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秦家
“不是?!彪y得打斷別人話的玉無緣似乎也詫異自己不守規(guī)矩,但也就遲疑了那么一剎那,很快說道“我見的人很單一,對于你的所作所為確實出于我認知。若你說出現(xiàn)、離開墨城是因顧忌長輩,我信。箭術(shù)所求平、準(zhǔn)、狠,在你手中箭是玩物也是生殺予奪的工具,雖淡然但亦血腥之人當(dāng)不可能只是因為顧忌……”
“因為不解,我十分之不解他的所作所為!”抓起手旁杯子拋下高臺摔在石頭上碎裂幾瓣后又落在山石中,秦箏倏地站起來“是,所謂的叔伯之情遠不及我家族中人之情!即便是謝紅苕,我也不見得多么重要,就好比謝紅苕在我心中也不見得多么重要!再怎么樣這個世界上和我關(guān)系最親的且唯一存在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我的姐夫,不會是墨城中的任何一個人!很殘酷,但這是不爭的事實!但偏偏是我不能理解我姐夫,我永遠都不能理解!自小我就和希望阿姊和皇甫炎在一起,并多番撮合,到頭來卻是他帶著人抄家,他帶著人逼死我阿姊!”
“秦家之事若是有冤情……”
“哼,”秦箏冷冷一笑“秦家確實出了個不孝子,因心思詭譎被趕出秦家,后勾結(jié)勢力重返秦家并有謀逆之罪。只他一人斬首,其他人念在滿門忠烈賜一杯毒酒下肚。這是史書也是我所知道的,冤情,自古以來一人謀逆不都是冤情,又如何翻案?”
玉無緣垂下眸子:秦家之案,并非明面上看到的那樣。
秦家世代為清流,多數(shù)在朝為言官,死諫之事歷朝歷代都有,但從未有過滅門之禍:因,人言可畏。
“說來可笑,這么幾年我不恨始作俑者,起碼我看到他一直喊著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不要牽扯整個秦家,我不解的只有皇甫炎!”
“那,去找皇甫炎罷?!庇駸o緣輕輕道。
“找他?我不想殺他,因為他算得上是我最親之人,何況,大皇子一死又是紛爭。”
“那你現(xiàn)在糾結(jié)的是見與不見、殺與不殺嗎?”
秦箏不想回話。
“父親那里我會小心處置,今夜之話也不會有第三人知曉。只是,無厄在此處三個月還需要箏姑娘作陪?!庇駸o緣道。
“玉三哥究竟是什么人你我一清二楚,我是什么樣的人也只有我自己開口玉三哥才知曉。今夜所言,是希望玉三哥不要再插手,因為這之后,我不見得會配合你們?!鼻毓~略略勾動唇角起身抬步而走。
拿著茶杯的手僵硬不已,臉上的溫和之色一點點凍結(jié):本以為是戳穿別人心思,恍然放下是自己被別人看穿。
“秦姑娘所言,玉某不懂。”
“這里是我家,是不需要顧忌玉伯伯、玉無明、玉無寒他們的秦家。我從雪州離開來這里就已經(jīng)代表不可能在和你們玉家扯上關(guān)系。白日間顧忌無厄的存在才稍緩,此后,若是玉三哥為人當(dāng)真‘和煦’那便在山上渡過三個月也罷,若是玉三哥為人自以為傲那便離開山上?!?p> “秦姑娘是半分不念情面么?”放下茶杯,玉無緣淡淡道。
秦箏冷冷一笑“我一直都在念情面,不然在墨城就不會如此順利?!?p> “那,依照秦姑娘的……”
“我乏了,貴客是去是留,秦箏不會為難?!辈⒉换卮鹩駸o緣瑣碎問題,秦箏大步而去。
偏頭看著遠去背影,玉無緣感受到羞辱,但很快又被另一種情緒所替代。
第二日早起,秦箏不住地喝茶:昨夜聲音過大,嗓子喑啞了。
玉無緣將燒好的茶水放在桌上后又往廚房走去:兩人就像沒事人一樣。
玉無緣不想撕破臉面,秦箏也沒有多言,何況她也不想讓小小年紀(jì)的玉無厄轉(zhuǎn)入其中來。
撐著小臉看秦箏又灌了茶,玉無厄疑惑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問道“秦姐姐是風(fēng)寒了嗎?”
“???沒有,就是渴?!狈畔卤?,秦箏起身“走吧,我?guī)愠鋈プ咦?!?p> “咦,我們要出去嗎?”問是問,但見到秦箏抬步就走,玉無厄忙跟上前去“我們要去做什么嗎?”
“帶你去山下買些書?!?p> 既然要在這里留三個月,還是得弄點書來,何況,讓玉無厄下山上山也是一種歷練。
走出大門,往山下了些許就看到了個池子。
“三哥!我和秦姐姐下山去了!”看到在洗衣裳的玉無緣,玉無厄忙揮手喊道。
在玉無緣起身擺手間,秦箏點點頭領(lǐng)著玉無厄繼續(xù)往山下走。
“玉三哥,不僅能做飯還能洗衣裳……往常這些不都是下人做的?玉府那么大,也是你們動手?”秦箏不解的問道。
看著路旁各種各樣沒見過的野草、小蟲子,玉無厄笑道“家里三哥不怎么動手的,不過三哥這些都會。三哥會的東西可多了,彈琴吶、吟誦都很好,不過最近都在熟人面前他才做這些的。我之前也問三哥為什么要學(xué)那么多東西又不是必要的,三哥說有劍不用和無劍可用是完全不同的?!?p> “你三哥,可能真的有點累。”秦箏中肯的點頭。
“不知道呢,或許是因為他無聊才去做其他事情吧。秦姐姐,我們下山去干什么?是吃好吃的么?我出來沒帶那么多銀子,銀子都在三哥那里保存呢?!?p> “沒事,我身上還有些銀子。”
令秦箏無奈的是,她帶得銀子有點少,但是……
看著一旁的書,秦箏拿出幾本書,再算一下恰恰好后才將銀子都遞給掌柜。
“上次你沒帶銀子,這次帶了但是沒帶足,”有人伸出手補上銀子,將抽出的書依舊拿出來放在一旁“我們又見面了。”
秦箏看到來者是夢昔宛,當(dāng)場喜笑顏開“這多不好意思,下次我盡量帶足銀子?!?p> “這位哥哥,長得好生俊俏,不只是家居何處?”搬好書,玉無厄偏過身來詢問道。
秦姐姐是大哥的,萬不可讓人勾搭去了。玉無厄如此想到。
“堯山夢家,這位小兄弟……”
“是親戚家的小公子,年紀(jì)小活潑了些?!?p> “才不是,”玉無厄不服氣道“我就是和你們夢家那個什么十七公子有約的玉家四公子!”玉無厄一想到因為這被丟到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氣不打一處來“秦姐姐你怎么認識夢家的人?”
“你和他有糾纏?能否和我細說?”
玉無厄本來有一股子的火,現(xiàn)在看對方很是和藹的詢問自己,自己也得懂禮數(shù)。
“你們餓不餓?”
玉無厄還在遲疑,就聽到紫衣男子問道。
有人請客,玉無厄自然開心。
“之前他就因做假賬被我訓(xùn)斥了一會,沒想到去墨城還這么不安分。但是,這件事錯不在你,卻把你丟入山中,處理這件事的人,很是奇怪?!比嗽谧罱茦亲?,夢昔宛道。
“自然還有其他事情,不好明說?!鼻毓~笑笑。
本意是提醒秦箏,如今聽秦箏的話知曉秦箏有數(shù),夢昔宛也就不多言,轉(zhuǎn)而寬慰玉無厄道“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p> “最好是這樣,要再放任他不管日后指不定會成什么禍害呢!”說著,玉無厄繼續(xù)吃飯。
秦箏與夢昔宛對視一笑:心照不宣。
“夢、兄來莫州是游玩?”這才想起來開始要說什么的秦箏問道。
將少刺的魚肉夾給秦箏,夢昔宛回答道“往年慕名而來,途經(jīng)此地想故地重游。這魚很是不錯?!?p> “莫州都是些山山水水沒有什么好看好玩的,不過石縫魚是很拿得出手的?!鼻毓~見玉無厄埋頭挑刺,繼續(xù)道“若是換了一種做法,連著魚刺都很好吃?!?p> “我不大喜歡三哥做的魚,因為太多刺了,湯倒是好喝,但是肉可遠遠比不上這個,這個我喜歡吃?!庇駸o厄抽空回了句。
夢昔宛笑笑,對秦箏道“你現(xiàn)在住在何處?飯后我送你們回去?!?p> “現(xiàn)在住在山上。不過會時常下山?!?p> 夢昔宛點點頭“我就住在月上居,你若是閑了可以打攪我,畢竟還欠我一頓飯?!?p> 秦箏一拍腦殼“不是一頓,是兩頓了!下次我可真要帶足夠的銀子。”
三人吃完飯,逛了逛后,再去先前書店取了書店才各自散開。
待秦箏與玉無厄提著書上山,還沒見到屋子就聽到一陣悅耳聲。
玉無厄踮起腳側(cè)耳傾聽一會兒,笑嘻嘻對秦箏道“秦姐姐你聽到聲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