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嶺從老宅離開去季家,有苦說不出,連帶看季風也不順眼。
兩人為渝州開發(fā)區(qū)的新項目忙碌,他本不打算參與,但到底因為季家的出面讓賀家從風口浪尖退下來,沒拒絕。
酒喝到深夜,還是之前那位侍茶師來泡茶。
季風瞧他心氣不暢,滿臉的好奇,“怎么,誰惹你了?”
“家里那位祖宗鬧著要走,走就走吧,女兒在這,她會老老實實回來?!辟R嶺喝著茶,連味兒都覺得不對,“什么茶,你現(xiàn)在也敷衍我?”
“我沒覺得不對勁?!奔撅L蹙眉,細細品上一口,又道:“怎么回事?!?p> 賀嶺無暇說那些細節(jié),經(jīng)過潦草講一遍,猜他應(yīng)該懂是為什么。
季風沉默片刻,陡然想起那晚碰見姜意的事,“那天路上我看見你車停路邊,下去瞧了一眼,才知道你女兒發(fā)燒,她著急我看著都心疼,你得好好哄?!?p> “你又知道我沒哄?”賀嶺覷他一眼,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竟不第一時間告訴自己。
“季風,你安的什么心,合著利用我,還連吃帶拿?”
“冤枉,我沒你想的那么齷齪?!奔撅L尷尬地笑笑,好態(tài)度解釋:“事兒多,真忘了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安心陪我妹妹吃飯?!?p> 越這樣說,賀嶺越覺得哪兒不對。
那晚他記得分明只喝了兩杯,不知怎么后來就不省人事,幸好老陳一直在,也沒出什么大問題。
到現(xiàn)在才驚覺女人在乎,難過的事,都有跡可循,不是臆想。
“你真是害我不淺?!辟R嶺沒好氣嗆他一句,這就要走,“不和你浪費時間了。”
叫來司機開車往老宅趕,再打電話給老陳確定姜意的位置,得知她晚飯都沒吃就去機場,又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去尋。
另一邊的老陳沒查到姜意的航班信息,先一步去機場找人,沒找到,戰(zhàn)戰(zhàn)兢兢通知賀嶺。
他又急又惱,回頭再去姜家,派人找秦嘉,得到的答案一樣是不在。
無奈繼續(xù)查本市的開房記錄,卻還是一無所獲。
凌晨兩點,姜意能去哪兒,賀嶺實在沒頭緒,最后在機場候機室等,守株待兔。
“先生,是您說隨意的……”老陳低頭嘆氣,小聲嘀咕。
“這是重點?”賀嶺訓斥他一句,心根本無法平靜下來思索她到底躲哪。
滿腦子都是女人在自己眼前掉眼淚的委屈模樣,從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來大膽任性,吵過鬧過,都未曾動真格離家出走過。
越想,耳邊越不斷響起女人綿軟的聲音,跟他撒嬌,叫著先生,腰疼,哄他給她揉揉腰。
那時總怨她一門心思做衣服,現(xiàn)在明白,那是她唯一能打發(fā)時間的東西。
“你留這,我再想想辦法?!辟R嶺向老陳交代完,叫司機開車離開機場。
先往市區(qū),把他們曾一起去過的地方都找一遍,又去她的工作室。
留在那里看前幾日還動過的設(shè)備,賀嶺心口酸澀。
小姑娘生著氣還為他做圍巾手套,做禮帽,讓他也嘗到了睹物思人的滋味。
天亮時,老陳來消息,說姜意的手機定位找到了,隨后將她所在的小區(qū)地址發(fā)了過來。
賀嶺瞬間清醒,迅速趕去,卻又無法精準定位了。
一猜就是這女人用好就給手機關(guān)機。
“找物業(yè),查業(yè)主信息,倒是想看看她躲誰家?!辟R嶺電話通知老陳,雙手不由得握成拳。
這下不止是擔心,還多了嫉妒。
從不知道姜意在渝州還有其他信任的人,關(guān)系好到能同住。
“先生,這……”侵犯隱私的事,老陳猶豫了,“既然知道位置,總能等到?!?p> 賀嶺深深沉了口氣,“你誰的人?幫不上忙還與我作對是么?!?p> 老陳不敢反駁,任他責備。
既然范圍鎖定,賀嶺就有了辦法,直接按人口失蹤報案,季風一個電話的事,有人幫忙名正言順的辦。
此時,姜意正在十八樓與程安嫻吃早餐。
她清楚自己不能太快買機票,男人氣頭上,說著隨意,可就算她去了英國,他不滿,也能去將自己綁回來,不如先躲一陣子。
謹慎起見,也沒告訴任何人她的行蹤。
好在程安嫻平日聯(lián)系不多,但值得信任。
“謝謝你收留我?!苯庖灰刮疵撸瑹o精打采跟她說話,“等過了正月,得回英國上課,他應(yīng)該不會再攔。”
“還與我客氣什么?!背贪矉共刂欢亲右苫?,昨晚上沒好意思開口問,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吵架了?很嚴重么,要是賀先生不肯罷休……”
姜意還沒想那么遠,就連他有沒有找自己都不敢確定。
猜他或許又在哪應(yīng)酬喝酒,或是和誰共度良宵呢,壓根就沒發(fā)現(xiàn)她不在家。
“不會,他從家里走時,挺失望的?!?p> 程安嫻咬著唇,糾結(jié)道:“你舍得嗎?兩個人之間有了隔閡,很難再修復,別真讓對方傷心。”
“不知道,不考慮這些?!苯馍钏际鞈]過,當然明白自己也有問題。
但她的問題,是太在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該找些事分散注意力,等她能平靜接受男人的任何行為,也算是一種成長。
“是我之前沒把位置擺好,他身邊,哪里有比我還任性的人,賀太太的身份,要承受的太多,我無能,也不想我的孩子吃苦?!?p> 程安嫻聽著姜意的話,勸解不了,只能讓她安心住這,想住多久就多久,絕不會出賣她。
姜意當真不跟她客氣,早餐后去臥室補眠,一覺到傍晚才醒。
起床時還睡眼惺忪的,穿著睡衣想出來洗漱,誰料一開門就瞧見男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揉了揉眼睛,看那人一動不動,就這么盯著她,挺滲人。
“先生?”姜意伸手拍了拍臉,清醒了些,腳步悠悠退回去,握上門把手。
“你挺會跑啊,姜意?!?p> 清冷的嗓音傳來,她怔在原地,雙腿像灌了鉛似的。
賀嶺輕笑,沒一點疲態(tài),“讓你睡好了再叫你,夠不夠愛你。”