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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美人在瘋批權(quán)臣榻上輕聲求饒

清冷美人在瘋批權(quán)臣榻上輕聲求饒

耳矜矜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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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4-07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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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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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勾引

  長安隆冬,白雪簌簌。

  倪酥一身素衣,烏黑的秀發(fā)挽起,鬢上珠玉在凜冽的寒風(fēng)中瑟瑟碰撞,嫣紅的唇瓣卻顯得幾多病態(tài)。

  步入清思殿,有人先行挑開紗幔。

  倪酥微怔,欠身行禮:“臣妾見過陛下?!?p>  面前的男子將視線落在女郎蒼白的面頰:“自一入冬,皇后便病著,說來也有三月有余不曾露面了吧?!?p>  男人聲音略沙啞,卻掩蓋不住其中的虛弱,似空中飄散的棉絮,沉不到底。

  倪酥低垂著眼,輕聲:“是。”

  裴聞伸手將女郎扶起:“平身吧,朕今日招你前來,是有些話與你說。”

  倪酥順從得追隨少帝步伐。

  “六弟回來了,朕許了他首輔的差事?!?p>  倪酥一雙杏眼忽而迸發(fā)出一陣恍惚,下意識輕喃:“裴郁?”

  裴聞帶著經(jīng)年病氣的面頰露出嘲諷一笑,情緒快速變化:“是啊,舊情人回來了,皇后應(yīng)該十分高興吧。”

  男人眼眸染著頑劣,語調(diào)卻愈發(fā)詭異:“你去見見他,也好敘敘舊?!?p>  這話,在倪酥心里引起軒然巨波,忽而躬身在他面前跪下,盛開的裙擺美麗似曇花一現(xiàn)。

  女郎聲線微顫:“陛下這是何意?”

  裴聞忽而伸出手,略粗魯?shù)奶羝鹋上掳?,眸色陰沉可怖:“大魏的皇后,朕的妻子,曾?jīng)不也是六弟的女人。”

  他語調(diào)緩慢,冰涼的指尖將女郎瓷白的下巴捏的微紅,輕佻的睨著她因為恐懼而顫抖的眼睫。

  壓低身子:“你去同他敘舊,勾引他,幫朕套出點敵情?!?p>  “勾引”二字,似春雷一般在倪酥心底炸開來,她忽而惶恐地?fù)u頭,渾身因冷意而止不住的顫抖,鬢邊垂落的流蘇珠玉,用力飛濺在面頰,激烈的拒絕意味四裂。

  “陛下可知自己在說什么?就算陛下不顧及臣妾這一國之后的尊嚴(yán),也該顧及自己的……”

  女郎微顫的身軀一副柔順溫婉的姿態(tài),瞧著絕無忤逆圣意之心,可出口的話,卻字字是對皇帝荒唐的不滿。

  裴聞松了手,冷漠的瞧著那雙似要涌出鮮血的杏眼:“朕登基那年六弟亡命涼州,僅僅三年,他便東山再起,南下攻城掠地,真有勢不可擋的勁頭?!?p>  “結(jié)黨營私,不敬皇權(quán),甚至殘忍殺害朕的八弟,爾所行事,任舉一端,皆昭示他反叛之心由來已久,皇后說,他回來又會如何待朕?”

  他語調(diào)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六弟從前對皇后用情至深,想來如今或許還有些許惻隱之心?!?p>  倪酥直直迎上男人覆滿寒霜的目光,再次搖頭:“此話非君王該出之言,更非為人夫者該出之言。”

  男人的身軀忽而覆上來,將女郎如瀑的長發(fā)自后一把攏住,猛的發(fā)力,嬌弱的身軀似無骨一般俯在他身前。

  裴聞?wù)Z氣不容拒絕:“皇后閉門不出的三月間,還不知你母親病重的消息吧?”

  “臣妾的母親?”女郎一雙杏眼中蓄滿的淚意,四分五裂的迸開,蛇打七寸,她顫抖著的手忽而緊緊攥住明黃衣袍前襟。

  “臣妾的母親如何了?”

  她明白了,他在用母親威脅自己。

  裴聞步步緊逼:“皇后也不愿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病逝吧?”

  女郎驟然松開緊攥的手,有些恍惚。

  他的丈夫,在勸她接受另一個男人。

  發(fā)展出一段畸形的關(guān)系。

  可笑,真是可笑至極!他所謂的皇權(quán)霸業(yè),竟然要依靠出賣自己的妻子!

  女郎直起身子,微顫中似風(fēng)中搖搖欲墜的純白芙蕖,聲音輕的仿若下一刻就消逝:“好,那就見一見?!?p>  男人淡淡的聲音傳來:“皇后,只要你勸六弟撤去京郊的駐兵,事成之后,朕便與你重修琴瑟之好,許你皇后應(yīng)有的尊貴。”

  **

  首輔府邸,月色朦朧。

  前堂。

  倪酥深吸一口氣,緩步踏入。

  一道目光投過來,昏暗的燭火下,男人的身形輪廓逐漸清晰。

  紫色的直襟長袍,玄色狐毛披風(fēng)壓身,襯得他膚色欺霜賽雪,松形鶴骨中是與生俱來的高貴,一雙鳳眸如幽暗黑夜,吞噬人心,不怒自威。

  一方最昳麗綺艷的眼眸,可神光卻藏著嗜血,與倪酥的目光遙遙碰撞。

  女郎眼尾緋紅,似乎是心緒所驚,連帶著纖長的眼睫也水潤,層波細(xì)翦明眸,清純又誘人。她整理好表情,儀態(tài)萬方,沖他一禮:“首輔大人……”

  她又憶起了三年前,在陰暗潮濕的地牢,她看著他飲下了那杯參著劇毒的烈酒。

  裴郁的身軀陷在龐然陰影,陡峭又孤決,黑眸肆無忌憚定格在女郎雪白的脖頸之上,嗓音壓迫感極重:“皇嫂不該來見我,請回吧?!?p>  “回去后,皇嫂最好多勸勸陛下的人,莫要再做無謂的掙扎,否則,微臣不介意往生死簿上添名?!彼?,卻又想方設(shè)法威脅她。

  男人眸底閃過血色,類似于動物原始的殘忍嗜血,倪酥明白,他從不開玩笑。

  “六殿下,”女郎忽而喚他的舊名頭,那雙水光瀲滟的眸子,盈盈流轉(zhuǎn)著水波,楚楚可憐:“三年前,你無詔殺害朝廷重臣,惹陛下大怒,并下旨將你逐出長安,遠(yuǎn)走涼州,永不召回。一直以來,你都怨恨陛下,更怨恨我,是嗎?”

  殿外風(fēng)聲鶴唳,猶似厲鬼拍打門窗,殿內(nèi)卻如一灘死水般的沉寂。安靜,從來不是什么好的兆頭,毫無波瀾的深水譚下,作惡多端的黑蟒正陰沉沉的盤旋,欲將獵物脖頸掐斷。

  忽而,裴郁低沉的笑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他一邊笑一邊拍手,整個人暴戾又癲狂,腰身微微彎起,笑夠了,這才猛然間抬起已然殷紅的鳳眸,情緒陰晴不定:“皇嫂何必拿話激我。”

  倪酥本就是出言試探他對當(dāng)年一事的態(tài)度,如今看來,他果然心存報復(fù)。

  三年的時光,不,甚至更久,讓他們徹底站上了對立面,手心緊緊攥住,她聲音甚至于輕顫:“當(dāng)年,是我的錯,不該毀了你我的婚約?!?p>  女郎微微吸氣,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今夜,我是來賠罪的?!?p>  倪酥感受到了男人冰涼的打量眸光。

  一道低沉又帶著肆虐的嗓音響起:“在皇嫂心里,二哥才是良人,而我,不過是個笑話,不是嗎?”

  裴郁嘴角噙上了殘忍的笑意,眸光中卻起了悲涼的痛意,二者相悖。

  “自古君臣有道,”女郎心跳雜亂無章:“你收手罷!”

  他嘲諷輕嗤:“皇嫂這次也選擇站在二哥那邊嗎?就像三年前一般?!?p>  倪酥相顧無言,緊張的垂眼。

  裴郁的眸光卻長時間定格在她身上,帶著癡迷、渴望、祈求,混亂不堪。

  良久,見女郎仍舊低眉不語,他恍惚回過神來,言語戲虐又悲涼:“是我癡心妄想了,皇嫂何時在意過我呢?”

  “皇后娘娘還是早些離開吧,你的賠罪,我一個字也不信,你的要求,我也斷然不會答應(yīng)。”他又恢復(fù)了冷漠無情的模樣。

  這話一出,倪酥不由的呼吸一滯,杏眸微張,略帶著慌張的哭腔:“幫幫我,可以嗎?”

  女郎緊緊攥著袖口,嗓音中是濃重的祈求,她聲音天生就柔若無骨,魅惑至極,即使正常言語,都似挑逗,撩撥人心。

  “想讓我?guī)湍?,你做的還不夠好?!迸嵊粜煨焱鲁鲞@些字眼。

  女郎似乎不太理解他的言外之意,杏眼中的疑惑浮光掠影而過。

  “過來?!迸嵊羯铄涞难垌慈玖藵庵氐那致?,蠶食著女郎的目光,兩個字眼,猶如泰山壓頂。

  殿內(nèi)燭火飄飖,亦如倪酥晃動而不安的心緒,不遠(yuǎn)處的男人,奸邪、混亂、中立,他始終都站在一團漆黑無比的濃霧里,讓人摸不著,看不清。

  是殺是賭,當(dāng)機立斷或者押上自己微薄的性命為籌碼,賭他會接受自己的請求,內(nèi)心的糾結(jié)叫她額間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一陣輕微吸氣聲后,玉石鈴鐺搖晃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一股淡淡的芙蕖花香,順著暗夜的風(fēng)飄入鼻端,裴郁鴉羽般的眼睫低垂,打下一片陰影,一雙玉渦色的繡花鞋緩步靠近。淡淡的潑墨青踩在深暗的地板上,聲音微不可察。

  那小巧精致的玉石鈴鐺,綁在女郎小腿最纖細(xì)的踝骨上,原來方才那柔情似水的清脆響動,來自這里啊。

  純白的紗質(zhì)裙擺下,纖細(xì)筆直的小腿,隨著她的步子若隱若現(xiàn),直到,那輕紗披風(fēng)緩緩脫落,不知是有意還是偶然。

  裴郁的眸光緩緩抬起,與那雙秋波凝睇的杏眼對上。

  女郎尖柔小巧的下巴,猶似水料上乘的羊脂白玉,經(jīng)過國寶級的工匠細(xì)細(xì)打磨,供人把玩定然愛不釋手。

  那清瘦弱柳的身子,攏在素如白水的青紗里。

  遮擋住了勾人魂魄的艷冶柔媚,可回身舉步間,卻自成氛圍。

  因這直白的對視,倪酥眸光中起了慌亂的水波,片刻后,她再度靠近那兇猛的巨蟒,一意孤行。

  淡淡的緋紅,侵染了女郎白皙的面頰,甚至連那纖細(xì)脆弱的脖頸都透著一層瑩潤的粉,一縷嬌柔的碎發(fā)適時滑落,無辜的杏眼,比白雪更純潔,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思。

  “只要首輔大人愿意,讓我做什么都可以?!?p>  再次微吸一口氣,倪酥盡量克服那些毫無作用的羞恥心,放軟聲音:“大人可以幫我嗎?”

  “真的?”裴郁竟是低低的笑了,嗓音清潤,因著低沉的笑多了三分莫名的繾綣,可微擴的瞳孔卻裹挾了興奮。

  倪酥內(nèi)心一顫,微閃的眸光正對上眼前的男人,深冬的雪夜,空氣清冽而濕潤,那濃重的涼意,籠在他畫兒般的眉眼,這樣仙露明珠的俊美,帶著縈縈繞繞的佛性,眼尾的一顆小紅痣,憑添妖異。

  那么美好的皮囊,卻有那么一副鷙狠狼戾的心腸。

  倪酥打了個寒顫,生了退卻的心思,卻又不禁為母親和家弟的安危捏一把汗。

  裴郁倒是自在,撩袍坐上了一旁的玫瑰木交椅,修長指節(jié)懶散的輕點扶手,看著女郎問:“皇嫂想讓微臣如何幫呢?”

  溫和又帶點玩味的語氣,態(tài)度琢磨不透,在倪酥聽來大有逗貓逗狗的意思,她嚅囁了半晌,終于輕細(xì)試探出聲:“首輔大人,皇上的病近來愈發(fā)嚴(yán)重,日夜憂思邊關(guān)外族來犯,煩請您為皇上分憂,下令京郊重兵退守邊關(guān)。”

  “二哥的???我為皇嫂病了這么些年,皇嫂為何不問問我呢?”

  倪酥不敢接話,生怕惹惱這瘋子。

  可男人卻忽而笑了,極輕的一下短嗤:“哦,也對啊,你才不會知道我是不是病了。”

  “一向都是微臣一廂情愿的自作多情,皇嫂從不會把我放在心間,不僅毫不在乎,甚至懼怕?!?p>  “裴郁,看在我們年少相識的面子上,放過陛下!”倪酥語氣近乎于卑微的乞求,為了家人,她必須這樣。

  裴郁不可置否,鳳眸沉壓壓的望著她,烏濃漆黑一團的潭水,深不可測。

  他于官場沉浮中早就歷練出了喜怒不形于色,可就是這樣欲怒欲壓制的一眼,倪酥也經(jīng)不住,她徹底將一國之后的驕傲拋棄,忽而就跪了下去。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在他面前提起她們的年少時光!

  兩只手緊緊絞在一起,頭低低的,不愿叫他瞧見自己飽含淚水與屈辱的眼眸,嗓音發(fā)顫:“首輔大人,懇請您退兵?!?p>  “皇嫂心里應(yīng)該清楚,微臣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既然有求于我,那就須得開出些有意思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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