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終究只是外人
說著賀青璇伸手，將茶杯遞了過來。
突然獻殷勤，定是沒安好心。
楚南歌抓住賀青璇的手，那手上的力道，正是要將熱茶潑向自己。
如此滾燙的茶水，若是潑到身上，莫說會疼痛難忍，皮膚也會紅腫潰爛。
賀青璇心思狠毒，要讓她自嘗惡果。
楚南歌面上不漏聲色，手上突然使力。
賀青璇面上一驚，似是沒料到楚南歌竟這么有力氣。
幾乎沒有反抗的余地，將茶杯里滾燙的茶水盡皆傾倒在賀青璇的身上。
賀青璇被燙的慘叫，手上霎時一片紅腫，精致的裙子也染上了大片的茶漬。
“妹妹怎地這么不小心?！背细杳屨枷葯C，先把話放出去。
“你這壞女人，竟敢燙我姐姐?！?p> 賀耀祖忙沖過去抓住賀青璇的手查看傷勢，柳春紅也慌忙的招呼大夫過來，賀濟倫雖然沒動，但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關(guān)切。
楚南歌冷笑，原來這才是一家人，而自己，即使與他們有血緣，也終究只是個外人。
想明白了這點，楚南歌對賀家再沒有任何期待。
楚南歌冷眼掃向賀青璇，“妹妹，你倒說說，是你自己不小心沒拿穩(wěn)，還是我燙傷的你？”
“當然是你，”賀青璇下意識的出口，但說了一半，柳春紅輕掐了她一下，話便止住了。
楚南歌早知道了這一家子的所圖，自然知道他們最怕什么，又說道。
“若是你執(zhí)意認為是我燙了你，那咱們也沒什么情分了，我也不會再留在賀家?！?p> 若是楚南歌走了，賀家還哪里能拿出一個女兒來送去沖喜。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撒的。”賀青璇說的咬牙切齒、不情不愿。
“姐，你怎么能這么說。”賀耀祖拉著賀青璇手，想替她鳴不平。
柳春紅把兩個子女推到身后，滿臉堆笑，“南歌，你一路辛苦，且先去休息，娘給你準備好了住處，叫管家?guī)氵^去?！?p> 這一路走來，楚南歌確實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再做打算也好。
管家?guī)е细杵吖瞻斯諄淼搅艘惶幒苁瞧У脑郝?，旁邊是堆放雜物的倉庫，另一邊是小塊的農(nóng)田，種著些當季的果蔬。
這里顯然不是住人的地方，楚南歌暗暗想著，若是豬圈旁邊有房子，柳春紅定會把自己安排住到那里。
不過，楚南歌倒覺得，這地方偏僻，少有人出入，倒也清凈。
自己是過慣了苦日子的，要求不多，只要干凈，有張床，就能住。
“就是這里了?！惫芗?guī)е细柽M了院子。
院子里十分簡陋，打眼一看，便是連高級一點的下人住處也不如。
“這是喜桃，是夫人特地分來伺候的大丫鬟?！惫芗抑钢鵀槭椎氖膛榻B道：“小姐先歇息，奴才還有事，暫且告退?！?p> 楚南歌點頭，拎著包袱要進屋。
“姑娘且慢?！毕蔡覕r住了楚南歌，一臉嫌棄的看著那包袱，“姑娘，這是人住的地方，你拎只鵝進來干什么？”
楚南歌回頭冷眼一撇，沉聲問道：“這院子里，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
喜桃冷哼一聲，“自然姑娘是主子，只是姑娘進了賀府的門，這下等人的習慣，是該改改了?！?p> “我是下等人，你又是什么人？”楚南歌眼刀掃過擋在前面的喜桃，“滾開?！?p> “姑娘也太沒有世家小姐的體面了，我雖是奴婢，可也要教教姑娘規(guī)矩?！闭f著喜桃就要上前搶奪楚南歌背上的包袱。
楚南歌剛要動手，從后邊沖出一個婆子，狠狠的甩了喜桃一個巴掌。
“放肆，賀家的嫡出大小姐，也是你一個下人能欺辱的？”
楚南歌一愣，疑惑的看著那婆子，不知她為什么寧可得罪柳春紅也要幫自己。
喜桃是柳春紅身邊得力的人，在下人圈子里，也是有些地位的，這樣被打，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是個干粗活的灑掃婆子，也敢打我？反了天了，把她給我抓起來，送到刑房?！?p> 說著，喜桃便指使著院中的其他下人上前，要抓住那婆子。
那婆子一人難以抵擋這么多人，眼看就要落了下風。
楚南歌只覺得煩躁，只是想要安安靜靜的小睡一會兒，都這么難。
于是大喊一聲，“住手?！?p> 楚南歌的語氣冰冷的可怕，眾人紛紛停下了手，看向她。
“我知道你們到我這伺候，心里有諸多不愿，我也不強求，明日我便讓夫人將你們都帶走，我這留著她伺候便行了?！?p> 說著，楚南歌伸手指了指剛剛那婆子。
那婆子喜出望外，忙跪在地上，“奴婢愿意，奴婢定盡心盡力，忠心不二?！?p> 楚南歌點點頭，“很好，你隨我進來?！?p> 說完，楚南歌不再理會眾人，帶著那婆子進了屋。
屋里雖然簡陋，但還算整潔，楚南歌將凰羽從包袱里放出來，“去一邊玩兒吧?！?p> 她抬眼看了看跟進來的婆子，“你叫什么？”
“奴婢靈犀?！?p> “我要先提醒你，我給不了你什么，你若是有所圖，便趁早去別的地方花心思吧。”
“奴婢并無所圖，只求大小姐能平安幸福?！闭f著，靈犀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楚南歌心下疑惑，她倆不過剛見面而已，就算是忠仆，也不至于會激動成這個樣子。
靈犀又說道：“十幾年前，奴婢的母親得了重病，無錢醫(yī)治，先夫人偶然聽說，給了奴婢銀子，派了大夫，又在庫房里取了上好的藥材，救了我母親的性命，自此之后，我便發(fā)誓，我這條命，都是先夫人的了?！?p> 靈犀口中的先夫人，便是自己的母親楚氏，只是那時自己太小，這些事是無從知道的。
“先夫人走的太早，奴婢沒有報答的機會，前些日子聽說大小姐您要回來，奴婢便主動要到這院子來伺候?！?p> 如此倒也說得通，只是還不知靈犀這話是真是假，以后再慢慢看吧。
不過，要是在賀府身邊能有這么一個人，倒也是很大的助力。
楚南歌忍不住問出了心里最想知道的問題，“靈犀，你可知道，我母親當年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