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她怎么會有這種畫像?”
吳啟永邊說著邊坐在了墊子上,他仔細(xì)觀察著紙上的人像,又看了下底下奇怪的文字符號。
“你是問這種畫法還是紙上所畫之人?”無天一手遮袖,一手拿起茶壺來靜靜地為吳啟永倒了杯茶。
“當(dāng)然都有。”吳啟永將畫放在桌上,道。
“這你就要問她了,你不是應(yīng)該見過這畫?”無天挑眉。
“我見過?”吳啟永驚訝,隨即他換了個姿勢,“為何你這里就沒有個座椅?這樣盤腿而坐實(shí)在是難受?!?p> 無天一展扇子,風(fēng)流地扇動兩下,“那個朝代的人,大概都是以這種跪坐的方式迎客,我來嘗試一下古人的感覺?!?p> 如果阮千姿在這里,聽到兩個頭戴發(fā)冠身穿長袍的人嘴里說著“古人”,那情景,想來必是十分有趣。
“那這畫呢?”
吳啟永往前推了推畫像,哪知無天扇尖一壓,將畫像直接壓在了桌上,他嘴角那風(fēng)流的笑意帶上了些意味深長。
“這東西她自己都鬧不清楚,所以才讓我來查,當(dāng)初在山上時,我剛剛拿到這畫像不是就讓你給截住了?”
無天一提醒,吳啟永還真想起了當(dāng)時的情景。
“讓你們幫忙查,你就盡心盡力的查吧……”吳啟永笑瞇瞇道。
無天“哼”了一聲。
“怎么?”
“如果真的如此好查,我為何到現(xiàn)在都沒給她個結(jié)果?”
……
……
阮千姿卻早已將那張畫像的事情拋在了腦后,此刻的她總算跟小白達(dá)成了初步友好協(xié)議,是以正身心輕松的在催夢樓的后院看崔瑩吹簫。
“阮管事,您可知道……”
崔瑩的簫聲越吹越發(fā)的幽怨,她停了手,微微低下了頭,神色有些黯然,看著阮千姿卻又欲言又止。
“嗯?”
阮千姿無意識地將脖子上戴的玉佩拿在手間把玩,這幾乎已經(jīng)成為了她閑暇時的習(xí)慣。
“無天堂主他……您最近有沒有見過她?”
崔瑩幾番猶豫,終是將心底的話問了出來。
阮千姿聞言有些驚訝地看了崔瑩一眼,隨即卻是有些明白。
“你喜歡無天?”
崔瑩聞言,一張俏臉立馬暈紅,她低下頭,白皙的脖頸猶如玉色的絲綢。
崔瑩是催夢樓的紅牌,輕易不見客,是以阮千姿來催夢樓,蔡姨就找了她來伺候著。
可是崔瑩身份雖然卑微,人卻很是通透,早在一個月前,她就在后院里見到了跟無天相談甚歡的阮千姿。
作為一個女人,她當(dāng)時是嫉妒阮千姿的,可是這人身份太高,幾乎一句話就能夠決定她們這些人的生死,她又有什么權(quán)利去嫉妒?
可是,后來她慢慢發(fā)現(xiàn),或許她想差了。
無天與她兩人相處,多的是朋友間的君子之交,而非男女私情。
“無天現(xiàn)在估計(jì)人在江漠,所以抽不出時間來看你……”阮千姿頓了一下,突然笑了笑,她看著這個滿腹情思寄郎君的女子,有些嘆息道,“如果你喜歡他還沒有那么深,就盡快放手吧。”
無天人品相貌及其財(cái)勢,無一不是理想郎君,卻……
并非女子的良人。
崔瑩卻聽懂了阮千姿的未盡之意,她抿了抿嘴,手里握著玉簫,弱不禁風(fēng),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
“如何放手?”崔瑩笑容涼薄而憂傷,“我想這種感覺,阮管事是最能了解的?!?p> “……?”阮千姿不解崔瑩的話。
崔瑩的視線卻落在了阮千姿手中的玉佩上,“以阮管事的能力,穿戴配飾肯定皆非凡品,可是阮管事卻獨(dú)獨(dú)對手里的玉佩青眼有加?!?p> 阮千姿手下一頓,捏住玉佩的手一緊。
“想必,送阮管事玉佩的人,在您心中肯定非常重要?!?p> 阮千姿突然有些不自在,她努力笑了笑,下意識將玉佩握在了手里。
“有嗎?”阮千姿干笑。
“或許阮管事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吧,當(dāng)一個習(xí)慣已經(jīng)深入骨髓的時候,想要戒掉就已經(jīng)不容易了?!?p> 阮千姿不語。
“感情更是如此,無天堂主對于阮管事來說,或許有千般不好萬般不是,但是,誰讓他就是他呢……”
崔瑩的這聲感嘆,讓阮千姿離開催夢樓后依然有些迷惘。
她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玉佩,拿出來看了一眼。
上面,一條難看的龍,雕刻的甚至不如一條魚,連頭上的觸須都是如此怪異。
她卻時時把玩著。
雖然嘴上說著丑,卻每次看到它心里都有種甜蜜高興的感覺。
她抬頭望向天空,仿佛又看到了那個遙若謫仙的人。
蘇丁炙,如果你真是我此生的毒,那么我要如何自處?
……
……
——蘇子期,原諒我又這樣叫你,更要原諒我第一次用小白給你傳信依然這么多廢話,我只是想說,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已如實(shí)辦妥,未交代的我也盡力去辦,只是……
寫到這里,阮千姿嘆了口氣,她挑了挑燈芯,看著明亮的燭火有些發(fā)呆。
然后,將手里的紙條直接在燈上點(diǎn)燃了。
紙燃燒的味道帶著淡淡的墨香,在這寂靜的夜里更加孤寂。
小白在窩里趴著睡,小巧的樣子一點(diǎn)也沒有白日里的耀武揚(yáng)威。
阮千姿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然后,她重新起了一張紙。
——教主,所吩咐之事俱已辦齊,無異動。
僅僅這幾個字,阮千姿卻斟酌了再斟酌,又經(jīng)過了幾番修改才裝進(jìn)了小筒中。
她走到窗邊,摸了摸小白小小的腦袋,心里低聲道。
“小白,你一定要將信送到他的手里,而且,別忘了帶著信回來……”
感情的事要怎么說?
蘇丁炙對她的態(tài)度她一直摸不透,甚至連最為聰明的魏崇明都有些疑惑。
沒有辦法試探,因?yàn)槟侨耸侨绱说纳畈豢蓽y。
可是,如果他們真的有機(jī)會,她是否能夠成為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她能夠看出蘇丁炙背負(fù)的太多,那些短短時日的相處,她幾乎已經(jīng)感覺到了他的內(nèi)心。
那里,仿佛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
沒有恨,沒有痛。
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如同執(zhí)著,就像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