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咸福宮。
茉心正伺候貴妃筆墨，雙喜進(jìn)殿回稟道：【回稟主兒，嘉主兒來了?！?p> 貴妃眉頭緊鎖：【她來做什么？本宮最看不慣她頂著哲憫皇貴妃的臉作著那表里不一的樣。】
雙喜道：【嘉嬪說她入宮已有一年有余，深感孤苦伶仃、毫無依靠，望貴妃娘娘成全?！?p> 貴妃這才抬頭望向雙喜，眼中多出幾分詫異，反問道：【她真真是如此說的？】
雙喜滿臉諂媚，奉承道：【奴才不敢欺瞞主兒。但話又說回來，嘉嬪算個什么東西，也能入娘娘的眼，奴才這就把她打發(fā)走?！?p> 說罷便要轉(zhuǎn)身離去，貴妃忙道：【算了，讓她進(jìn)來吧。本宮倒要看看，她這副狐媚樣到底改沒改?！?p> 【是?！侩p喜緊退了出去，引著嘉嬪便走了進(jìn)來。
幽蘭緊隨嘉嬪身后，嘉嬪見貴妃絲毫不敢懈怠禮數(shù)，恭敬道：【嬪妾請貴妃娘娘安，恭祝貴妃娘娘萬福金安?！?p> 貴妃卻并未直接讓嘉嬪起身，而是怪氣道：【本宮也不知最近是什么日子？原本門可羅雀的咸福宮如今也是逐漸熱鬧起來了。前不久宸嬪還來與本宮閑談，如今嘉嬪妹妹也來了。怎么？咸福宮如今是成了風(fēng)水寶地而本宮卻不知嗎？】
嘉嬪明白貴妃本就對自己不喜，心中自然不會在意她這一番言語。
隨即奉承道：【貴妃娘娘本就福澤深厚，是我等旁人可遇不可求的。曾經(jīng)是嬪妾不懂事，無意中傷了娘娘的好意。嬪妾今日前來，特地帶來玉氏上好珍品——百歲王參，特地來賠禮，望娘娘勿怪?！?p> 幽蘭聽此忙呈上前由茉心接下帶到貴妃面前。
貴妃打開紫檀木盒，里面的確是上好珍品的佳參。不過貴妃也并非未見過世面之人，心中歡喜也將其強(qiáng)忍下去。
貴妃語氣淡淡道：【你起來吧。茉心，把東西收起來，賜座?！?p> 【嬪妾謝貴妃娘娘恩典?！?p> 嘉嬪隨即坐到一旁，寒暄道：【聽聞貴妃娘娘風(fēng)華絕代，只是畏寒而已。嬪妾的玉氏也有良醫(yī)些許，若娘娘不介意，嬪妾可以書信一封，讓玉氏的良醫(yī)將藥方隨世子入朝朝拜時一并帶入?！?p> 貴妃對眼前之人仍是將信將疑，不屑道：【怎么？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難以根治的病，你們玉氏的良醫(yī)就可以為本宮醫(yī)治了？那國手應(yīng)該讓你們玉氏來當(dāng)，還要太醫(yī)院的那群蠢貨作甚?！?p> 嘉嬪不緊不忙，緩緩解釋道：【娘娘有所不知。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雖各個稱得上天下國手，但他們對于妃嬪用藥他們總會徐徐而治，不敢直接用藥，怕傷了妃嬪身子，自己也難保性命。娘娘不如試試嬪妾玉氏的土方子，此方只經(jīng)娘娘與嬪妾之手，娘娘出了問題嬪妾也難逃罪責(zé)?！?p> 貴妃回懟道：【等出了問題你再擔(dān)責(zé)本宮早就一命嗚呼了，還用你去擔(dān)責(zé)了。算了，本宮以后有需要自會找你?！?p> 嘉嬪尷尬回笑，但轉(zhuǎn)而詢問道：【嬪妾前往翊坤宮給嫻妃娘娘請安，嫻妃娘娘曾為嬪妾展示過一只鎏金手鐲。并向嬪妾夸耀此物宮中難求，實在彌足珍貴。嬪妾本想送貴妃娘娘上好的玉鐲，但與嫻妃娘娘的相比實在不足為奇，故而才轉(zhuǎn)送王參，以博貴妃娘娘青睞。】
貴妃冷笑道：【本宮就知道嫻妃如此偽善，皇上不過寵幸了她幾日，她就忘乎所以了，就連皇后所贈的手鐲也敢拿出來隨便炫耀。】
嘉嬪故作震驚，緊忙道：【貴妃娘娘的意思是嫻妃娘娘是在無中生有？】
貴妃冷冷道：【那只手鐲本就是一對，皇后曾經(jīng)給本宮與她一人一只，她還真以為得了什么寶貝。這么多年來她還真以為那手鐲成她的了?！?p> 嘉嬪假意虛榮，試探道：【不知娘娘可否讓嬪妾觀望一番您的那只手鐲？還請娘娘不要誤會，嬪妾自小對首飾珠寶興致盎然，所以才會有此請求，還望娘娘成全?！?p> 見嘉嬪言語如此懇切，貴妃也不再猶豫推諉，吩咐道：：【茉心，去把皇后所贈的那只鎏金手鐲拿來?！?p> 【是?！?p> 茉心很快從匣中將手鐲取出，奉于嘉嬪面前。
嘉嬪眼中表面渴望，實際在細(xì)細(xì)觀察手鐲的奇怪之處，妄圖找到那不孕之藥的藏身之處。
見嘉嬪觀望的如此細(xì)致，貴妃略有不耐煩道：【你的眼睛都要插進(jìn)去了，還沒觀賞夠嗎？】
嘉嬪實在沒看出有何不妥，但為了不讓貴妃起疑，于是交還于茉心道：【是嬪妾失禮了。此鐲做工精湛，實屬罕見。并還有一種淡淡的清香，或許嬪妾過于投入、自夸自擂罷了?！?p> 貴妃也再無心緒和嘉嬪閑聊，便起身道：【本宮乏了，你退下吧?！?p> 嘉嬪本想離開，于是順口道：【是。嬪妾告退?！?p> 紫禁余暉，妃嬪幽思
夕陽的暖芒輕觸紫禁城，宮墻朱紅漸次轉(zhuǎn)深，仿若凝血。琉璃瓦金光隱爍，恰似歲月的淚光。“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于這宮闈深處，妃嬪們的落寞，恰在這光影變幻中被悄然放大。
儲秀宮內(nèi)，雕花窗欞篩落余暉，灑在陳舊的妝臺上。菱花鏡蒙塵，卻仍映出往昔盛妝的幻影：翠羽金鈿，紅顏嬌俏，初入宮闈時滿是憧憬。如今，螺子黛干裂，胭脂褪色，散落的珠翠在夕照下徒增凄惶。妃嬪抬手，指尖撫過舊物，往昔恩寵如夢，現(xiàn)今獨守空閨，唯余殘陽相伴。
御花園中，牡丹曾冠絕群芳，此刻花影在夕陽下拖長，略顯孤寂。妃嬪蓮步輕移，踏入這花海，裙角拂過花瓣，卻無心賞玩。往昔花前笑語、爭奇斗艷，如今同行姐妹或凋零、或失寵，滿園芳菲皆化作心頭酸澀。她駐足花畔，身影單薄，仿若要與殘花融為一體，融入這宮城的暮色。
宮墻夾道，悠長陰森，夕陽只能投下窄窄一束光。妃嬪漫步其間，身影被拉得修長，仿若囚于光影牢籠。高墻隔絕外界，亦禁錮青春。耳邊唯聞風(fēng)聲，恰似心底幽嘆。晚膳的宮燈在遠(yuǎn)處搖曳，她卻腳步拖沓，不知這漫漫長夜，又該如何消磨，待明日，殘陽依舊，落寞可會更深？余暉漸消，暮色籠罩紫禁城，妃嬪的落寞被夜色吞噬，卻又在宮城每個角落悄然滋長，無盡蔓延。
宮廊旁，幽蘭不解問道：【主子怎么沒告訴貴妃實情，此趟不是全無收獲？】
嘉嬪卻毫不在意：【誰說本宮沒告訴貴妃實情？只是本宮不方便直說，她若有心，自然能聽出來本宮的言外之意。若日后真有任何差錯，她也能記得本宮這一個好；若是聽不出來，那也只能任由她自生自滅了?！?p> 望著天邊晚霞余暉，嘉嬪喃喃道：【是生是死皆由人來注定，而不是天?！?p> 轉(zhuǎn)而繼續(xù)對幽蘭道：【貴妃樹敵太多，即便本宮不動手，也會有人趁此扳倒貴妃。至于何時、如何就不用本宮憂慮了?！?p> 幽蘭道：【坐山觀虎斗?！?p> 嘉嬪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紫禁星河，古韻凝光
夜幕輕掩紫禁城，白日的喧囂漸息，這座古老宮城仿若卸去鉛華，于幽暗中袒露深邃靈魂?！靶谴蛊揭伴煟掠看蠼鳌?，雖不見平野大江，然紫禁之巔，星辰錯落，亦有浩瀚氣象。
乾清宮外，漢白玉階凝霜鋪雪，在星芒下泛著清冷光澤，似通往月宮的玉階。階前銅鶴孤影，引頸遙望蒼穹，仿若欲與星辰低語，訴說百年宮廷舊事。飛檐之上，脊獸蹲踞，于暗夜剪影中宛如神獸下凡，守護(hù)這一方星夜圣地，它們輪廓冷峻，被星光照亮的雙目似藏玄機(jī)，凝視人間千秋。
太和殿廣場，金磚鋪地，往昔帝王大典的莊重余韻仍在磚石間流淌。此刻星光漫灌，每一塊方磚皆成星潭，倒映穹宇，天地仿若顛倒，塵世與星海相融。四周廊柱林立，朱紅漆色在微光中深沉如血，柱上金龍隱現(xiàn)，鱗片偶閃星芒，仿若乘星夜游，穿梭古今。
御花園里，古木參天，枝葉摩挲，恰似在與星辰密談。繁花睡去，唯余暗香，在星風(fēng)里悄送幽情。小徑旁的太湖石，嶙峋多孔，吸納星光，仿若藏納無數(shù)星屑，周身散發(fā)神秘微光。池塘波平如鏡，星辰墜水，魚兒偶爾擺尾，攪碎一湖碎金，瞬間又歸于靜謐，仿若夢幻泡影。
角樓處，飛檐翹角縱橫交織，恰似星網(wǎng)在人間的落影。風(fēng)鈴輕搖，丁零聲仿若星子私語，和著遠(yuǎn)處更鼓聲，奏響夜的樂章。城垣蜿蜒，堞垛連綿，在星辰勾勒下如巨龍蟄伏，馱負(fù)歷史，守望歲月。紫禁城的夜，星辰為墨，宮闕為紙，書寫著無聲史詩，每一寸磚石、每一抹微光。
夜深，玫嬪仍在寢殿內(nèi)瘋狂彈奏著琵琶，俗云忙來勸慰道：【主兒，已經(jīng)三更天了，該休息了?！?p> 玫嬪無動于衷，仍然瘋狂舞動著彈奏的手指，口中喃喃道：【都要害本宮，都要害本宮，所有人都要來害本宮！】
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玫嬪將琵琶放下，熄滅了幾盞燭火，小聲問道：【查到了嗎？】
俗云低聲道：【其他人都是內(nèi)務(wù)府親自帶過來的，只有負(fù)責(zé)寢殿事宜的那兩人曾伺候過咸福宮?！?p> 玫嬪眼神逐漸狠辣凌厲，口中喃喃道：【本宮就知道是咸福宮的那位，她想趁合宮歡宴爭寵，便想廢掉我的手，我又豈會如她的意？】
俗云輕聲道：【但奴婢并未查出她們二人究竟如何下毒？奴婢已經(jīng)將寢殿內(nèi)部細(xì)細(xì)查了個遍，并未發(fā)現(xiàn)不妥?！?p> 玫嬪強(qiáng)忍住自己的憤恨，一字一頓道：【明天去承乾宮請海貴人和宸嬪來，就說本宮如今身子大好，想與姐妹相聚?！?p> 【是。奴婢明日一早就去?！?p> 玫嬪此時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完全與貴妃勢不兩立，在這宮里，二人只可留其一。
翌日剛剛用完早膳，俗云便親往承乾宮請陵容和海貴人一聚。碰巧今日二人同用早膳，俗云也不須多跑一趟。
俗云將嘉嬪的原話回稟二人，二人都是心細(xì)的，自然明白是永和宮出了問題，于是便忙一同前往。
玫嬪見二人前來，忙起身相迎：【二位姐姐可算來了，妹妹實在無趣，便早早的讓俗云請了二位姐姐前來陪伴妹妹，望二位姐姐勿怪?！?p> 陵容道：【本宮聽聞你生了一場大病，身體可好些了？】
玫嬪道：【身子的病吃點藥也就罷了，只是最近心悸，實在難以忍受?！?p> 海貴人道：【玫嬪妹妹可看過太醫(yī)？】
玫嬪順勢道：【前些時日本宮請了李太醫(yī)為本宮診治，還開了一張藥方，素聞海蘭姐姐頗通醫(yī)理，藥方如今便在本宮的寢殿，不如你二人隨我前來敘舊也好?！?p> 海貴人和陵容一眼便看出玫嬪這是有意而為之，便順勢起身同去。
寢殿的確比暖閣更有隱私，不過剛?cè)雽嫷盍耆荼悴煊X出來不對，但沒有多言。
三人同坐，玫嬪吩咐道：【俗云，你帶其余宮人都下去，你守在門口，沒有本宮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進(jìn)?！?p> 【是?！?p> 俗云領(lǐng)命而去。
見殿內(nèi)已然無人，玫嬪這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海貴人和陵容聽得不由為之一驚。
陵容見情況如此，詢問道：【玫嬪妹妹可是換了寢殿的熏香？為何味道與曾經(jīng)不同？】
玫嬪不由得一愣，回答道：【本宮沒有更換熏香的習(xí)慣，而熏香一直由……】
言盡于此，玫嬪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本宮將寢殿翻了個遍也并未尋到一絲蛛絲馬跡?！?p> 隨即傳喚殿外的俗云：【俗云，你去把香爐里將熏香的香灰包一些給太醫(yī)院的李春輝李太醫(yī)送去，你務(wù)必讓李太醫(yī)細(xì)細(xì)看看這是否就是那毒物的來源?！?p> 俗云不知殿內(nèi)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但見自家主子如此著急，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
玫嬪越想越氣，直起身道：【本宮要去找皇上，讓皇上為本宮申冤。】
陵容和海貴人忙攔下玫嬪，海貴人勸阻道：【如今咱們沒有直接的證據(jù)證明此事就是貴妃所為，若貿(mào)然前往怕是會惹皇上為難與不快?！?p> 陵容也勸阻道：【正如你剛才所講的那樣，即便那兩名宮女曾在咸福宮內(nèi)伺候過，可卻沒有任何指向證明是貴妃指使。若是直接告訴皇上，不僅會打草驚蛇甚至還會被貴妃反咬一口，到那時得不償失，你自身的寵愛毫無所謂，那永珹呢？你不也得為永珹考慮周全嗎？】
玫嬪聽此這才冷靜下來，但心中仍有不忿：【那本宮就這么忍著，任她肆意凌辱才好嗎？】
陵容思索片刻，說道：【貴妃如今作惡多端，只需一件毫無辯駁的小事便可以直接將其扳倒。不過這件事，必須讓貴妃毫無回轉(zhuǎn)余地。不出幾日便是迎接新年的合宮歡宴，到那時是各宮妃嬪博得皇上太后喜愛的最佳時機(jī)。本宮聽說，高斌在前朝如今已位極人臣，皇上早已心生不滿。】
玫嬪瞬間就明白了陵容的意思：【若要水到渠成，只能徐徐圖之?！?p> 紫禁寒夜，風(fēng)過滄桑
當(dāng)暮色徹底籠罩紫禁城，萬籟俱寂中，寒風(fēng)仿若一位遲來的訪客，悄然潛入這古老宮闕?！帮L(fēng)頭如刀面如割”，岑參筆下塞外的刺骨勁風(fēng)，此刻于紫禁城的巷道回廊間，竟也尋到幾分相似的凜冽。
太和殿前，空曠的廣場在夜色下似無垠寒潭，風(fēng)呼嘯而過，刮起地面的浮塵，仿若驚起潭中沉睡的舊夢。丹陛之上，龍雕怒目圓睜，龍須在寒風(fēng)中劇烈顫抖，似在與風(fēng)抗?fàn)帲刈∵@帝王的威嚴(yán)。昔日帝王于此接受朝拜，如今寒風(fēng)肆意，唯余空曠冷寂，風(fēng)中似有鐘磬余音，縹緲回蕩，訴說著盛世的遠(yuǎn)去。
乾清宮內(nèi)，雕花窗欞在風(fēng)的拍擊下發(fā)出“咯吱”聲響，宛如老者的嘆息。透過縫隙，室內(nèi)燭火飄搖，光影凌亂地灑在龍椅、帷幔之上。風(fēng)卷著窗紙的簌簌聲，仿若宮女們匆忙的腳步聲，可放眼望去，空無一人，只有寒意在室內(nèi)彌漫，侵蝕著每一寸曾經(jīng)溫?zé)岬慕锹洹?p> 御花園小徑，磚石被寒風(fēng)吹透，涼意直抵腳底。兩旁的花草早已凋零，枯枝敗葉在風(fēng)中相互糾纏，發(fā)出“沙沙”的悲吟。風(fēng)過湖面，吹皺一池寒水，往昔倒映花紅柳綠的池塘，如今只剩墨黑的底色，偶爾泛起幾縷冷光，恰似淚影。湖畔古木參天，樹干上的褶皺仿若歲月的刻痕，風(fēng)穿梭其間，嗚嗚作響，似是誦讀著樹的記憶，那些春日繁花、夏日蟬鳴，都已被寒冬封藏
宮墻夾道，狹長陰森，寒風(fēng)在此處尤為洶涌，似一條被困的蛟龍，左沖右突。墻面朱紅漆色剝落，裸露出的磚石被風(fēng)打磨，冷硬滄桑。風(fēng)在夾道中回旋，卷來不知何處的腐朽氣味，又裹挾著歷史的塵埃，撲向未知的遠(yuǎn)方。紫禁城的寒夜，寒風(fēng)為筆，宮墻作箋，書寫著王朝的興衰榮枯，每一陣風(fēng)過，都是往昔與今朝的隔空對話，待明日晨曦微露，能否吹散這滿院的凄涼與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