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阿榮準(zhǔn)備好米和大缸搬上牛車后,洛夫人也來了,她凍得臉都紅了,抱著三件棉衣,看著面前的牛車,愣了愣,然后片刻后微笑了,“看起來能過冬天了。棠棠,給你選了棉衣,你試試看。”
夜間了,確實降了溫。沈慕棠接過那件棉衣,很厚實,淡淡的紅色,邊上滾了毛邊,她又打量了一下洛夫人手上的棉衣,看起來大了一圈。
沈慕棠看著洛夫人的臉,“娘,您給自己買了嗎?”
洛夫人沒回答,沈慕棠嘆了口氣,向老板告了罪,準(zhǔn)備帶著洛夫人去了那個店。
“棠棠,賺錢不容易。”洛夫人搖了搖頭,“買了米買了棉衣,如今也只剩二兩,娘老了抗凍,你不用浪費錢?!?p> “胡說什么呢?!鄙蚰教膰@了口氣,搓了搓洛夫人凍得通紅的手,拉著她走了進(jìn)去,“老板,給我娘選個冬衣,厚的。”
“啊,是剛剛那位夫人?!钡曛魅耸且粋€溫婉的少女,看到沈慕棠牽著洛夫人走進(jìn)來,聽到沈慕棠的要求抿唇微笑,“我就說啦讓這位夫人也買一件,她沒同意。你看,這不還是被女兒拉過來了么。”
“麻煩了?!鄙蚰教狞c了點頭,少女也不含糊,拿了件棉衣,沈慕棠把它套在洛夫人身上,看了看很合適,便掏出銀子付了錢。
洛夫人待她不錯,她是萬萬不可看著洛夫人受凍的。
等著少女把錢找過來正準(zhǔn)備走,少女叫住了二人,笑著道,“若是春秋季的衣服,可以來我這買布自己做,成衣總是貴的。”
倒是良心。
沈慕棠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帶著洛夫人上了牛車,阿榮很細(xì)心,聽到去流放地特意用東西把米袋蓋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流放之地哪有多少人性,這么多米怕是要引人注意。
好在夜色濃,人歇的也早,一路上竟沒有什么人,阿榮把牛車停在洛家門口,沈慕棠輕輕巧巧跳下去,又把洛夫人扶下來,抬起頭就看到洛之弈,他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人,“回來了?!?p> “嗯?!鄙蚰教目吹浆F(xiàn)成的幫手自然是要開始使喚了,“洛之弈,過來,這有兩件棉衣,我跟娘買米時給你帶的,以后做工穿上,還有,趕緊來搬米?!?p> 洛之弈嗯了一聲,面色蒼白的很,沈慕棠這才看到他身后的鞭痕,微微皺了眉,“算了你給我進(jìn)去吧?!?p> “夫人小姐先進(jìn)屋吧,我可以?!卑s看了看面前的一家人,兩個女子皆是細(xì)胳膊細(xì)腿,唯一的男子看起來面色也不怎么好,一看就是久病纏身。
沈慕棠輕輕點了點頭,一家人走了進(jìn)去。
阿榮力氣很大,抱著缸子進(jìn)來放進(jìn)廚房角落,那處不會落雨水,隨后又抱著米進(jìn)來倒進(jìn)米缸,倒完之后撓了撓頭頗為憨厚老實,“那我先走啦,以后有米可以找我們那里繼續(xù)買?!?p> “好,多謝?!苯裉齑_實承了米店老板的情,若不是他們,這些米靠著她和洛夫人根本不可能帶回來,想到這里沈慕棠笑容真誠了些。
“客氣了,我應(yīng)該做的?!卑s笑著搖頭離開,沈慕棠關(guān)上門,這才看向洛之弈,“后背怎么回事?”
洛之弈扭過頭不言語,許久才道一句,“不礙事?!?p> 隨后是劇烈的咳嗽聲,他面色也愈發(fā)蒼白起來。
沈慕棠并不是蠢人。洛之弈體弱,再加上受了傷,想來那體力活干起來并不容易,恐怕是因此挨打,她微微皺了眉,“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本來身體就不如何。”
“無礙。過段時日天冷就不必再上工?!甭逯钠届o道,“再說,這工,我不上也不成?!?p> 沈慕棠沉默著,久久才道,“罷了。把血洗干凈吧,今夜趴著睡,明日把棉衣穿上,沒什么好可惜的?!?p> 皇權(quán)在上,他們這些被流放的終究是螻蟻,但是怎么可能螻蟻一輩子,她沈慕棠才不要這樣每日活的辛苦萬分戰(zhàn)戰(zhàn)兢兢。
【系統(tǒng),給我一點藥?!咳胍购螅蚰教穆犞块g傳來的均勻呼吸,才在腦海里對系統(tǒng)道。
【要什么類型的,藥品很貴,宿主你想清楚。】
【消炎止疼?!可蚰教目聪蚵逯?,那人雖說惡劣,但是該做的事都做了,洛夫人的精神支柱是他,切不可讓他出事。
【那您的積分將全部用于兌換藥品,是否確定?】
【確定?!?p> 系統(tǒng)很智能,藥粉和藥片都用了瓷瓶裝著,沈慕棠再三確認(rèn)了洛夫人和洛之弈都已經(jīng)睡熟了才躡手躡腳下了床。
沈慕棠看著自己手中讓自己傾家蕩產(chǎn)的藥,心疼的很,片刻后還是小心翼翼蹲下來,偷偷把藥片塞進(jìn)洛之弈嘴里,然后用自己平生最小的動靜把被子掀起來,打開了瓷瓶,細(xì)細(xì)的把藥粉撒上去,一邊嘟囔著,“你知不知道這玩意多珍貴?!?p> 好在洛之弈睡得熟。
沈慕棠松了口氣,做好一切之后快速的回到了床上,片刻后有些愁。
洛之弈的體弱,終究是個問題,之前在京城好歹氣候溫和家境優(yōu)渥的調(diào)養(yǎng)著,如今這處住宿都差家徒四壁,怎么可能有余錢去開藥。
【宿主請努力直播!賺錢就能買藥材!】系統(tǒng)見縫插針,【系統(tǒng)出品必是精品,藥到病除哦?!?p> 夠了別推銷了,該做什么我知道。
她閉上眼睛,天也晚了,真該睡了。
洛之弈在沈慕棠下床的時候就睜開了眼,他睡眠淺,很小的動靜都足以讓他醒過來,更別提沈慕棠掀了他的被子,冷風(fēng)直凍得他清醒。
她把一個陌生至極的東西放進(jìn)了他的嘴里,味道怪異帶著苦澀,像是藥丸,隨后又給他的后背撒了藥粉。
他本以為沈慕棠要給他下毒,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癥狀產(chǎn)生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殺了沈慕棠,結(jié)果她做完一切就直接去睡了覺,而后背的疼痛卻減緩了不少。
這不是一般的藥。這種藥效速度,就算是太醫(yī)院也做不到。
洛之弈微微凝了眸,似乎從那天醒來時,沈慕棠就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