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承桑聽見外邊的鳥叫便醒了過來,卻聽見外面的侍女腳步匆匆進來,承桑起身,披了件衣裳便走出來,剛巧撞見琉璃,“琉璃,這是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去打聽打聽,郡主別急,奴婢先讓人進來幫郡主梳洗?!绷鹆б姵猩V慌思馀劬妥叱龅铋T,忙將她裹好送回殿中,隨手招來一個小侍女,安排好承桑的洗漱問題,就出門探聽消息去。
承桑叫醒還在賴床的玉竹,“起來了,應(yīng)該出事了。”摸摸睡得迷迷糊糊玉竹的腦袋,考慮要不要叫來小白了解玉露宮的情況。
“什么事???”玉竹揉了揉眼睛,不太高興地問。
“昨夜?!背猩?匆娏鹆нM來,不能多說。
“回稟郡主,奴婢問了進來的宮女,說是玉露宮那邊出事了。”琉璃慌忙跑進來,先說了承桑最在意的事情,而后又說:“太后娘娘那邊正著急找您呢,您先同我過去吧,玉竹小姐奴婢安排小宮女替她梳洗?!?p> “不用,她不習(xí)慣,我同你過去吧?!背猩V獣杂裰癫辉敢馔硕嘟涣鳎嫠龘趿?,“找個會梳頭的就行。玉竹,收拾好在這等我我要是出門,跟我一起走,知道嗎?”
“知道。”玉竹看出來玉露宮的小皇子怕是真出問題了,起床的速度加快。
承桑進到主殿,就看見慈惠太后正匆匆走過來,“青鸞,快,同哀家去昭陽殿,哀家的孫女兒......”
“太后娘娘別急,我這就跟您過去?!背猩P牡啦缓茫@位貴妃已經(jīng)借助某種傷到人皇的氣運,若是再接觸到這位還在成長的紫微星,人族恐怕又是一場浩劫,先回太后:“娘娘別急,我先同琥珀姑姑過去,琉璃便陪著您慢慢過去,您別急,初棠姐姐還在昭陽殿呢,沒事的?!鄙陨园参苛藥拙渚痛掖页鋈チ?,玉竹看見承桑離開,也匆忙洗漱,趕過去攙扶著太后,向著昭陽殿趕去。
這邊承桑已經(jīng)趕到昭陽殿,就看見人皇同那貴妃在一處,姬無妄坐在椅子上,身邊跪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貴妃,這位貴妃當(dāng)真是好顏色,身上無一處不是精致非凡,珠翠滿頭,甚至是逾矩的鳳尾釵也堂而皇之地戴在頭上,兩彎遠山眉,雙眼含淚,風(fēng)情萬種,唇色不點而朱,本該是一副美人模樣,此刻卻因久久垂淚而顯得略帶憔悴,更添幾分柔弱。承桑走上前便聽見那貴妃說:“陛下,臣妾求您,讓我們的孩兒離開皇宮吧,臣妾真的看不得他的小臉慘白,不能蘇醒?!弊е嘶实囊路?,聲淚俱下。
初棠正護著小公主站在另一邊,一副護犢子的模樣。邊上的宮女兒看見承桑走進來,連忙行禮:“參見青鸞郡主?!?p> “青鸞來了?”姬無妄正被煩得慌,聽見承桑來了,睜開眼睛,擺擺手:“不必多禮,怎么這會兒來了?”
“回稟陛下,太后娘娘聽說有人想趕走小公主,命我前來看看?!?p> “這又是誰說的?傳得如此離譜,宮里人是該好好管管了。”姬無妄看著四周的宮女,瞇了瞇眼睛,“不是什么大事,今早貴妃說小皇子叫不醒,這才趕來見朕的?!?p> “這樣,那青鸞這便帶著公主去太后娘娘那,也好讓她老人家安心。”說著便走到姬塵沅的身邊,“初棠姐姐,跟我們一起吧,太后娘娘也想見見你。”
“都不許走。”跪在姬無妄身邊的貴妃突然開口,“陛下,您真的不要我們的孩子了嗎?他今早已經(jīng)不能醒來,太醫(yī)查驗過,身體不曾有問題,臣妾找了占星司的人來看過,他們說是因為公主同咱們的孩兒命星相沖!”
“胡言亂語,誰允許你私自召見占星司的人?”姬無妄突然拂袖喝道。
“陛下,臣妾是沒有辦法才這么做的啊?!辟F妃聲淚俱下,“澤兒身體一直康健,如何公主一回宮便就此不醒,臣妾實在是不明白?。 弊肿志渚浣允菫槟钢?,若不是承桑曾見過她同那團黑色霧氣說過話,她都快信了這位哭的凄慘的母親,對她心生憐愛之心。
姬無妄看著她的樣子,也不忍苛責(zé)她同占星司聯(lián)系,畢竟是為了孩子,還沒等承桑開口,門外便傳來太后的聲音,“哀家看,誰敢將哀家的孫女送走!”
玉竹攙扶著太后進昭陽殿,走到姬塵沅身邊,一把將她們護在身后:“皇帝,你別忘了,沅兒是你的嫡長公主,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趕走的!”
“母后言重,兒子沒有想將沅公主趕走?!奔o妄站起身向太后行禮,解釋道:“兒子才了解事情,您就趕來了。兒子沒那意思。”
“沅兒走,跟哀家回慈寧宮。”既然皇帝說沒有那個意思,便想帶著姬塵沅走,門口又傳來一陣高呼“慈懿太后到!”承桑心下一驚,這位太后從未曾見過,之前也沒有聽說有什么,怎么今日來摻和。
“哀家好久沒見皇帝來請安,索性自己來看看?!贝溶蔡笮χ哌M來,便看見跪在一旁哭泣的貴妃,“意貴妃這是怎么惹皇帝不高興了?哭成這花貓兒樣,倒是怪可憐了的,快起來吧?!?p> “慈懿太后,求您為澤兒做主??!”意貴妃見慈懿太后來了,自以為有了主心骨,“澤兒總是不醒,臣妾求占星司的人看過,是因為沅公主,臣妾求陛下將澤兒送出宮,陛下不允,求您救救澤兒!”
“皇帝,這又是為何?”慈懿太后看了眼被慈惠太后護在身后的女孩兒,“這便是才歸來的沅公主吧,幾年不見出落的越來越好看了,真是不錯,只是公主不是在外祈福嗎?怎的突然回來了,是占星司規(guī)定的年限到了?”雖然慈懿太后是笑著問的話,這問題可是冰冷的很啊。
承桑此刻可不愿意說話,生怕招惹上麻煩,畢竟不是皇族中人,少沾染為妙,卻不想這位慈懿太后確是不好惹的,“這幾位看著眼生,瞧著也不是新來的宮女,怎的不知禮數(shù)?”承桑被她的眼神掃視得感覺十分不妙,似乎有什么東西盯上了一樣,好在入凡塵之前有聽司命星君的話,將自己的命星隱藏好,做了個假的,以防被魔物發(fā)現(xiàn)。
“參見慈懿太后。”既然被發(fā)現(xiàn),三人便躲不掉了,大大方方行禮,退后。
“回稟慈懿太后,青鸞郡主是太后娘娘見到覺得親切留下的女孩兒,陛下封青鸞郡主,另外兩位是同她一起到此的女孩兒?!鄙磉叺溺旯霉瞄_口回話。
“哎呀,還是姐姐心善,見到個女孩兒就想留在身邊陪著說說話,不像哀家成日待在宮里,倒是無聊的緊,趕明兒青鸞郡主也到哀家那做作,陪哀家說說話,解悶兒?!贝溶蔡笮χ_口向慈惠太后道,眼底的冷意是藏不住的。
承??偢杏X自己被什么臟東西盯上了,也總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在努力思考眉頭微蹙,不曾參與她們的“斗法”。
“皇帝啊,既然公主還未到歸來的時候,恐怕不利于國運吶,還是要早做打算?!鄙钌羁戳艘谎奂m沅,拉起皇帝的手,拍拍,“哀家總歸是為了你好。”
聽到慈懿太后還是要將姬塵沅趕出宮,初棠坐不住了,“你是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且不論公主同陛下的親情,單論公主的身份,沅公主是嫡出長公主,便是要避,也該是那庶出的避開,如何能是金枝玉葉的長公主避開?”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同哀家如此說話!”
“你管我什么身份,難道要民間看到嫡庶尊卑不分,叫萬民學(xué)去,這世間還有規(guī)矩可言?”初棠在來之前也是翻閱過不少書籍,知曉現(xiàn)在雖然對男女大防看的不是那么重,卻是極重嫡庶尊卑之別,也看過一些朝代因為嫡庶不分導(dǎo)致山河不保的例子,知曉有些王朝的沒落就是因為嫡出的孩子被庶出的吸走氣運,導(dǎo)致隕落。
“初棠姐姐,別說了。”承桑不得不出面,按下初棠,“太后娘娘,初棠姐姐在家受到的規(guī)矩教導(dǎo)便是,嫡尊庶卑,身為嫡出的孩子,初棠姐姐不是故意的,還請慈懿太后贖罪。”承桑屈膝,算是一個賠禮,話鋒一轉(zhuǎn),“但是,初棠姐姐也不曾說錯,嫡出長公主身份尊貴,便該在宮中受萬民奉養(yǎng),如若不然,民間效仿皇室,貶低嫡系,怕是江山不穩(wěn)。慈懿太后娘娘,您恐怕不知曉這其中利害,還是不要質(zhì)疑陛下口諭?!?p> “你!”慈懿太后氣急,指著承桑也說不出話來,畢竟人人都知道,慈懿太后出身不高,承桑的話,簡直在她的心上扎刀。
“陛下,我可以去看看那位小皇子嗎?”承桑不再同慈懿太后說話,轉(zhuǎn)而問姬無妄,想去看看那位皇子的現(xiàn)狀,畢竟那位皇子可是意貴妃的孩子,鬼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問題,還是去看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