> 李秀才被驚得后退仍是不相信，神色癲狂地往前沖，口里污言穢語頻出，認(rèn)定是婦人與十安同謀。
那些人宛如看笑話般看著他，一些聲音也陸續(xù)傳進(jìn)他耳朵里。
“春宵一夜，不過是和豬在一起?！?p> “你別說，那豬長得頗眉清目秀，聽說這秀才郎無人愿意嫁，許是與豬彼此看對眼也未可知呢?！?p> “什么秀才郎，都得了好幾年還沒有往上再走一步，家境一般還眼高手低瞧不起別家姑娘呢。”
“那一身的傷，可見昨夜和豬在一起有多刺激呢。”
素日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如今變成人群中的玩笑話，連最后的驕傲都被人扒下。
李秀才臉色漲紅大吼一聲往十安方向撲：“是你這個妖女在搞鬼?！?p> 話音未落，他人已經(jīng)被捕快壓倒，臉在地上磨出傷痕但是眼睛還是死死盯著十安。
只是看幾眼，十安可不在乎，她還笑著回了一個鬼臉。
李秀才氣得面部扭曲，她笑得更開心。
縣令是臨時委派接任前縣令的爛攤子，本就十分不樂意，這么一鬧連他也跟著被人看笑話。
“誣告他人，罪當(dāng)責(zé)打三十大板，念及你有秀才名分便只當(dāng)打十五板。”
李秀才想掙扎，但很快便被捕快壓在凳子上。
板子落下與皮肉碰撞的聲音讓很多人偏過頭，唯獨婉言姑娘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
十五板后，李秀才已經(jīng)氣息奄奄，只是他口里還不停念著：“我是秀才，和你們不一樣，我是秀才?！?p> 李秀才一家嫌棄丟人，過了很久才有一個遠(yuǎn)房親戚不情不愿地過來帶人離開。
婉言走到沈淮璟與十安面前行禮：“多謝十安姑娘施法隱藏了婉言的胎記，也謝沈公子幫忙在外面?zhèn)鞒鲲L(fēng)聲，不然婉言受辱事小，連累眾人便是萬死難辭其究?！?p> 花音坊的媽媽也笑著走到兩人面前：“今日我們花魁姑娘回來了，聽說兩位仗義幫忙，今晚設(shè)宴道謝，還望兩位到場。”
沈淮璟客套地應(yīng)下，回去路上十安捅著他的胳膊贊賞他機(jī)智。
那邊江遂聞緊張地等到人回來，聽完鬧事后知道晚上花魁設(shè)宴就舔著笑臉靠在沈淮璟身邊。
“自去年后，花魁都許久沒有出來彈琴了，那琴聲繞梁三日不絕實在令人念念不忘，今晚我也想去?！?p> 江遂聞想，師傅也想。
上次的酒不錯，師傅還悄悄喝了別桌的酒醉了兩日才醒來，聽說能再去死纏著十安不能落下她。
之前醉酒一事十安沒有印象，不過從別人口中還是聽說了一些，心里又怕酒醉又饞酒香，猶豫中沈淮璟拿了一壇果酒過來。
度數(shù)低，滋味香甜，是他剛剛從江家在這里的臨時住宅里挖出來的寶貝。
再無顧忌，三人一娃準(zhǔn)時到了花音坊。
今夜的花音坊依舊燭火通明，不過往來的無其余客人。
聽小二說，花魁娘子感謝他們?yōu)榻忝脫窝迦嗽O(shè)私宴。
花魁一句話排場果然不同，幾人被安排到視野最好的位置坐下，美酒佳肴不需提點就已經(jīng)被安排好。
十安正想悄悄給師傅安排好酒，可是摸摸兜里啥也沒有，四下一看娃娃正躲在陰影處往酒窖方向飄。
被師傅喝過的酒若是留下實物，氣息會發(fā)生變化，不過尋常人也喝不出只會覺得是錯覺。
而且?guī)煾得看魏染贫紩谧砬盎貋?，這樣一想十安便放任師傅出去玩。
沒一會，燭火搖曳中，一美人抱著琵琶緩緩而下。
江遂聞沒有說錯，花魁的確人美琴聲更美，十安不通音律也能察覺和她練嗩吶的鬼哭狼嚎不一般。
一曲畢，花魁抱著琵琶起舞，步履輕盈、身姿妖嬈。
十安對舞蹈不感興趣，只是看了一眼就埋頭在眼前的餐食中，不過這里的菜肴還是不如沈淮璟做得好。
她飲了一口甜滋滋的果酒，腰間忽然碰到一個硬物。
回頭看卻是一個精巧的食盒，里面放著一疊涼拌豬耳和油炸花生。
沈淮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不要讓江遂聞知道了來搶食。
十安心領(lǐng)神會地把食物放在身側(cè)心里想，江遂聞眼睛都快盯到花魁身上了哪里還會注意她的小動作呢。
曲聲飄揚，等到花魁帶著酒上樓時，十安摸著肚子打了一個飽嗝。
花魁近看更美了，十安迷迷糊糊地聽著花魁說她名叫柳音，又見她舉杯與每人同飲。
沈淮璟帶來的酒要喝完了，正好在她迷糊犯困又不至于酒醉的量。
她聽到了沈淮璟辭行的話，然后就被人推著往外走，迷糊中她總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被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